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向党为人民——记挑夫县长余廷柱的传奇人生

谢瑞山

<p class="ql-block">习近平总书记话语铿锵:“中国的昨天已经写在人类的史册上,中国的今天正在亿万人民手中创造,中国的明天必将更加美好。”在普天同庆新中国成立75周年的喜庆日子里,我有幸采访了定南县人民政府老县长余廷柱,亲耳聆听了他挑盐的故事,他与苏维埃共和国同成长的传奇人生,令我感叹不已。</p> 一、 艰辛不负少年时<br>1931年10月27日,定南县历市镇长桥村余屋一间破旧的土房内,传出一阵婴儿降临人世的啼哭声。这个生不逢时的婴孩,便是从挑夫成长为新中国定南县人民政府县长的余廷柱。<br>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正处于一个社会动荡、经济萧条、政治不稳、风云变幻的年代。处在赣南边陲的定南县,由于国民党政府的横征暴敛,地主恶霸的巧取豪夺,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同样,余廷柱家里也是一贫如洗,度日如年。为了养活家人,余廷柱父母向地主租了2亩田来耕种,每年早晚稻可收16担稻谷。交了地主的佃租后,家中仅剩8担多谷子。如遇到收成不好的年份,交佃租后,就所剩无几或倒欠佃租。这种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新中国成立之时。<br>生活的路子是逼出来的,余廷柱父母除租田耕种,平时种一些蔬菜、养点鸡鸭、磨点豆腐及摆饮食摊换取家中生活所需。农闲时,和地主打工、务农做杂工也是常事。父辈们常常一副扁担、一顶斗笠、一身蓑衣、一双草鞋,挑着稻谷、桐油、土纸、烟叶等土特产到广东龙川、兴宁销售,再挑着食盐、洋油、布匹、杂货等到定南、信丰回销,用脚力换取“少量的角钱”。生活的不易,日子的艰辛,在余廷柱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br>抗战爆发前后,时局更加动荡不安。余廷柱父母为了儿子的将来,在他7岁那年,把他送到私塾进行启蒙教育。后来又到保国民学校(国民党政府初级小学)读二、三年级。在余廷柱11岁那年,父亲积劳成疾,突然去世。父亲的离世,让家庭瞬间失去了顶梁柱。家中无力再供余廷柱上学,他只好退学在家,随母亲务农耕地种土。14岁开始,为地主打工养家,学着长辈卖豆粑(土话,与豆腐腊同义)、卖凉茶、出烫皮及短途贩运等活儿,来维持生计。16岁后开始了从事挑夫、贩夫的活计,直到解放前才结束。1949年8月21日,定南解放后,新生的人民政权诞生,换了人间。从此,余廷柱走上了一生为人民服务,为新中国建设事业奋斗的光辉大道。 二、盐道漫漫挑夫记<br>山路十八弯,从江西到广东。过了九道河,还有九座山。一条古道,贯穿古今,演绎多少世间悲喜,承载多少人性光芒,或激越,或悲怆,或卑微,或高亢,都是人,都是你和我。其山苍苍,其水泱泱,古道之风,山高水长。<br>16岁的余廷柱,为了生计,穿行在粤北龙川、兴宁到定南、信丰这条数百里的古驿道上,直到解放前。<br>兴宁历史悠久,建县于东晋咸和六年(331年),由古龙川分治而立。明洪武二年(1369年),兴宁县治由洪塘坪迁至今兴城地。兴宁地处粤东北部,扼东江、韩江上游之要冲,与赣、闽两省为邻,历来手工业、商贸比较发达,明末清初是潮州广济桥盐销售赣南的转运站,年销储量达750余万斤。<br>十二肩岭古驿道位于兴宁市大坪镇金坑村与罗岗镇甘村之间,上通江西寻乌、三南(全南、定南、龙南),下至揭阳、潮州、汕头。原始古道约2千米,路宽1米至1.5米不等,由大小不等的石块铺就。这里山峦叠嶂,万木葱茏,道路狭窄崎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明清至新中国成立初期兴宁通往江西的必经之路,距今已有近500年的历史。<br>古代,许多名人都曾经走过此道。明代兴宁县令祝枝山沿古道一路往北巡视,来到十二肩岭北面,见四周山峦叠嶂,山峰雄伟,林木苍郁,翠竹丛生,中有一大河蜿蜒曲折向东流去,且只见水来,不见水去,好似甘罗宰相出生之地,便唤随从取出笔砚,手书“甘村”两字挂于村头。