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莫奈

砚楷诗书画

逐光者——莫奈

文/砚楷

孤鹤于浩渺无垠的苍穹独舞，身姿曼妙如诗，影儿孑然伶仃。在这空寂的九天之上，肆意挥洒着萧索与苍凉。它奋力振翅，与劲风顽强相搏，恰似一位不屈的勇者，执着追寻着那如梦似幻、缥缈如烟的希望之光。

它的一生，皆向着那束光飞奔而去，从那明若星子的瞳眸，那随风摇曳仿若水草的裙裾，直至那仿若死神张开的巨网般的困厄。怀揣一颗炽热赤诚之心，尊崇上苍最初造就的大千世界。仿若逐日的夸父，矢志不移；犹如泣血的荆棘，以声传情。

她宛如光明的信使，身着碧绿宛如翡翠的裳，裙边洁白纯净，亦有着那精巧的和服。或是在微雨时分持伞而立，闲适之姿，恰似悠然绽放的水莲；或是手拈鲜花，笑靥灿烂，似春日娇艳的桃花；或是默读经典，沉醉于智海深渊，仿佛痴迷探索的鱼儿；或是悠然漫步，逍遥如风，仿若自由飘荡的轻烟。

在花园茵绿如绒的草地间踱步，在葱郁森森的古树下停留，那古树仿若守护的巨人；在蜿蜒涓涓的溪流边驻足，溪流似吟唱的歌者；安坐在绵软漫漫的沙滩上，置身于摇晃悠悠的小船中，依靠在舒适宽宽的沙发里，休憩于古朴长长的木椅上。

时而倩影朦胧，似轻烟袅袅；时而娇容清晰，如繁花灼灼；时而婀娜身姿隐现，仿若仙影徘徊云间。时而神情忧郁，像秋云黯沉；时而思绪凝滞，若寒水悠悠；时而流露宁静悠远，恰若清风徐徐。

其逐光的执念，豪放不羁。当生命即将行至终点，决然执起画笔，留存最后的欢颜，沉淀安息的平和。于此，无需烦扰，所有绘艺皆由心起。竭力扯破死亡那如丝般的暗影，冷酷捣毁那如蚁般的轮廓，色彩与形状伴着涕泗一同涌现。

那携“心”字署名的临终画卷，深深镌刻着其钟爱一生的深情厚意。

她与那光芒一同远去，此乃命运悲凉的象征。他不幸罹患眼疾，往昔“只绘所见一切”，如今却只能凭印象呼唤颜色，甚至盲目调配。那无故浮现的大片深紫与暗红，那些难以分辨的色块与线条，还有那绿蓝交错的光影。意识与潜意识交织，模糊难辨，宛如无尽的长河悠悠流淌。他不停地涂抹满室的睡莲，它们如今陈列在法国的橘园美术馆，悄然讲述着他的探寻与抗争，如同诉说着一个个动人的传奇。

老年的莫奈，眼中的世界愈发混沌迷离。他安坐在自己亲手栽培的花园里，周围是艳丽的玫瑰，芳香的天竺葵，绚烂的郁金香，秀雅的鸢尾，灵动的风铃草……任由它们肆意绽放缤纷色彩，像一群争奇斗艳的孩童。那醉人的香气，萦绕着她经久不散的馥郁芬芳。日本桥下的流水，荡漾着他无处不在的光波。有的光芒瞬间消逝，有的光芒通向永恒。

在吉维尼，一个彩霞满天的黄昏，他再也望不见天空那五彩绚烂的色泽，青色的草丛将他遮蔽，蓝紫的帷幕缓缓闭合，仿佛命运无情地合上了一扇窗。

这个世界在他眼中渐趋朦胧，好似雾中的查令十字桥，埃菲尔塔的危崖，还有那数不清的干草堆。在那依稀的影像中，浮现的仍是他年少时的妻子，卡米尔。

莫奈虽在朦胧中离去，但其逐光之心，如孤鹤之舞，永恒闪耀。那光芒，恰似他与卡米尔相伴的美好，虽渐远渐逝，却永驻心间。

我以为留住光，就可以留住你——莫奈

在那斑驳的色彩间，

我奋力捕捉每一丝光影的跃动。

光，如梦幻的精灵，

在画布上跳跃、交织。

我以为留住光，

就能留住你那瞬间的温柔。

可光在流淌，你却在时光深处走失。

那片绚烂的荷塘，

荷叶在微风中低语。

光洒在水面，宛如破碎的记忆。

我企图用画笔凝固这一切，

以为留住了光，

便能将你的笑靥紧锁。

然而，岁月如潮，

冲散了光的幻影。

你，终成了我无法触及的远方。

光，还在那里徘徊，

而你，只在我的梦中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