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龚保彦</p><p class="ql-block"> (此文发表于《中国作家网》)</p><p class="ql-block"> 紫柏山,莽莽大秦岭南麓汉中市留坝县一座名山,因距今二千二百多年前西汉著名政治家、军事家、谋略家张良在此隐居名垂青史。再加之其有着众多独具特色的优美自然风光,被国家林业局命名为“紫柏山国家森林公园”。近几年来,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国内国外……慕名前来旅游观光的人特别多,把其人气和名气推上了高潮。</p><p class="ql-block"> 去年国庆节“十·一”长假,我们一行五六人,随一波波匆匆赶往那里的游客,从陕南历史文化名城汉中市出发,乘上公共汽车,走国道,行高速,穿山洞,跨溪涧……也向那里奔去,做了一次痛快淋漓的紫柏山国家森林公园游。</p><p class="ql-block"> 那天上午是一个秋雨初晴的日子。虽然秋阳当头,四野明亮,但空气仍浸润潮湿,散发着丝丝缕缕沁人的凉意,让我们饱受整整一个炎夏酷暑炙灼的身体,倍感清爽惬意。</p><p class="ql-block"> 紫柏山,顾名思义,就是因为这里生长着一种名叫“紫柏”的树而得名。这种树耐寒,耐旱,根系发达,木质坚硬,叶色苍翠,生命力极强。它们不论扎根在悬崖上岩缝里,还是生长在山坡上泥土中,一年四季尽管遭受风吹雨打,雪压霜欺,褐色的躯干和皮肤上满是一道道刀砍斧凿、电击火灼般的裂痕,但仍虬结盘曲,蓊郁苍翠,树首冠盖如云,树干铁骨铮铮,始终呈现出一种昂扬向上的姿态,让每个看到它的人,都感受到一种不屈不挠、坚毅顽强的生命的力量。</p><p class="ql-block"> 到得山脚下景区入口处,仰头向高插云霄的紫柏山顶望去,只见山上杂草丛生,树木依稀,云霭缭绕,一派仙风逸气。一块块青森森的怪石,或隐伏,或峭立,或悬空,或静坐……造型各异,把山的高峻挺拔,雄宏巍峨完全展现出来。</p><p class="ql-block"> 我们今天本来打算乘缆车上山,想从空中向下俯瞰,感受一下大唐诗圣杜工部登东岳泰山“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但因游客太多,即使等到天黑也坐不上缆车,只好和其他游客一道,登上景区专门为游客提供的一辆中巴,从山根开始,尾随前面大队人马,沿一条蜿蜒曲折且陡峭险峻的盘山公路,绕来拐去,往山上走去。</p><p class="ql-block"> 汽车刚驰入盘山公路,一缕缕清香扑鼻的野菊花香气就迎面袭来。打眼向路边山坡上望去,就见那一丛丛、一簇簇、一朵朵或连成片,或聚成堆,或散成个的野菊花正开得鲜艳。它们被昨夜淅沥的秋雨一洗,金黄金黄,分外娇艳,在明亮的阳光照耀下,灿亮夺目,仿佛一个个清纯俊美的山林女神,既带着几许山野气,也含着几分神仙味,引人注目。</p><p class="ql-block"> 看着它们,我心里禁不住蓦然默咏起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的《不第后赋菊》一诗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来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是黄巢去京城参加科举考试失利后,看到社会黑暗,吏治腐败,对李唐王朝严重不满写出的诗。全诗托物言志,借百花开尽、独立寒秋中不畏严寒的菊花,抒发了自己政治理想,将不合流俗,在万物肃杀的秋季傲然开放的菊花描写得豪气冲天,借以隐喻敢于在险境中揭竿而起、向当时已腐朽没落之极的李唐王朝开战的农民起义大军,实在形象而又贴切。</p><p class="ql-block"> 再往前走不多远,就进入一片原始森林。这里杂树丛生,古木参天,一忽儿就将头顶广袤无垠的蓝天遮蔽得见不到一丝痕迹。</p><p class="ql-block"> 树木是表征一个地区气候状况的最佳载体。由于秦岭是中国南北分界线,北方的粗粝莽宕之气,南方的阴柔秀丽之态兼具。从树木上表现出来就是,代表着北方典型形象的桦、松、栎、榉、柏等树木均有,表征着南方婉约仪态的樟、桂、杉、棕、槐等树木一样不少。所以称秦岭为集中国南北植物之大成的植物王国或宝库,一点也不为过。