自此,“甘村”便成了该村村名。清代诗人胡曦经过此处看到秀美的风光,曾留下著名诗句:“十三都远行不极,十二岭高无尽头;一路梅花开不断,牵人诗思小罗浮。” 自古到解放前,潮汕地区一直盐丰粮少,而赣南则粮多缺盐。“海盐布匹上江西,大米茶油下广东”,挑夫成为当时赣南和兴宁人最大的副业行当。<br>盐的生产和运输,不仅催生出了相关职业——挑夫、背夫和马帮,也催生出了诸多老街、村落乃至城镇。曾任定南县人民政府县长的余廷柱,就有到兴宁、龙川挑盐到定南、信丰的经历。当时,定南挑盐的大抵是两类人:一类是家境较好,自带本钱,挑盐回来自卖自售,利润颇丰;余廷柱属于另一类人,他们大多数贫苦农民、无业者,没有本金,只是为老板运输,待盐挑回来,交给老板,盐号老板按约定支付脚力费,这类挑盐的人叫挑脚夫。<br>从后唐开始,至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为止,在一千四百多年里,赣南地区的黎民百姓、达官贵人的食盐,很大一部分就落在挑盐的脚夫肩上。挑夫以屋场、家族、亲朋好友组成盐帮,扁担上挂着一串草鞋,布包里装着充饥的烧饼、红薯干等,他们就这样行走在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上。 余廷柱回忆到,他和挑盐的族人,每天早上路晚落脚。从定南到兴宁、龙川来回最少四到六天,遇到天气变化、生病等情况,多则七、八天。而挑脚的人能力有个衡量,“一斤人压一斤担”,一般人挑60至100斤,我最多挑70斤左右。当时比我年长的有几个人,曾经挑过110斤粤盐回来的,被称为大力士!担不压斤,多一根稻草压死一匹骆驼。定南人吃得苦,霸得蛮,不怕死,令四乡人钦佩。<br>为了保证有足够的体力将盐挑到目的地,每天行走三十里左右便停脚休息,七十里左右便“落歇火”,即在盐道边的墟场、店铺住宿。有时突遇强风、暴雨、冰冻,就会被闷在店铺里一日或数日。就在这些烦躁等待的日子里,路边各墟镇的茶室、酒馆、青楼、赌场、戏院等等,恰是生意兴隆时。喝碗茶、饮杯酒、看场戏倒也无妨,有的小盐贩经不住诱惑,一头栽进温柔乡里,或者爬在赌桌上忘乎所以。待跨出“百乐门”时,十有七八是赤条条的“孤家寡人”了。好不容易将一担盐挑上坡,就被迫倒进别家的“肉林酒池”里。有的打着一双空手返回故乡,有的无颜见“江东父老”,就永远消失在南岭的“青山绿水”之中,渺无音讯。 定南天花、九曲、兴隆、王侯等地方,曾经有“十根扁担下广东”的传说,十条汉子初始凭着力气、勇气和正气,在贩盐这条路上赚了不少钱,给家庭带来了显著的变化,在邻里四乡赢得了赞誉。但数十年之后,“十根扁担”一根一根地“折断”在盐道上,令人望盐兴叹!<br>山路弯弯何日尽?余廷柱和长辈们在这条漫长的古盐道上,步步惊心,里里艰险,匪患、疾病、诱惑,处处险象环生,无一不是刀枪和绞索。遇到队伍里有中暑发痧的同伴,领头和收尾的留下来照顾病人,其他挑夫往前赶。走到预定的伙铺“落歇火”之后,几个身强力壮的同伴再返回,接病号的盐担子,等大家都在伙铺会齐才罢。如果病人病情不是很严重,吃点防暑药,休息一夜之后好转病除,第二天继续挑盐上路。如果病情严重不能再行,这担盐和这个伙伴只能留下来,请求伙铺老板照顾护理。其他人各有重担在身,爱莫能助,只好惜别,奔下一驿站而去。因病掉队的这个挑南盐的脚夫,面临的是祸福难测。<br>挑南盐既然有如此这般风险,为什么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后继,跋涉在这悲凉沧桑的岁月里,以至于延续一千四百多年呢?盐与每一个人休戚相关、食不可缺,这是主要原因;贩盐工作简单、回报率较高也是重要的因素。在民国、清朝或更早些时候,有过“斗米升盐”的说法。其盐价高,对于街上和定南那些无业者和小农,自然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促使他们铤而走险。 长风荡荡由南至北来!现代化的道路运输和先进的交通工具,取代了肩挑骡驮的落后运输方式。整个赣南地区多条使用数千年,集官道、盐道、茶道为一体的古道,逐渐行人稀少。