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于老师,不知何校毕业,只知老家在杭州四宜路。来我村教书,虽属偏僻农村,然距家只百余公里,很是自足。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于老师之事尽人皆知。学校毕业,在杭任教。薪资五十元,时属高工资。反佑时,鸡飞狗跳,人人自危。于老师小市民意识强,小心谨慎,概不参与。一日与同事好友小酌,醉后失言:我不要傥员,不要团员,只要工资五十元。同事遂向领导揭发,一顶佑派帽子,盖得于老师严严实实。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于老师被剥夺教书资格,留校劳动察看。于老师态度端正,改造认真,自省深刻,汇报积极,并撰表决心文一篇,公之于众。文曰:我被资产阶级思想腐蚀,反动透顶,说出不要傥员不要团员只要工资五十元大逆不道的话。现痛定思痛,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奢望做傥员团员,但宁愿不要工资五十元,也要向傥员团员看齐,请领导时刻监督。至发工资时,于老师果然不领,诚恳道,我要上交组织,为国家作贡献。一时,于老师铿锵之言成为当时美谈。后又作为一个能改造好的佑派,到处演讲,说心得,谈体会,每每讲到动情处,涕泪交流,自批其颊,顿足捶胸,痛心疾首。一段时间下来,眼睛红肿,脸颊青紫。领导很是满意,说他眼肿了,脸紫了,思想境界提高了。结果是,于老师为第一批摘帽者,工资也一分不少补给了他。与不少开除教职的佑派相比,成了不折不扣的幸运者。当然,傥员团员还够不上,只是恢复了教职,发派到农村学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时教师工资,普遍只二三十元,在我村学校,于老师是当之无愧的高薪者。于老师家里负担不轻,可还能隔三差五买肉吃,引得不少同事眼红嫉妒。有个同事曾调侃于老师,说其摘帽做法未免卑劣。于老师狡黠一笑,指着地下蚂蚁道,你去问问蚂蚁,当人的脚高悬它头上时,它有尊严否?!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0px;">二0二一年七月</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