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月的读书笔记

寒江月

摄 影：壹的N次方 阳光不锈 偶 然

年轻的时候
我一个人前往西藏
听说那里是神灵居住的地方
有摩擦的手掌
彻夜未眠的酥油灯盏
我什么也不做
除了晒天阳
用青稞酿酒，消磨时光
我什么也没有
除了年少无知的轻狂

我决定嫁给西藏

做西藏最美的新娘

　　------顾野生《嫁给西藏》

这本书伴着淡茶的清香，让我在沉浸中拥有了更多心神的宁静。

从扉页纳木错湖水天相接的湛蓝和湖边粗砾的石块开始，我便于图文交错的描述间踏上了重返高原的路程。拉萨、泽当、日喀则、阿里、那曲、墨脱、八廊街、大昭寺、哲热普寺、昌珠寺、青朴寺、扎什伦布寺、冈仁波齐山、达甘巴卡布热山、嘎龙拉山……一路走过，无论那些地方是我曾经熟悉的还是陌生的，图文中迷人的风光、淳朴的藏民、传承的习俗，一切都在一种让心灵震撼的虔诚和纯净中蜿蜒而来。于是，记忆中的画面被一一唤醒，与之相互交融，既勾起对童年印记的悠思，又增添了新鲜的感知和感动。

闭目冥思，高亢的藏歌从记忆的远处飘来，随之而来的便是缓缓流淌的雅鲁藏布江。突然间，自己有了一种顿悟：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那片高原依然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原来，在自己来到这人间对万物最初的感知中，呈现在视野里的，便是大自然对这个世界最纯净的馈赠。儿时充满好奇的每一个眼神，每一缕神经，早已将所有感知到的信息储藏起来，经年之久，慢慢酝酿，已然融入灵魂。

许多年来，我时常会在梦中置身于西藏的某个角落，不然就是在去往西藏的路上，既有无法抵达时艰难的跋涉，也有置身玛尼堆旁欢悦的呼唤。每每看到朋友去西藏发回的照片，都有百般思绪涌上心头，虽多年未身处其境却为之写下了千言万语。那种归依感，自己也无法解释，似乎那里有另一个自己在翘首远望，等着有一天与我再次重逢。童年的经历和印记，始终潜藏在自己意识的最深处。

正因如此，以至于我无论身在何处，当任何一个能代表西藏信息的符号出现在我的感知范围内时，都会立刻牵动我的神经，雪山、哈达、经传、藏饰、音乐，甚至是布达拉宫墙上的朱红色，无一不让我感到亲切，让思绪瞬间抵达高原的苍茫之间。看杨丽萍的舞剧《藏迷》时，一进剧场闻到熟悉的藏香味儿，心里就开始激动不已。记得我在给一所新建学校选外墙涂料的颜色时，直觉定位在一款朱红色上，结果商家提供产品的代号竟然是“布达拉宫红”，而这真的是纯属巧合。

所有关于高原的感知，都了然于心，鲜活生动，时常让我在现实与记忆的游离中放飞灵魂。

在我的世界里，浮云在蓝天上游动，那些寸草不生的石山就成了白云投影挥毫的画布，万般变化，从无雷同；雅鲁藏布江在缓缓流淌，像蜿蜒的缎带，寂静无声；手心里始终有握着刻有佛像的玛尼石在太阳下蕴藏的温度，还有那些花儿的味道；耳旁回荡着藏戏咿咿呀呀的腔调，夹杂着牦牛沉闷的叫声；自然也忘不了酥油茶、奶茶、青稞酒和糌粑的滋味。一切都是美好的，因为那时候被藏民叫做“雪娃娃”的自己，无忧无虑，整日在天地间快乐的奔跑，完全沉浸在自然的怀抱和藏民的坦诚中。

小的时候，并不懂得宗教在西藏和每一个藏民心中的地位，只记得不论老少，每个人手里都在摇着经传，从早到晚，念念有词。慢慢长大了，知道什么是宗教，什么是信仰，才明白他们内心的虔诚，我们远不能及。

城市的繁华里，更多的是忙碌交错中的躁动不安，那些会不由自主萌生欲念而让内心纠结挣扎的环境，无法安放寻求安静的灵魂。所以，如若有灵魂在挣脱现实中的游走，必定是为了寻觅心灵的归宿。

对高原的归属感，在我浅层次的意识中，或许是对都市繁杂的一种逃避，或许是曾经的记忆在脑海里有着朦胧的而被美化过的怀恋，就像初恋一样，只记得美好，淡漠了灰暗。然而经年之后的反思，其实这种归属感是内心深处对那种纯净和虔诚的膜拜。

高原上所有的景致，一方面是天然所赐，另一方面则是那里的人们世代与大自然共融相依，对待万物有由衷的敬意，而不是任意破坏的结果。加之高原上凝结和弥漫着的浓浓的虔诚与敬畏、真纯与善良，更让那片天地有了如雪山和哈达一样圣洁的祥气。

我真的无法用文字来描述，那些磕着长头跋涉而来一心朝圣的藏民，如一的身姿和专注的神情，尽管是满身的尘土，那份虔诚却让旁观者在他们面前自惭形秽。

很多人，向往西藏却未曾抵达。

很多人，去过西藏便不再忘怀。

而我的心，就在那里，从未离开。

也许，所有的向往和惦念，正是因为那里，是一个可以让自己的灵魂，宁静安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