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

塞外飞鸿

落叶

寒风何必苦苦追逼？

不是不走，

只是想走的从容些，

徐缓些，

完成与枝条的今生约定，

有时也想感受下传说中严冬的凛厉。

并非留恋高处，

也不想俯看众生。

此生虽短，

倒也没有刻苦铭心的遗憾，

毕竟经历过，

春寒料峭的鹅黄，

生机勃勃的张狂，

硕果累累的健壮，

白雪皑皑的奢望，

干粗了，

条长了，

果熟了，

叶在他人的成长中，

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想想过往，

任风任雨任骄阳，

赏我遍体鳞伤，

倒也赐我相貌堂堂。

暮秋，

也不想面皱，

黯然神伤。

当大雁南飞的时候，

叶就知道告别在即，

只是没设计好什么方式告别。

最好能蝴蝶穿花般，

在空中飞一会，

舞一会，

给该告别的全部告别，

应挥手的全部挥手，

像柳条那样依依不舍。

长在空中的叶深知，

飞不了鹰的高，

飘不了诗的远。

只能在仄逼的空间，

与同类一起听风听雨，

听鸟们语短话长。

嘿！

这些鸟们，

也不挣扎着飞向高处，

真辜负这天生的翅膀。

想想也不全怪鸟们，

鸟们也怕陌生的远方，

似乎也听他们经常说起彷徨。

人们也不以这类鸟为榜样，

人们懂得，

志存高远，

万古长青，

万古流芳，

似乎还渴望富强。

真是奇怪的人类！

早熟的果实，

都很冲动，

万般劝阻仍去意坚定。

其实地有时很硬，

还有些动物已瘦骨嶙峋。

绝大多数被吃，

是果实的宿命。

赤橙黄青蓝紫，

都是秋天馈赠叶的颜色，

唯有绿才是叶的底色。

光彩照人的叶，

是被欣赏后久久的寂寞。

相貌平平的叶，

沉默无语铺满山坡。

追逐热闹的叶，

最终被清扫埋没。

无须寒风催逼，

无须隆冬胁迫，

生为叶，

注定一生漂泊。

化作泥土，

是叶的庄严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