被踩踏得溜光滑亮的石阶,杂草丛生,荆棘漫径,被历史无情地湮没在凄凉的荒山野岭。那些依附在古盐道旁的盐屯、码头、老街店铺,也随之破落不堪。久经风吹雨打尚存的建筑物,如今被国家列为“文物保护单位”;那些被岁月遗弃的桥梁、歇亭,砖瓦脱落为尘,顽石风化成泥,成为一段人民心中抹不去的记忆。<br>今天,访古寻幽,那些因盐道集险、奇、秀、幽于一身,道上景点众多。时至今日,因盐而兴的村落与城镇,依然生生不息。那些流传于古盐道上的山歌对唱:“妹妹长得像观音,脸如桃花细雨淋。两只眼睛勾人魂,看了一眼病上身。”“唱首山歌逗一逗,看妹抬头不抬头。骡不抬头吃嫩草,妹不抬头顾害羞。”又如民歌:“家里贫穷好艰难,郎君外出挑南盐;走了三天当一七,走了一七如一年。白天想你呷(吃)不饱,晚上想你泪不干;床上眼泪洗得澡,地上泪水行得船。”这些山歌民歌就是挑夫们用古盐道上的见闻编成的号子词,经不断传播、加工、逐渐变成一首首家喻户晓人人喜爱的歌谣……<br>“扁担挑盐走山乡,一梦千斤在两筐。任凭天涯千里路,星辰日月脚勤量。”余廷柱老县长说,当年祖先在盐道上抛洒的汗珠和鲜血,在他心中已幻化成璀璨的钻石和翡翠,成为励志后人宝贵的精神财富。 三、历经风雨心向党<br>历经苦难的余廷柱,迎来了定南解放的喜讯,从此翻身当家做主人。1949年8月28日,中共定南县委员会、定南县人民政府、中国人民解放军定南县大队,同日宣告成立。彭山为县委书记,廖盛敬为县政府县长,蔡元真为县委组织部长,张贵珍为大队长。<br>定南县人民政府成立后,立即宣布废除保甲制度,建立基层民主政权。9月,成立新城、高砂、潭庆、曲水4个区人民政府,下辖13个乡,各乡成立乡人民政府。乡以下设村,村名由各区人民政府决定。新城区辖下历、热水、天花、车步4个乡;高砂区辖高砂、城西、三亨3个乡;潭庆区辖潭庆、月子2个乡;曲水区辖鹅公、木杨、穆湖、龙塘4个乡。1950年2月,将天花乡、曲水区划出,增设天龙区(第二区),同时将13个乡扩大为48个乡。1952年11月,增设长富区(第六区)和岿美山镇(第七区),同时将48个乡扩大为73个乡、镇,下辖222个行政村。至此,全县基层政权全部建立。 “耕者有田土改分,沧桑自此换容新。”参加土改运动是余廷柱走上革命道路的开始。人民政权和社会秩序得到初步稳定后,中共定南县委在江西省委和赣州地委的领导下,迅即在全县范围内,开展各项民主改革运动,土地改革运动、宣传贯彻《婚姻法》运动,坚决取缔吸毒、赌博、卖淫,大力发展国营工矿企业民主改革运动,从而彻底消灭了封建主义在农村中的统治,肃清了残存在城市居民、工矿企业中的封建势力,荡涤了旧社会的一切污泥浊水,树立了新的社会风尚。这些改革运动的胜利完成,反映了从旧定南到新定南的深刻变化,进一步巩固了新生的人民政权。<br>1950年6月30日,中央人民政府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7月,中共定南县委根据上级党委的战略部署,逐步开启了为时三年的土地改革运动。1950年冬,桥水乡列为第一期土改运动的乡村,<br>时任新城区区长的陈维章和县委秘书姜万荃带队来到长桥、桥水村开展土地改革宣传工作,余廷柱思想进步,主动参与相关工作。在3个多月的工作中,余廷柱在土改工作组的带领下积极发动群众,打击地主土豪,清查田亩,建立农会,年仅20岁的他作为积极分子参加了“土改干部训练班”的学习,并当选为村民兵队长。 “土改一呼处山川不得住,云散水落天鼓舞声,并起扬大红旗,冉冉待太阳。”诗人艾青通过绚丽的诗句,形象地揭示了土改运动的磅礴气势和决心,表达了人民群众在变革时期的希望与期待。<br>在土改运动第一期中,余廷柱配合工作组开展了许多宣传活动,组织了一支敢于向地主恶霸进行面对面斗争的骨干队伍,成立了农协、民兵、青年团、妇代会等组织。结合前一阶段的减租、减息和退押,以及清匪、镇反运动,镇压了桥水乡的张伟伦(国民党副县长),全县共镇压63名恶霸。<br>土改的成败在于划分阶级成分。余廷柱他们根际《关于划分农村阶级成分的决定》,通过“讲”(召开农协会、代表以及青年、妇女等各种会议,说明为什么要划分阶级,如何划分阶级,将政策界限交给群众);“划”(就是划定成分,在群众会上自报公议);“通”(就是贫雇农主席团和农民大会上通过);“批”(就是最后经农民代表大会批准,地主成分要由区(工)委批准)四道程序,严格把关,然后张榜公布,三榜定案。