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石窟的绝唱-大足石刻

文忻慧智

大足石刻，位于重庆市大足区，是世界十大石窟之一，也是世界文化遗产。有言道“北敦煌，南大足”，可见大足石刻的地位。大足石刻始创于初唐，历经五代，盛于两宋，集释道儒为一体，代表了公元9至13世纪世界石窟艺术的最高水平，是中国石窟艺术史上“最后的丰碑”。亦是大足区境内141处摩崖造像的总称。 　　十月秋意渐浓的季节，因在重庆转机回沪有一天空闲时间，我们有幸探访了大足石刻中最具规模、艺术最精美的代表之作，宝顶山、北山、2处摩崖造像石刻。 在还未抵达重庆前，我们就预先订购够好了游览大足石刻的联票，包含电影和宝顶山景区交通。重庆市距大足区近100公里，我们是乘坐的从重庆北站早七点始发长途公交，再打的前往宝顶山大足石刻新游客中心‌。 　　在前往实地前，先行到游客中心的4K宽银幕影院‌和8K球幕影院分别观赏4K电影《天下大足》‌、8K球幕电影《大足石刻》‌短片，两部电影让我们不仅能了解到大足石刻的前世今生和艺术价值，而且躺着看球形影幕的实景与动画时候，可以更生动地感受到石刻的细腻和生动，体验‌大足石刻不一样的魅力，令人感到震撼！ 影片为我们展示了，岁月的厚重，信仰的力量，为这片土地留下如此珍宝，正因为它的出现，中国的石窟艺术史向后延续了400多年，大足绽放出最后一抹绚烂，“以最强音成为中国石窟的绝唱”。而此后，哪怕全世界范围内，也再没有涌现出如此规模宏大的造像群了。 　　观影后乘坐景区摆渡车上山前往实景地参观。步入气势磅礴的山门，还要换乘景交车，才能到达宝顶山石刻群。 　　大足石刻博物馆 　　走进宝顶山石刻群，顿时被气势磅礴的石像所震撼，心中更多的是敬畏。宝顶山石刻以大佛湾、小佛湾为主体，2.5公里内的U形山崖上环状分布着三十一个主题近万尊佛教造像。全部都是南宋高僧赵智凤组织的民间力量，集大足地区能工巧匠，在宝顶山苦心经营70年，使之成为一处雕刻精美、体系分明、构思巧妙的大型密宗道场，留下变山石为世界的传奇。 　　我们是顺时针方向，不走回头路由低处往高处游览。 　　柳本尊行化事迹图柳：讲述的是为唐末五代，佛教密宗传法人，本名柳居直，十炼于己，普度众生可以舍去身体的各个部位事迹。 　　地狱变相图 　　石刻通过沽酒、乱性、劝子图表现了酒徒的种种丑态，乱性、忘形，于是，母劝子，妻拦夫，所有的表现都来源于生活。 　　用养鸡女图温馨、恬美的画面安置在地狱中，表达的依然是没有饲养就没有杀生的教义。 　　缚心猿锁六耗图：主像卷发人为弥勒化身，所坐莲台刻六条绳索，代表眼、耳、鼻、舌、身、意“六耗”。 　　观无量寿佛经变相：石刻展现西方净土无量光明之美，所刻的儆戒铭文“孝敬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把孝业放在第一位，表现的是本土化的佛教。 　　大方便佛报恩经变相：刻释迦牟尼前世和今生因地修行、行孝的十二组雕像。以佛教前世本生和今世本行故事为题材，颂扬了释迦难舍能舍、难为能为的牺牲精神。 　　画面中有一因供养父母而潦倒的男子，但依然挑担带着年老的父母行乞 　　石刻中出现了一个“吹笛女”的形象，她虽然属于六师外道，但依然形象美丽，她包头巾、梳双辫，侧头吹笛，专心致志，完全是生活化的体现。 　　雷音图：以风、雨、雷、电等自然现象营造恐怖惊悚的气氛，喻不孝将遭电击雷劈。 　　父母恩重经变相 　　石刻连环画式地表现父母含辛茹苦养育子女成长的过程。