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主持:高庙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主讲:杨妞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文字:杨妞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摄影:老 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编辑:老 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审核:石云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今天是11月19日星期二,又到了我们忘年读书会“国学经典”大家读时间,</b><b style="font-size:22px;">由我们读书会的副秘书长、</b><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2020年度“最美读书人”~杨妞朋</b><b style="font-size:22px;">老师分享《二刻》的六个故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卷十三 韩侍郎婢作夫人</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顾提控掾居郞署</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卷十四 同窗友认假作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女秀才移花接木</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卷十五 甄监生浪吞秘药</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春花婢误泄风情</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卷十六 大姊魂游完宿愿</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小姨病起续前缘</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卷十七徐茶酒乘闹劫新人</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郑蕊珠鸣冤完旧案</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卷十八伪汉裔夺妾山中</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假将军还姝江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欢迎各位欣赏学习,同时希望转发与收藏。</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老师简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杨妞朋老师,陕州区农业局退休干部,三门峡市作家协会会员,三门峡市忘年读书会副秘书长、2020年度“最美读书人”。</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忘年读书会常务副会长</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高庙锁 主持 开讲</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开场白 序言</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开场白 序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三言二拍”是我国古代流传颇广的短篇小说集,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它描写的是平常人、平凡事,在通俗文学界占有极为重要的历史地位,是反映明代生活的著名作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它的语言通俗易懂,故事曲折生动,描写准确有力。弘扬真善美、鞭打假恶丑,传播的是满满的正能量,是思想性和艺术性的完美结合,在古今中外备受瞩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我们学习三言二拍已经接近尾声,前几位老师都讲的非常好,我是自愧不如,今天勉强和大家共同学习和探讨。</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二拍》拍案惊奇 卷十三</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二拍》拍案惊奇 卷十三</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韩侍郎婢作夫人</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顾提空檐居郎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话说湖州府安吉州(乾隆39年改的地名)地浦滩有一居民,家道贫窘,因欠官粮银二两,监禁在狱。家中只有一妻,抱着个一周岁未满的小儿子度日。栏中养有一猪,他老婆算计把猪卖了,还债救夫。因急需银子,见有人来买,即便成交。妇人家不认得银子好坏,看着白晃晃的,就觉得错不了。等买猪的客人一去,拿出来让银匠熔成锭子。银匠说:“这是些假银,要它干啥?”这女的慌忙问:“有多少成色在里头?”银匠道:“那里有半毫银气?都是铅铜锡铁装成,见火就消。”妇人很郁闷,回到家寻思道:“家中除了这头猪,再也拿不出值钱的东西了,用什么来救人?如今猪也被人骗去,没有银子,丈夫也出不了监狱,这是我不仔细害了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决定自己也不要这性命了!”