<br>余廷柱他们按县委《定南县土改工作计划》规定,不能提高标准,不要扩大打击面,可富可中的划中农,可中可贫的划贫农。在划定阶级成分,斗跨地主之后,对地主家多余的土地、耕牛、房屋、农具以及其他财产进行没收;对富农经过算账多占的土地、房屋或其他封建财产实行征收,交农民协会统一处理。在算好田亩、产量、人口三笔账的基础上,以乡为单位,在本乡范围内抽多补少,抽肥补瘦,适当调剂后,按自然村进行土地分配,并适当留出茶亭、桥梁、渡口、林场的公用土地。对地主,也分给一份土地,让其通过生产劳动,自食其力,改造成为新人。分配方案经过农民大会充分讨论,获得与会者一致认同,三榜定案,付诸实施。土地分配完成后,由县人民政府发给《土地证》,并烧毁旧的契约借据。这一天,全乡农民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口号震天,场景极为壮观。<br>1951年6月,余廷柱成为县聘千分之一干部,派往大公乡参加土改工作,从此,他正式成为一名国家干部。10月调到新城区团委任干事,实行供给制,每月工资一元。此时,全县第二期土改工作已开始。余廷柱被派往蕉坑村担任土改工作指挥员。由于他年轻,有激情,又有基层锻炼经验,于1952年9月到1953年3月抽调到赣州土改委员会参加全区的土改工作,历时三年的土改工作圆满结束。1953年4月,他回到定南县人民政府人事科工作。此后的40余年,余廷柱在定南这块可爱的土地上,克己奉公、任劳任怨,一心为人民为家乡奋斗不止,书写了一位从挑夫成长为人民县长的传奇人生。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从赣州回到定南时,定南和全国一样,进入了全面实施社会主义改造,和有计划的经济建设时期。根据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定南第一个五年国民经济计划开始实施。那时年轻的余廷柱在县纪委、监委工作,并在1956年5月21日——29日召开的中共定南县第一次代表大会上选举为县委委员、县纪委副书记,代表县监察委员会向大会作了《监察委员会工作总结和今后工作任务》的报告。此时,全县已基本完成了农业、手工业、私营工商业的社会主义三大改造。<br>1957年2月,余廷柱调到新城区任区委书记,之后的23年历任县农林水利局局长、县委农工部长、新城公社党委书记、龙塘公社革委会主任、礼亨水库管委会主任、县革委会抓促部副主任、天花公社党委书记、革委会主任、县革委会副主任、县委常委、副书记等职务。这23年,余廷柱亲历了初级农业合作社、高级社和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的“新三反”运动,见证了广大农村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全县完成了第一个五年计划后,1957年12月,县委召开了中共定南县首届第二次代表大会,提出“向山区进军”“向劳动战线进军”的口号。1958年1月,县委召开三级干部大会,拉开了定南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三面红旗”的序幕。 余廷柱回忆到:当时人人学习总路线、宣传总路线、贯彻总路线。县乡广播站早中晚反复播放新闻,到处悬挂、张贴、刷写标语,文艺宣传队经常演出,一时间“大跃进”和人民公社铺天盖地而来。<br>当时北京大学教授顾随在一九五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读报有感作《木兰花慢》(龙凤呈祥)为一九五九年元旦献词云:有人来借问:龙与凤咋呈祥?答:城市乡村、人民公社、地上天堂。棉粮、卫星放起,炼一千八百万吨钢。这里神龙出海,那边丹凤朝阳。 煌煌。领袖大文章,群众日坚强。正全党全民、一心一计,走上康庄。从这首词可见,当时高指标、瞎指挥、浮夸风有多严重。