<p class="ql-block"> 初冬湿冷的雨,</p><p class="ql-block"> 掩不住洗尽铅华的旧时光。</p> <p class="ql-block"> 跑步的那点事儿</p><p class="ql-block"> 文/奔跑的吉普</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去年的早春二月恢复了跑步。距前年的12月份的“全体阳过”已过去三个月。距去年的三月份退休仅有一个月。</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时候,首先,担心“阳过”之后跑步会不会挂了;其次,越是临近退休,越是感觉“真的老了”,进而徒生了些许“体能会不会因老而陡然下降”的焦虑。于是,在“阳过”与“老去”的双重压力下,抖出了“扼住命运喉咙”的气势,才恢复了跑步。</p><p class="ql-block"> 刚开始,试跑了800米。感觉:咦,没挂,还活着。于是,便从800米,逐渐增加到1500米,以至2000米。就这样,在忐忑中,在焦虑中,跑完了去年的春夏秋冬,跑过了今年的春夏。直到现在,总算练到可以跑5000米了。</p><p class="ql-block"> 于是,想写文章,想写跑步。</p><p class="ql-block"> 文章就得有标题。读过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所写跑步的文章;也读到过我国现代科学家施一公跑马拉松的报道;还读到过诸多讲述成功人士跑步的心灵鸡汤。我想:仅我等升斗小民、布衣白丁而言,无需宏大叙事,就以前年写过题为“游泳池的那点事儿”的拙文为参照,且将本文标题拟为“跑步的那点事儿”吧。</p><p class="ql-block"> 记得第一次跑步大约在上初中二年级时。那时,已从“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的童年,进入到了“几何几何,边边角角”的少年。</p><p class="ql-block"> 与甘肃陇南接壤的山区小县虽然闭塞,其秦蜀大峡谷初夏的清晨,也能唤醒了一条名叫白水江的河面上的薄雾。河谷两岸的半山腰,仍然会有布谷鸟的叫声。在河雾潦绕与布谷鸟叫声之间,有一条沿河而筑的碎石公路。听老一辈讲,这条路是为林区采伐森林运送木材而筑。我家及一众儿时伙伴的家就在这条公路的下面。我们又把这条公路称为“后公路”。</p><p class="ql-block"> 上学期间,清晨的后公路在布谷鸟叫声的衬托下,犹显一种宁静。在这种宁静中,便是我们学生娃娃早上背语文、背英语、背时事政治的好去处。当然,时不时也会见到“邻家哥哥”们沿着公路跑步。出于少年的好奇心与模仿力,驱使我也有模有样地学着他们跑步。这一跑,便从初二,跑到了高二毕业。</p><p class="ql-block"> 初中阶段纯属“好奇与模仿”,跑步呈断断续续状态。到了高中,人渐渐从少年走向青年,从而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跑步世界观”与“跑步主观能动性”。这个阶段,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跑步。</p><p class="ql-block"> 我1978年上高中时,恰好是国家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学校也恢复了上早习课。因此,我的跑步须赶在上早自习前完成。其跑步路线,也从原来的后公路跑到炸药库再折返,改变成了从后公路跑到关庙沟,再经苹果园折返至白水江边的学校上早自习。这一改变,就需要跑一段更长更陡的坡路,其难度更大,更需要毅力。这种难度和毅力,却给我带来了意外写作文的收获。</p><p class="ql-block"> 在学习上,数理化还算得上自己的强项。写作文却一直是我的短板。从小学到初中,语文老师从来没在班上念过我的作文。最好的一次是:在上初三时,语文老师在班上念过我作文中的一段句子,表扬我写这么长的句子居然不是病句。</p><p class="ql-block"> 在山区的碎石路上跑步,总会遇到几段上坡。其跑上坡最是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力。气喘吁吁、腿脚发软,是停下慢走?还是突破生理与心理上的极限继续坚持?我选择了坚持。在作文中,我把这种坚持的过程,以及坚持后的成就感与愉悦,作了如实的记述。就这样,我的第一篇被老师在全班念读的作文,便大器晚成般地诞生了。从那以后,我后来写的作文,虽然没有“婀娜多姿”之类的华丽词藻,却也能在如实记述中,占据班上作文的一席之地,每每被老师拿到班上念了。</p><p class="ql-block"> 其实,在山区公路上的跑步最难还不是跑上坡。最考验意志力的还是在寒冷的冬天跑步。那时秦蜀大峡谷的冬天,真的是冷。记得小学五年级刚到南坪县(现九寨沟县)的时候,正是一月份的冬天。出于好奇,验证过凉晒的衣服真的会结冰;实验过口水吐在地上用脚踢,口水也结成冰;更实验过,头天晩上兑一碗红糖水,碗口放一根绵线,放在房外兔子圈上,第二天早上起来从碗口绵线处,提拎出一个“碗大个疤”的红糖冰糕来。</p><p class="ql-block"> 在上述寒冷天气下,我仍然会坚持晨跑。有一回,清晨下着雪,天空一片昏暗,我一边脚踏雪地跑步,一切用双手搓耳朵。当按平常的跑步路线跑完进教室上早自习时,班上的住校生已经在教室里,生起点燃了由废汽油桶改制的锯木面火炉。这时,我走到火炉边伸手烤火时,感觉手上湿粘湿粘的。在教室的日灯下晃眼一看,好像是血。赶紧用手一摸耳朵,才知道刚刚在雪地里跑步时,用手把耳朵搓出了血。还好,血不多,无大碍。当时的正值将要变成“帅小伙、真男人”的年纪,像这等有损英气勃发形象的事,也就只好偷偷忍住,既没告诉同学,更没写进作文。</p><p class="ql-block"> 后来,在外地求学、毕业教书期间,还真成了帅小伙,还更“主观能动性”地坚持着跑步。再后来,结婚生子,也真成了真男人,进而成了“真的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真男人。这个时候,中断了从初中二年级“几何几何,边边角角”开始跑步的跑步;中断了能够将毅力、意志力写进作文的跑步;中断了就算风雪交加也阻挡不住的跑步。</p><p class="ql-block"> 现今,年过花甲,风华不再,人也活得算是已经有了个大概。不过,在某一个秋日的黄昏,我还幸运地觉醒到了在这个“活了个大概”中,还有着跑步的那点事儿:800米,1500米、3000米、5000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又想:对我而言,人生剩下的作文要想写得没有病句,也许就只能在人生满篇的大概与潦草中,写一写跑步的那点事儿。</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二O二四年,初冬手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