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越苇来见你

琴有独钟

文/琴有独钟

敦煌是中国的，大敦煌影视城是景泰的。突然间脑洞大开，套用俞老师为四姑娘山做文旅推荐的宣传语。今儿个和我的爬山趟沟搭子英去我们大景泰的敦煌影视城去看看，弥补一下盛夏去敦煌而未见莫高窟的遗憾。

这算是第二次去相见，十五年后再次相遇，心情五味杂陈。当年一起去的同学已离我们很遥远，在另外一个世界遥望着这人间。曾来来往往路过这赫然耸立在公路边的景泰大敦煌，可一直都是远远的看一眼，心里默默地回忆，心疼一次。

走吧，有些东西总要勇敢面对。人，总在一边忘记一边缅怀，要向前看。

冬天的景泰，空气里弥漫着寒意，天始终灰蒙蒙的。可再高冷的它，也阻止不了两个女人行走的决心和探访的热情。

谈笑风生间，车就驶入敦煌影视城简易的门前。大门紧锁，四处寻找看门人，最后和前来参观驾驶车牌豫的外地大哥一致确认，这里已闭门很久。好大的一个闭门羹。

美女英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勇气。我们沿着四周寻觅突破口。苍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丛丛芦苇旁，高大的铁皮护栏和铁丝网的交界处有被踩入的缺口。交换过眼神，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字，进！

曾乘着火车翻山越岭没有见到你的真面孔，今天两个女土匪翻墙越苇来见你。

芦苇声声。脚下被山泉水冲刷后干裂的土地，像艺术画一样抽象也让人浮想联翩。眼前，安哥拉红般横亘的一段山脉，镶嵌着大大小小无数的洞窟。恍如此时的你，就置身在敦煌莫高窟前。这是大自然千百年伤筋动骨的奇迹，更是景泰人聪明智慧的见证。

大自然，用美不胜收的姿态昭示世人，我们怀着对一座山的敬仰，去攀登它，去读阅它。

越靠近，越觉荒寂沧桑。风把凉亭的草帽刮的不见了踪影，踏上通往楼上镖局和厅堂已经被雨水模糊了台阶，到处是残木弃板，只有镖局厚重的兵器和威武的山寨座椅能读出生命，那被风撕裂得像盘丝洞一样的帷幔，镶嵌在山洞里一座座仿制的塑像都杳无踪影。

只能靠回忆来满足未见敦煌莫的失望。上次来时，邀请来的画工们在大厅里，小洞窟里专心描绘，石窟里慈眉善目的飞天，飘飘欲飞的姿态还在我们心上，可今天一切已经空空如也。

寒风刺骨，风里是静默的石窟，还有傻傻的我们。曾斥巨资，拍电影，人来人往的打卡地，今天只有冷嗖嗖的风。

看着眼前的凄败，我想起来了小时候课本里上山掰玉米的那只猴子。我的小镇，多么像它。总是喜欢新鲜的，不懂珍惜好的。这些年我们丢了好多美好，以至于我们落后的不好意思，许多好资源都被浪费。一手好牌，被打得烂七八糟。

最显眼的主窟上赫然写着“大佛寺”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门厅上挂着"弥勒宝殿"。这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门帘和香火的痕迹判断，信仰让它没有被遗忘。

大佛寺前面崖下的一棵树吸引了我。我不由自主地为这棵树停下脚步。一棵掉光叶的杨树，它面容安详，不瞒不藏，坦露出它们的所有。没有了蓊郁，没有了喧哗。可是，却端然庄严的叫你生了敬畏和敬重。

我想，阳光温和的午间，偶尔的鸟雀，会停歇在它裸露的枝条上，把那当作椅子、凳子，坐上面梳理毛发，晒晒太阳。等冬至的风霜来，雨雪来，它也会不卑不亢地接纳。岁月再多的涛光波影，也难撼动它。

它，多么像一个在光阴里端坐的禅僧。它，伸着一树斑驳了光影的枝枝丫丫，慈悲练达。我翻墙越苇来看山，读树，最后竟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