</p> <p class="ql-block"> 这些树木经寒霜一打,已表现出各自不同的色彩和气质,红的浑身似火,黄的遍体耀金,绿的上下凝翠,灰的通体如银,白的全身似雪……它们高低不同,错落有致,杂居生长,浑然一体,如丹青高手调尽各种颜料巧手绘制出的图画,似行吟诗人诗情勃发书写出的诗行,色彩艳丽,气韵生动,有道不尽的美感和韵味……</p><p class="ql-block"> 汽车经过一个急转弯时,突然听到一阵哗哗的流水声,向右前方一眺,见一道浏亮如碧的瀑布,忽然从一道峡谷里一个陡峭的悬崖上纵身跳下。其幅面不宽,长度仅十来米,水气氤氲,飞花溅玉,远远看去,如一条白练,似一道闪电,腾挪跳动,奔流不息,给这寂静的山野陡添几分生气。</p><p class="ql-block"> 登上山顶,已是中午十二点多,尽管秋阳当头,阳光普照,但因这里海拔在两千四百米以上,加之四周空阔,野风猎猎,使人感到一阵阵砭肌刺骨的寒意。而放眼向四方望去,则见群峰高耸,云遮雾绕,鸟雀翻飞,云淡天高,骤然给人一种远离尘嚣,置身清净无扰的神仙世界之感。所有游客都激动兴奋得到处游走,到处观看,到处拍照,恨不得把这所有美景都尽收眼底,也恨不得把这绝妙风光全留手机之中。</p><p class="ql-block"> 众所周知,在自然界中,每一座山随着海拔的增高,生长在其上的树木就愈来愈稀少矮小。紫柏山顶不但没有一棵大树,更没有一棵山脚下那样的参天古木。即便这儿那儿生长着一些稀疏的树木,也都顶多不过六七公尺高,碗口粗。而最多的,却是那些仅一人多高,早已叶枯枝疏,凄怆静默,进入冬眠状态的荆藤灌丛。</p><p class="ql-block"> 紫柏山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种民间叫“坦”,教科书上称为“天坑”的自然景观。它们都分布在山顶,据统计总共有八十二个,总面积约30000余亩。数目众多,面积广大,位置险要,形状奇特,堪称奇观。</p><p class="ql-block"> 所有天坑都状如铁锅或漏斗,坑口直径大的上千米,小的仅有数十米,深度从十几米到几十米不等,坑面生长一层高山草甸植被,远看如一块块柔软的织毯,近观像一根根柔长的发丝。</p><p class="ql-block"> 此时这些草甸植被早已被寒霜打杀得失去绿意,全身金黄,山风吹过,如五月田野里成熟的麦浪翻滚,像九月水田中饱满的稻菽摇曳,金波荡漾,一片辉煌。故而人们向来有“黄山归来不看山,九寨归来不看水,紫柏归来不看草”之说。</p><p class="ql-block"> 经地质学家考证,这些天坑都是数亿年前地壳剧烈运动时火山的喷口。只是后来地壳运动减缓,火山停止喷发后,它们仍保持了原来的形状,并在悠悠岁月,漫漫时光里,以这种永恒不变的姿态,蹲踞守候在这山巅,昂首向天,年年栉风沐雨,夜夜披星戴月,像一位位入定的高僧,如一个个坐化的哲人,见证着自然天地的更迭变迁,诉说着沧桑岁月的起落沉浮,给人一种颇为深邃的哲理禅意。</p><p class="ql-block"> 下午日头偏西,夕阳衔山时,我们结束紫柏山之旅,随大队人马乘车下山。一个个游客和我一样,都觉得这趟行程获益匪浅。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次紫柏山之行,不仅是一趟自然之旅,生态之旅,还是一趟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之旅。它让我们零距离亲近自然的同时,还看到祖国大好河山中自己从未见过的奇观,真是不虚此行。</p><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龚保彦,男,作家,陕西省汉中市南郑区人,已在《工人日报》、《学习时报》、《中国青年报》、《中国艺术报》、《中国劳动保障报》、《中国组织人事报》、《中国教育报》、《人民公安报》、《中国人事报》、《中国国土资源报》、《中国电力报》、《中国水利电力报》、《中国财经报》、《中国档案报》、《中国气象报》、《国家电网报》、《北京晨报》、《北京青年报》、《青年与社会》杂志、《江河文学》杂志、《繁星》文学杂志、《光环》文学杂志、《旅途》文学杂志等近100家中央、国家、省部、地市级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文学评论等各类体裁作品200多万字,40多篇(部)文学作品荣获全国各级各类文学作品征文和比赛大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