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84年5月8日,星期二,天气 晴。</p><p class="ql-block">今天教员想了一个馊主意,把我们搞到三中队和那些学生兵一块训练。他们的动作好,训练强度也大,我们跟着自然就更难受了。三中队的那些年轻人,一下子成了我们的顶头上司,我们还得听讲,照办,到目前,我们可谓是最下层的人了。</p><p class="ql-block">晚上看了电影《我们的牛百岁》。由于星期天下午,队里的一个人到宣化市的大街上搞流氓活动被抓住了。今天,队里开大会进行了处理,一直进行到11点。然后开了党员大会,小组会。</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84年5月11日,星期五,天气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昨天晚上,居然又发现了一个人物,他的脸庞黑黑的,嘴唇又厚又大,眉弓骨挺高的,胸部开阔,大手大脚。如果在北京的大街上碰上,简直会认为他是非洲人。走队列时,有干劲,但动作也显得笨拙。我原以为,他是来自某校的机关干部,抽来阅兵的,大概也属于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一类人。有一次小队要找人教唱歌,我见他那粗壮的大嗓门儿,哼着走了形的时髦小调,流行歌曲,而且尽管常常走调,可非常认真,还注意口型,咬字也特别认真,词也唱的很准。现在小队缺乏教歌的教员,我想,他既有这种爱好,不妨推荐一下。小队长也发愁没人教歌,就抓住他不放,他也无可奈何的担任了教歌教员。而他并不识谱,在教歌前,还要请人先教他,现在想起来,这事确实有点儿恶作剧。后来,我渐渐的了解了他,他还是一个才子呢!他是大学本科生,四年后留校当教员。他爱吹口琴,还会英语,昨天,我发现他还会围棋,和他下了两盘儿就输了两盘儿,看来人真是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斗量。</p> <p class="ql-block">1984年5月13日,星期日,天气 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绿洲又过去了,明天,就要开始在浩瀚的沙海中跋涉了。一想到艰难的步伐,酷热的袭击,浑身的肌肉都有点紧张了。晚上点名,队长又把进京的有关文件传达了一部分,要传达的文件有好几本。整个阅兵就像一架大机器,一旦运转起来就要牵扯到各个部位,而我们这里不过是这架机器上的一个小零件,个人只不过是一颗螺丝钉,可要当好这样一颗螺丝钉也是不容易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天,该收到家里的来信了,可那个通信员却没有去拿信。不知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下午肚子挺疼,不由得想起了妈妈的病,也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时候,真有一种孤独感。我不愿了解别人,别人也不必要了解我。在这里我只是和大自然发生的联系,别的都秒茫生疏了,就像隔着雾,对一切都无所谓,神经迟钝,麻木。情感也像一池死水,很难激起一点儿什么微波涟漪,有时甚至会莫名其妙的讨厌一些人,憎恨一些人。谈到爱,爱谁呢?爱什么呢?一切都是莫名其妙。</p> <p class="ql-block">1984年5月14日,星期一天气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天,还是正步训练。在课前准备的时候,每次教员都都教一教军体拳,大家都挺爱学,不过不成样子,有的像摸鱼,有的像抓鸡,常常把大家搞得哈哈大笑。训练中有几个动作跟不上,废了很大力气,也没有多少成效,都有点儿丧气,休息的时候不免要找点儿原因。这次,我想可能是年龄的原因,从体操运动员来看,一般到二十四五岁就退出了体操界,其他运动也都不超过二十五六岁,可见我们30多岁的人还能练正步,的确是困难的,现在腿也蹦不直了,老金弯腰双手摸地,也摸不着了,总之,都感到比较困难。从几个中队的进展看,也说明了这个问题。看来我们只有得过且过了,不能和他们年轻人比。</p> <p class="ql-block">1984年5月16日。星期三天气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上午,我们的训练场地又移到了林荫道上,不用像往常一样,在电影场上受太阳的暴晒。根据政委的话讲,就是今日有酒今日醉,哪管到北京怎么办?进行这种适应性训练必要也不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初夏的阳光明媚,把路边的树丛照的翠绿,光线从树叶中穿过落在地上,映出一片片的小圆圈。我漫不经心的用正步在这圆圈上走来走去。忽然,我发现在不远的路边上蹲着一个小姑娘,大概只有四五岁,正蹲在那里,认真的摘着一朵蒲公英。他那被阳光照的透亮的淡红色衣服,在远处淡绿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头发在逆光中显现出一圈金黄色的轮廓,鲜艳的,几乎有半个头那么大的蝴蝶结,像燃烧的火焰一样顶在头上。我立刻被这动人的画面陶醉了,我恨自己笨拙的手不能把这美妙的瞬间插画出来。我愿命运的女神赐给我得心应手的神笔,把一切美妙的东西永远留在人间。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儿把花送给他的爸爸,她看到我们在训练,就认真的问他爸爸,“为什么解放军叔叔的腰带都扎在衣服上,而你的腰带却要扎在裤子上呢?”我也没有听见她父亲的回答,就走过去了。这个问题的确是个难题。</p> <p class="ql-block">1984年5月19日,星期六, 天气 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天上午,进行了欢送仪式的演练,下午进行了总结颁奖大会。到22日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知到了北京,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下一段历程又将怎样度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