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系列谈九十二：畏四知杨震深夜却遗金

山里人

　　儒家修为，讲究慎独慎微，意思是个人独处或隐微之处时，要始终保持戒惧恐惧，时刻约束检点自己，不要范错。东汉安帝时期，有“关西孔子杨伯起”之称的杨震，堪称这方面的典范。

杨震，字伯起，号“关西孔子”、“关西夫子”、“四知先生”，弘农华阴（今陕西省华阴市）人，出身弘农杨氏。东汉时期名臣，隐士杨宝之子。

杨震博览经籍，故有“关西孔子杨伯起”之称。年五十始仕州郡，初为大将军邓骘所辟，举茂才，历任荆州刺史、东莱太守、涿郡太守、太仆、太常等官职。安帝永宁元年，公元120年，官至司徒。延光二年，公元123年，安帝拜他为太尉。他屡次劾奏安帝乳母王圣及中常侍樊丰等弄权朝中，贪奢骄横，又触犯外戚耿宝、阎显等，终于次年，即延光三年，公元124年，为樊丰所诬，免归本郡。他以身居重位不能禁奸佞，愤而饮鸩自杀，令人扼婉叹息。汉顺帝即位，感念杨震忠诚，任他的两个儿子为朗官，并以三公之礼改葬杨震于华阴潼亭，用中牢之礼祭祀。至此，杨震的冤屈终得昭雪。

即日起分上、下两篇与读者诸君予以分享。今日分享《资治通鉴》系列谈八十九：畏四知杨震深夜却遗金（上）。

深夜却金显本色

据史料记载，杨震父亲杨宝九岁时，出游华阴山北，见一黄雀为鸱鸮所伤，坠落树下，被蝼蚁困住，杨宝心怀不忍，将雀带回家中，置巾笥中，用心饲养，百余日毛羽丰满，纵令飞去，是夕有黄衣童子入见，向杨宝拜道：“我乃西王母使者，蒙君仁爱，拯我灾厄，谨酬白环四枚，令君子孙清白，位登三公，有如此环！”说毕，将环呈上。杨宝方才接受，转眼间童子已不见踪影，十分惊诧，视为奇事。

后来杨宝取妻生子，取名为震。杨震少年时即好学，跟随太常桓郁学习《欧阳尚书》，通晓经术，博览群书，专心探究。

杨震早年丧父，他秉承父志，博通经籍，家贫无资，教书为生，闲暇亲自种植菜蔬，供养老母，门生替他种植，杨震不愿，把他们种植的拔掉，自己再种，免得弟子劳累，诸儒交口相赞道：“关西孔子杨伯起。”杨震居住湖城，几十年都不应州郡的礼聘。很多人认为他年纪大了，应该出去做官了，杨震不仕的志概，更加坚决。后来有冠雀衔了三条鳣鱼，飞栖在讲堂前面，主讲之人拿着鱼说：“蛇鳣是卿大夫衣服的象征，鳣数有三，便是三台预兆，先生当从此升迁了！”

果然，永初四年，公元110年，颇能推举贤能之士的外戚、大将军邓骘，举荐何熙、李郃入朝廷任职，又聘请弘农人杨震、巴郡人陈禅等在大将军幕府任职。是时，杨震年已五十。此后，他连续四次升迁，官至荆州刺史，又调任东莱太守。在去东莱上任的路上，经过昌邑，之前杨震所举荐的荆州茂才王密正任昌邑县令，夜里去看望他，临别时送给他黄金十斤。杨震大怒说：“故人知君，难道君不知故人么？”老朋友知道你，难道你不知道老朋友么？王密回答说：“暮夜进馈，何人知晓？”杨震摆着头说：“天知地知，汝知我知，共有四知，何谓无知？”说毕，举金掷还，王密怀惭引退。

据《资治通鉴》卷四十九汉纪四十一记载：骘闻而辟之，时震年已五十余，累迁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地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者！”密愧而出。

一年后，杨震又转任涿郡太守，始终持身廉介，不受私谒。他的子孙经常以蔬菜为食，步行出行，从不乘车。老朋友劝他置办一些产业，留给子孙。杨震不肯，正色说：“使后世称我为清白吏，便是贻泽子孙，比较贻金积业，好得多哩！”

据《资治通鉴》卷四十九汉纪四十一记载：后转涿郡太守。性公廉，子孙常蔬食、步行；故旧或欲令为开产业，震不肯，曰：“使后世称为清白吏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

针砭权贵遭人忌

杨震为官公正清廉，针对时弊，敢于进言。元初四年，公元117年，杨震受命入朝，担任大司家。是时，博士选举大多名不副实，杨震便推举通晓经术的名士陈留人杨伦等传授学业，受到儒生们的交口称赞。

永宁元年，公元120年，杨震接替刘恺升任司徒。永宁二年，公元121年，邓太后去世，安帝宠爱的一些后妃开始骄横起来。安帝的奶娘王圣，因为抚养安帝有功，依靠帝恩，无法无天；她的女儿伯荣出入宫中，贪赃枉法，并传递奸谋贿赂。

对此，杨震上书说：“臣听闻，政事以得贤为本，治理以去秽为务，所以尧舜之时，俊杰在位，四凶流放，天下咸服，以致和谐。方今至德之人，无一人用事；嬖幸之徒，满布朝廷。乳母王圣，出身微贱，得到千年一遇的机会，奉养皇帝。她虽有抚养之勤，但前后赏赐已远远超过她的付出。但她贪得无厌，不知纲纪，受托干政，扰乱天下，损辱朝廷清白，玷污日月光明。女子与小人，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实在难养。应该立即驱逐乳母，让她住到宫外去，断绝伯荣，不让她进宫往来。这样，皇上的恩德，上下两全其美！”安帝不听，并将奏折给王圣等人看，使得她们对杨震怀恨在心。

伯荣越来越骄淫，与已故的朝阳侯刘护的堂兄刘瑰勾搭成奸。刘瑰为趋炎附势，遂娶伯荣为妻。安帝提拔刘隗为侍中，并让他继承了刘护的爵位。对此，杨震坚决反对，再次上书进谏说：“按照制度，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正是为了防止别人篡夺爵位。之前我看到诏书，封已故朝阳侯刘护的堂兄刘瑰承袭刘护的侯爵之位。而刘护一母同胞的弟弟刘威如今还健在，为什么不让刘威袭其胞兄刘护的爵位而让刘瑰承袭呢？臣听说，天子只封有功之臣，诸侯靠德行获得爵位。如今刘瑰既无功劳，又无德行，只因为娶了乳母的女儿，一时之间，位列侍中，得以封侯，既不符合制度，又不合乎经义，以致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百姓迷惑不解。陛下应该以历史为镜鉴，按照帝王应该遵循的规则办事，得人心，安天下。”奏书呈上，安帝不予理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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