<br>余廷柱记得,国家三年困难时期,国民经济遭受严重损失,人民生活受到很大影响。他说,1961年,我在县农工部工作,经常下乡,对全县农村经济和群众困难生活的情况非常了解。仅龙塘乡的白驹、长富、桐坑、洪州四个村,许多人就因缺粮得了水肿病,饿死了200多人。出现这种情况后,根据县委安排我带着粮食和医药等物资及时赶到龙塘救助,阻止了事态的扩大。 1962年8月,余廷柱再次调任到中共新城公社委员会任书记。“三年自然灾害”的影响和教训让余廷柱终生难忘。好在此时党中央对国民经济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推动了整个国民经济的好转。在新城公社工作期间,余廷柱根据中央“农业六十条”精神和县委对留足社员自留地的工作意见,在新城公社全面实施对社员的自留地以生产队为单位,按人口计算,每人留足2-3分地的政策。对社员自留地上收获的农产品,不计入分配产量,不顶口粮,不征公粮,不派统购任务,归社员个人支配。所有自留地永远归社员使用,任何人不得变动,不得收回。这项政策的执行,使得社员能在自留地上种植蔬菜、杂粮及经济作物,对促进农村家庭副业的发展,改善社员生活,缓和市场物资供应紧张状况,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1961年到1965年,因贯彻“八字”方针,工农业走上正规,人民生活水平稳步提高。<br>1964年9月,余廷柱调回县委农工部任部长。此前,在全县已开展三年的农村“四清”运动,即“清理账目、清理仓库、清理财物、清理工分。”(也称“小四清”)。余廷柱回到了县委农工部后,担任了“社会主义教育办公室”主任。在3年的时间里,分6批完成了全县面上的社教任务。1965年,社教“二十三条”开展极左的“四清”运动,即“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导致全县的工作出现了严重的“左倾”思潮。1966年8月,县长吴泽宗和县委农工部部长余廷柱组成两支100余人的工作队,参加南康县凤岗公社和三江公社的第三批社教运动。同时,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至此,定南县历史3年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终止。 1975年9月,余廷柱调到天花公社任党委书记。此时,文化大革命已十个年头。10月,县委书记朱彰到山西省昔阳县参加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并向毛主席和党中央作出《书面报告》。11月,余廷柱带领天花公社乡村干部在县城参加定南县“苦战五年建成大寨县动员大会”。1976年8月组织生产大队支书前往昔阳大寨参观学习。回来后,一场“比、学、赶、帮、超”的社会主义劳动竞赛全面展开,改河造田、挖山变田、平整农田、改造低产田及水利工程建设在各社、队迈出新的步伐。比如,天花营下岗的改河造田,河里井水电站建设,群众战天斗地的干劲,大干社会主义的积极性空前高涨。<br>1978年12月18——22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在北京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如春风吹遍定南大地,广大干部群众敲锣打鼓、欢天喜地。从此,定南步入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的历史时期。1979年8月,余廷柱补选为中共第五届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1980年12月,余廷柱在中共定南县第六届代表大会中选为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第九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光荣当选为人民政府县长。从此,余廷柱开始了为人民服务的新征程,谱写了他人生最为珍贵的新篇章。 