十组雕像表现了母亲孕、哺、养、育的全过程，堪称对母亲的颂歌 　　毗卢洞 　　洞高690cm、宽800cm、深500cm，左壁崩塌，洞内现存像287尊， 　　孔雀明王经变相：刻孔雀明王坐于孔雀背负的莲台上 　　九龙浴太子图：九龙口吐清泉，洗浴坐于盆中的释迦太子。 　　释迦涅槃圣迹图 　　释迦牟尼像右胁侧卧，长达31米，仅现半身。两眼微闭，安详静谧，与宝顶山合一 　　释迦牟尼安详而卧，十八弟子手持各种法器庄重而立。匠师造像时意到笔伏，并没有展现佛祖的全身，但观之顿觉气场宏大，有佛大不可度量之感。如此匠心，实为罕见。 　　千手观音：观音千手千眼，镌刻于88平方米的崖面上。主像高达三米，背后左右上方呈放射状雕出1007只手臂，整个画面如孔雀开屏，是我国现存最大的集雕刻、贴金、彩绘于一体的摩崖石刻造像，这座刻于南宋时期的杰作，以其精湛的工艺和深邃的寓意震撼着每一个到访者的心灵，美不胜收。这不仅是大足石刻的一绝，更是石雕艺术的登峰造极之作。 　　华严三圣像：这是宝顶山最高大、精美的雕像，华严三圣，中为毗卢遮那佛，左普贤，右文殊，三像高达七米，文殊手托之宝塔重达千斤，因巧妙地运用袈裟支撑手臂，故能八百年不坠。 　　石壁间，华严三圣佛像安详，佛像、宝塔、衣饰不仅展现人物特征，也形成稳定的三角结构，似乎印证了纵使千年的风雨，也无法动摇他们的信仰。那些微微扬起的嘴角，藏着无尽的慈悲与智慧，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他们静静地守望着这片大地，见证着世代的更迭与变迁。 　　广大宝楼阁图：刻紫竹林下趺坐三修行者思维佛法僧三宝，继而勤修成佛。宝顶山三字系南宋兵部侍郎杜孝严所书。 　　六道轮回图：一个高达七米的无常大鬼（转轮大王）嘴叼臂抱，驱动着“六趣生死轮”，佛家教义“三世因果”、“六道轮回”。轮回比喻生死如车轮转动永无止境。轮回有道，来生何去，唯看福报。 　　轮下方还刻有一幅猫鼠对视图，老鼠爬到竹枝上，猫想吃鼠上不去，求死不得；鼠想逃生下不来，求生不能。世间的一切痛苦都来自于“求不得”。 　　护法神龛：护法神即护持佛法之神，用以降魔护道。九尊正中持剑者为佛陀化身，两侧八尊就是“天龙八部”。 　　牧牛图：崖壁上，石像群如连环画。牧牛图，牧牛图全长30米，讲述禅宗顿悟修心故事。 　　圆觉洞：大足石刻规模最大的洞窟造像。深约12米的洞窟气势宏伟，洞内正中刻三身佛像，左右壁并坐十二圆觉菩萨，佛前长跪一菩萨，以示菩萨们轮流礼佛。圆觉有圆满觉悟之意，十二菩萨都已觉悟，但还需向佛问法，所以他们轮流上前。造像按《圆觉经》的内容雕刻。 　　采光、排水、雕工堪称圆觉洞三绝，虽经千年洗礼，但仍可见十二菩萨像端庄典雅，风姿绰约，衣袂飘扬，宝冠华丽，璎珞环绕，雕刻精美，可谓宋代造像顶峰技艺，毫不逊色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西方艺术大师的创作，但这些匠师都没有留下名字，而南宋比文艺复兴还早了三百年。 　　不断的震撼、不断的惊叹，漫步宝顶山，让我们领略古人的智慧与才华，人为的雕塑在天然的山中延伸，大足宝顶山石刻以其浓郁的生活气息、鲜明的地方特色而成为石窟艺术生活化、民族化的典范，随着元蒙入主中国，中华大地上的大型石窟不再出现，大足石刻为古代石窟艺术留下了最后的光芒。 　　4个多小时的宝顶山石刻群游览，徒步返回山门已是下午3点，我们没有赶上正3点发车去往北山石刻的摆渡车，只好打的自行前往距离宝顶山石刻10多公里的北山石刻。 　　