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山山水水

水落石出

　　飘泊半生，归来是故乡。昨天回老家拿新米，突然想起要去看看村里的那个山弄，老家村里共有五座大山，屹立在村背后的荒原里，距离村里有3公里多远。由四座大山环绕而成的山弄，里面有几百亩耕地，有许多故乡的故事，也有我童年的足迹和梦想。

　　爬上山弄南面那座被削去一半的山上，放眼望去，东面的马山依然巍峨高大，高高的马头向着北方，依然是奔驰的形状。

　　山弄西面的那座大山，半山腰上露出泥土模样曾是我家开发出的耕地。小时候，父亲母亲耕作时，我曾独自爬上西面山顶上，向北眺望，二十几里远的县城，依稀可见，第一次感受到远方的诗意。

　　山弄北面的大山有一座祖坟曾埋在山上，父亲带我做过清明。再往北一点是鬼子岰，因为在那个尖尖的山岰上，父老乡亲们曾经杀死过几名日本鬼子，小时候我们小孩从来不敢爬上那个山岰。

　　山弄南面大山的脚下，有一个山洞，沿着这个山洞，可以爬到半山腰，小时候我们爬过、体验过，如今南面大山被削去一半，只剩下半个山头，山洞也没有了。小时候，听母亲讲，日本来侵犯时，全村男女老少都躲到这个山洞里。

　　马山尾部与南面另一座山构成了山弄的入口，马山也是山弄里故事最多的地方。仍然记得，马屁股上有细细的沙子，是起房子的好材料，也是炒玉米、炒糯米，做米花糖的补助材料。老家这边，做米花糖不用爆炸的米花机，而是把马山的沙子用水洗干净，晒干放在小坛子里，逢年过节将沙子倒在锅里与玉米、与糯米一起炒，玉米和糯米就均衡地爆开。

　　马山靠近水库这面的山脚下，有甘蔗地、有红薯地、有一片很大的草地，也有一片竹林和板栗树，冬天有许多老鼠窝，地鼠竹鼠相当多，个大又肥，每年寒假，我们经常去挖去捕捉老鼠，特别是冬至那天，老鼠嫁女，老鼠的亲朋好友们集聚在一起，有时挖一窝，却捉得几窝的老鼠或竹鼠，回来烧烤、或者和捡回的板栗一起干锅，味道既鲜美又芳香，如今想起，都还令人垂涎欲滴。

　　小时候，我们经常坐在牛车上，晃悠晃悠几十分钟才到达山弄里，春夏秋冬，山弄里总有忙不完的农活和事情。冬天，村里在山弄里烧石灰窑，偶尔也烧木炭窑，石灰窑要连续烧几天几夜，封窑或开窑时，村里还有庆祝活动，有酒喝有肉吃。

　　第一次爬上山弄南面被削去一半的大山上，南望故乡，就像回首故园、缅怀先辈一样，让我心情澎湃。

　　六百多年前，我二世祖就居住在这片崇山峻岭里，那里青山绵绵，群山巍巍，风景更美。

　　这个山谷，山悬陡峭，险峰丛丛，是大叔给我讲恶霸欺负放牛娃故事的地方。时至今日，故事是真是假，都不清楚，大叔走了，答案也被带走了，这片青山、这个山洞于我，只剩下神秘与敬畏。

　　故乡初冬的天空，碧蓝碧蓝，一丝不挂，一尘不染。突然，一架飞机飞过蓝天，轰隆轰隆的声音在山弄里回响，我立即捕捉到它小小的身影，有飞机的点缀，故乡的山和天空，生动了许多。

　　想不到，村背后莲花塘水库，今年水特别大，也有蓝蓝的容颜。

　　水库里的鱼儿都有几斤大，周末许多巿民都开车来这里钓鱼。老弟知道我要回家，随便到水库边走走，就抓了一条6斤重的草鱼，让我回味无穷。

　　水库里有许多野鸟，我想稍稍去拍摄几个，可惜鸟们太精明，我躲在树林里它们都发现，一靠近水边，它们就飞走了，我最多拍摄到七鸟同框的图片。

　　这座有两个头的山叫辫子山，山上也有我家的祖坟。小时候，我曾爬上陡峭的辫子山上砍柴火，砍好柴火，绳子一绑，往下一推，就滚落到山脚下，省力省时，记忆深刻。

　　小时候，经常在水库里放牛、游泳、摸鱼，水库是童年足迹和记忆最多的地方。如今，水库边上的山山岭岭，全都种满了甘蔗、树木，水库里的水质一年比一年清，都成了人们钓鱼和鸟儿驻足的地方。

　　每次回家，我都要到田野走一走，都要开车到水库边、到山弄旁走走看看。然后，静静地坐在树下，静静想着童年往事，那颗飘泊的心，就多了一份从容与淡定，身和心也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