四、农民县长写丹青<br>“你怎么会是县长?”一个农民疑惑不解地问道。余廷柱当县长后,就遇到过以“衣貌取人”的农民。<br>余廷柱在就职县长期间,一直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他尤其喜欢融入到百姓当中,一起与百姓劳作,倾听百姓在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因此在大多数的时候,他都表现得不拘小节。一次,由于准备召开会议,余廷柱刚从田里回来,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衣物,就被工作人员告知,有位老农前来找他。本着当官为民的原则,余廷柱便直接让工作人员,将那位老农请进来见他。可是当那位老农见到余廷柱时却一脸诧异。在他心中,一县之长就算不穿的光鲜亮丽,最起码也是高人一等的样子。再看看余廷柱当时的样子,缝缝补补的衣服、破旧的裤子、鞋子,这身穿着打扮,还不如他一个老农。<br>他当时便觉得,是县长不愿意见他,让工作人员随便找个人应付他。于是他高声喊道:“我要见的是你们县长!我有事找他解决!”顺便还伸手撇了撇余廷柱。看到气愤的老农,余廷柱非但没有被轻视的恼怒,反而哈哈大笑,接着说道:“老同志,没搞错,我就是县长。”老农听后瞬时就愣在了那里,又看了看一脸憋笑的工作人员,诧异道:“你怎么会是县长?”在得到余廷柱再三肯定后,他才开始反映问题。其实,这并不是余廷柱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由于他平日里的作风太过朴素,丝毫没有一个为官者的“气派”,致使许多人第一次见他,都觉得他只是一介平平无奇的农民。 为官者典范。勤俭、清廉,不仅是余廷柱对于自己的要求,他更是时刻保持着这样的心态,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身边的人。下乡调研,走村串户是余廷柱在当县长后依然保持的一贯作风。每次到农村时都轻车简从,自带钱粮,与群众打成一片,无论在乡政府或农户家,他都自觉缴交餐费;有时错过餐点,就在小商店买点饼干将就一餐。有时工作人员劝他不要太苦了自己,余廷柱总是笑着说:“现在国家和百姓还不富裕,艰苦奋战的作风我们永远不能丢。”<br>余廷柱一共五个孩子,他与妻子在对待孩子的态度上,一向是一碗水端平,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丝毫偏袒不说,连给孩子们买的东西,也是一样,每个孩子都有。最重要的是,他从孩子们很小的时候就教育她们,不要因为父亲的身份就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要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孩子们都很听话,也很争气,从不打着我的旗号走关系去求人;无论升学、工作、入党,还是婚姻、家事等都全靠她们自己努力,后来她们一个个在各自的岗位上创造了属于她们自己的一片天地。<br>在余廷柱当县长之后,他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100多元,一家老小,都指着他的工资过生活。因此那个时候的他也从不铺张浪费。虽然有许多人争着、抢着帮他提高生活水平,但是他却一律拒绝了。在他心中“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权力是人民给的,如果不为人民服务,反而还要贪图享受、损害群众利益,那么他与那些当初他所敌对的人,又有何区别。时至今日,这种靠自己努力,勤恳做事、踏实做人的良好家风,一直延续在他的子孙后辈中。余廷柱一生清廉节俭、堪称为官者之典范。 <p class="ql-block">为民办实事。1980年10月,还在武汉华中农学院学习的余廷柱,得知他当选为人民政府县长的消息后,既感到光荣,又感到身上的责任重了。