到北山石刻景区游客中心，走上较陡台阶进入山门验票处，沿林间之字形山道一路向上，十来分钟就到石刻区。 　　与宝顶山不同，北山清静不少，毕竟这里的规模与壮观程度都不如宝顶山，石窟修复的痕迹较少，更有沧桑的感觉。 北山石刻开凿早于宝顶山，主体崖刻以大佛湾为中心，呈月牙形，在七米高的石壁上，沿崖设像，龛窟犹如蜂房，绵延数百米。如今，崖刻外已建保护连廊，沿着石阶一路向上，便进到南段入口。 　　迎面的碑石已字迹难辨，这面韦君靖碑，记录着北山的开刻经过，具有非常高的史料价值。 如今可参观的北山石刻通编成290号，分南、北两段，有大小佛像近万尊，以佛教密宗题材为主。 　　我们从南入口处开始参观，唐代的毗沙门天王龛。毗沙门天王又名北方多闻天王，是佛教护持北方的护法神。 　　千手观音龛（宋）千手表示护持众生，千眼表示普观世界。 　　释迦说法龛（唐）正壁释迦佛坐像，颇具盛唐风采 　　过孝经亭，我们来到北山石刻北段参观 　　诃利谛母龛宋代：诃利谛母，民间信仰称为“送子娘娘”，这是不少女同胞拍照的网红景点。 诃利谛母育有500子，但偷盗人子为食，佛陀教化后成为护持儿童的守护神。 　　数珠手观音龛（宋），以秀丽妩媚、典雅精美著称，是北山观音的精品之一。非常有名的珍品。 　　摩利支天女龛宋代：三头六臂的摩利支天女手持诸般兵器立于战车上，两壁八大护法金刚神态各异，整个壁龛令人眼花缭乱。 　　水月观音窟南宋：头戴花冠、遍体璎珞的观音端坐石台，她的神情悠闲自在，充满人间情趣，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中国晚期石窟艺术的美学特点就是神像人化，佛教和世俗合为一体。 　　日月观音 　　观自在如意轮菩萨窟南宋：造像精美，规制宏大，且保存完好。 　　孔雀明王窟北宋：孔雀直立，明王趺坐于孔雀背负的莲台上，两壁千佛层层排列，与孔雀明王相映成辉，整个石窟非常壮观。在孔雀背后刻有伏氏匠师造像记，表明该窟出自伏氏家族之手 　　弥勒下生经变相北宋： 　　泗州大圣龛北宋 观音地藏龛五代 　　药师净土变相龛后蜀：此龛造像别致，陀罗尼经幢据一侧，药师佛和日光、月光菩萨在另一侧，前下方排列着十二神将，内容丰富，雕刻细腻入微。 　　西方三圣：龛上部刻“西方极乐净土”，有亭台楼阁，飞天飞鸟，一派欢乐祥和的神仙境地。建筑物间的透视感运用正确，层次分明，空间广深 　　这尊观音保存特别完整，每只手都持有不同的法器，一只手搭在左膝，手持念珠，头冠花纹是镂雕的，衣裙线条繁复精美，项戴璎珞，面容饱满，嘴角含笑…… 　　龙岗山顶的多宝塔 　　北山石窟的造像以雕刻细腻、精美典雅著称于世，有“美神荟萃的石雕画廊”之美誉。每一龛窟、每一尊佛像都凝聚着古代工匠的心血和智慧，让人在赞叹之余更加珍惜这份宝贵的文化遗产。 　　漫步在这些石刻之间，我仿佛穿越时空，与古人进行了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话。从公元9世纪到13世纪，叮叮当当的雕凿声在大足的山峦间经久回荡。光阴不知老，纵使一千年，而今岁月失语，唯石能言，不得不感叹当年古人用最古老的方式留下了最不朽的文明。大足石刻之旅不负我们的披星戴月与废寝忘食奔赴！ 拍摄时间：2024.10.21拍摄地点：重庆大足区宝顶山、北山石刻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