安徽凤阳小岗村18位农民以“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在一纸分田到户的“秘密契约”上按下鲜红的手印,实行农业“大包干”,从此拉开了中国农村改革的序幕。余廷柱在当选县长后,马上在全县实行分田到户的政策,让全县农民享受到了改革带来的极大红利。在分田到户的实际工作中,余廷柱不但要考虑大政方针政策,还要考虑农民如何分田,田的实际面积、好差、远近,各家各户耕牛、农具、晒场等细节的问题。那段时间他不光是指挥者,还是实践者、协调者。土地承包到户后,农民仿佛闻到了泥土的芬芳,仿佛看到了丰收在望,一下子来了精神。全县粮食从1980年的800多万斤到1983年增产到1060多万斤。1983年,在“三定”(稳定山林权、划定社员自留山、确定林业生产责任制)和“两山并一山”(责任山、自留山合并)举措下,实施包山到户,进一步让全县农民积极性调动起来。当年,全县活立木蓄积总量达3885810立方米,人均达25立方米,超过全国人均10.5立方米的水平。使昔日的荒山变成了林山,砍山变成了护山,穷山变成了富山。</p><p class="ql-block">余廷柱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忙工作。为党为群众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就是他最幸福的事。在他担任县长期间,到地震灾区三亨、老城安置受灾群众,到柱石调解两姓矛盾纠纷,到新城农村指导杂交水稻制种,到龙塘林场规划发展,到三亨丰背、溪尾、鹅公上桂革命老区走访慰问,到岭北山区访问困难群众,到工矿企业解决实际问题,到工人农民军烈属家中送去党和政府的关爱……许许多多道不完、说不清的百姓家长里短,如九曲河水缓缓流过余廷柱的心田,也流进我的脑海,让我思绪万千、夜不能寐。</p>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1984年2月,余廷柱从县长的位置退下后,做到离岗不离心,退休不褪色。余老离岗后,继续担任了定南县人民政府顾问,兼任县矿业领导小组组长。1992年5月,余老正式退休。1984年8月开始还担任了定南县老年人体育协会顾问、县老年体协主席。2014年1月至今,还担任了荣誉主席。<br>在2006年1月开始兴建县第二代老年活动中心时,余老担任工程总指挥。从选址、整地、到筹资、施工,他风里来雨里去,呕心沥血,不辞辛劳,通过一年半的努力,于2007年6月建起了一个占地7500多平方米,建筑面积3200多平方米的大型综合性老年活动场馆。工程竣工后,余老累到在医院,一住就是十多天。此外,余老在担任县老年体协主席期间,还指导帮助40个县属单位、7个镇、1个街道、6个居委会、113个行政村成立了老年体协,创建了29个老年体育示范村(社区),协助组建了40支门球队、30支气排球队、40支地掷球队、10支军鼓队、30支腰鼓队、20支文艺队,拳、剑、操爱好者达5000余人,活动场所总面积达9600多平方米,为全县老年人事业的发展书写了一幅幅“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的壮美诗篇。<br>从退休到如今的30多年岁月里,余老依然保持着他一腔热血,奔波在他热爱的这片土地上。在余老的带领下,县老年体协一跃成为江西省、赣州市的先进县,其本人多次被评为省、市优秀老年体协主席、先进工作者、先进个人、全县离退休十佳干部、“十大标兵”、五好党员、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称号,不断书写着他为党为人民鞠躬尽瘁的高风亮节,书写着他从挑夫到县长的铮铮誓言。<br>离开时,余老望着天边的一抹彩霞,心中思绪万千,赋诗一首:岁时无悔随风去,多少往初难忘怀。百事艰辛凌云志,赤胆忠心壮河山。青春伙伴还存几,碧宇孤飞一鹭鸥。九十有余仍放歌,夕阳依旧照高台。听罢余老吟诗,我心中充满感动、敬意,在依依不舍中向他挥手告别,心向远方。<br>约稿2024年12月刊发《三角洲》杂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