转过身看到孩子太小,没爹没娘以后咋办,索性抱了孩子同赴水而死,也免得牵挂。急急奔到河边,正待跳下去时,恰好一个徽州商人立在那里,见他要投水,一把扯住,问道:“你年纪轻轻,为何要寻短见?”妇人擦泪答道:“事急无奈,只图一死。”就将救夫卖猪,误收假银的事,一一告诉。徽商道:“既然如此,与小儿子何干?“妇人道:“以后他没爹没娘,早晚都是一死,不如同死了干净。”徽商问道:“所欠官银多少?”妇人道:“二两。”徽商道:“就二两银子,舍弃几条性命!我住的不远,你随我来,我给你二两银子,你去还了官银。”妇人转悲为喜,抱了儿子,随着徽商去到他的住处。徽商进入房里,秤银二两出来,递与妇人道:“银是足纹,正好还官,不要又被别人骗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妇人千恩万谢回去,央求邻舍同到县里,纳了官银,她的丈夫始才放出监来。到了家里问她:“那来这银子还官救我?”这妇女将前边的情况述了一遍,说道:“如果不是遇到恩人,不要说你不得出来,我母子两人也成了黄泉之鬼了。”其夫半喜半疑:喜的是得银解救了一家三命,疑的是别人为什么会给她银子,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得这银子?口中不说破,心里犯嘀咕,就对媳妇说:“你可认得那恩人的住处吗?”妇人道:“跟着他去取银的,怎能不认得?”男的就说:“既如此,我与你一起去谢他一谢。”妇人道:“应该去谢谢,可今天已晚,明日去吧。”男的道:“不行,,今夜就去。”妇人道:“为何不要白日里去,非要夜间去?”男的道:“我自有主意,你不要管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妇人拗不过男人,只得打着灯,同其夫走到徽商门前。此时已是黄昏时侯,大多数人家都睡着了。其夫叫媳妇叫门,妇人说:“我一个女人,半夜三更叫门不好吧?”男的道:“我正要黑夜试他的心事。”妇人心下就对丈夫有不满,想到一个对咱有恩的人,到如此猜疑他,也太过分了!却又怕丈夫疑心,只得出声高叫。徽商在睡梦间,听得是妇人声音,问道:“你是何人,叫我有何事?”妇人道:“我是前日投水的妇人。因恩人大德,救了我夫出狱,故此特来感谢。”徽商听得妇人说话,便厉声道:“这里我独处一所,你一个妇道人家,半夜敲门很是不雅,请你回去,不必谢了。”男人听了,才把疑心消除。妇人又说道:“我是丈夫和我一起来相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徽商听见她丈夫同来,只好披衣下床,要来开门。刚走几步,只听得天崩地塌之声,徽商慌了自不必说,这夫妻两人也吃了一惊。徽商忙叫家里伙计掌火来看,只见一张卧床压得四脚多折,满床尽是砖头泥土。原来后边一堵墙坍塌,若有人在床上,便是铜筋铁骨也压死了。徽商看了,伸了舌头出来,一时缩不进去。就叫小二开门,见了夫妇二人,反谢道:“若非你夫妇叫我起身,今晚绝对一命难存!”夫妇两人看见墙坍床倒,也感到惊异。说道:“此乃恩人洪福齐天,大难得免,这是恩人阴德之报?”两相称谢。夫妻二人珍重而别。徽商人慷慨解囊,二两银子,救了母子两命,倒因他们夫妻来谢,摆脱了墙压之厄,是自己的善举救了自己性命,所以古人有句话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用现在的话说,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下一个故事说的是弘治年间太仓州有一个吏典,姓顾名芳。平日迎送官府出城,总在在城外一个卖饼的江家歇脚。那江老头名溶,是个老实忠厚的人,生意很好,家道也过得去。看见顾芳举动端方,容仪俊伟,不象个衙门中下人,心里敬慕他。每遇他到家,便以“提控”称之,待如上宾。江家有个老婆,生得个女儿,名唤爱娘,年方十七岁,长得如花似玉、容貌非凡。顾芳家里也自有妻子,在与江家往来中,关系处的跟一家人一般。常言道:“一家饱暖千家怨,”江蓉虽不怎的富,但别人看见他生意从容,衣食不缺,便传说他家有千金,自然引起一些人妒忌起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忽一日江蓉正在家里干活,只见一群捕人如狼似虎,打将进来,喝道:“拿海贼!”把店中家火打得粉碎。江蓉出来分辨,众捕一齐动手,一索子捆倒。他老婆与女儿顾不得羞耻,大声啼啼哭哭嚷起来,问道:“是何事端?说个明白。”捕人道:“崇明岛逮到海贼一起,有江溶名字,说你们家是个窝家,还问什么事端!”江老夫妻与女儿叫起撞天屈来,说道:“自来不曾出外,那里认得什么海贼?真是天大的冤屈。”捕人道:“不管屈不屈,到州里分辨去,与我们无干。快些打发我们见官去!”江蓉是个乡里人,也不知道盗情利害,该怎么的打发这些差人,一家人只是啼哭不停。一群捕人不见动静,便发起狠来道:“老头奸诈,家里必有赃物,我们搜一搜!”众人不管好歹,打进内里一齐动手,就差没把地皮翻过来,见了细软便藏匿。江家夫妻,女儿三口哭天喊地,这些捕人耀武扬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正在闹的不可开交时,只见一个人走将进来,喝道:“有我在此,不得无理!”众人定睛看时,不是别人,却是州里顾提控顾芳。大家立即住手说道:“提控来得正好,我们不要粗鲁,听提控的便是。“江蓉一把扯住顾芳说道:“提控,救我一救!”顾提控问道:“怎会事?”捕人拿牌票出来看,说他是海贼指证的窝家,巡捕衙里来提拿的。顾芳说道:“贼指的事,多出仇口。此家良善,明明是冤屈。你们看我面上,须要周全一分。”就让江家摆了一桌,款待这些捕人,酒足饭饱之后,又给了几两银子做差事钱。众人带江蓉走后,顾芳安慰江家母女道:“这事需要破费点,只要申明事由,也不会有大事。”母女再三道谢:“全靠提控搭救。”顾芳说道:“你们关好店门,安心坐着,我去衙门说和。”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出了店门,进城来。须臾,知州升堂,顾提控看个堂事空档,跪下禀道:“吏典平日伏侍老爷,并不敢有私情冒禀。今日有个下处主人江溶,被海贼诬陷,我知他是良善人户,必是仇家所陷,故此斗胆禀明。望老爷明察秋毫,超豁无辜。若是我说的话虚言妄真,罪该万死。”知州道:“盗贼之事,非同小可。你敢是私下受人买瞩,替人讲解么?”提控叩头道:“绝非如此,如果谎言欺骗,情愿受罪。”知州道:“待我细审,也听不得你一面之词。”复叩一头,走了下来。想过:官人方才说听不得一面之词,我想人众则公,明日约同同衙门几位朋友,必然听信。次日他请十来个提控到酒馆中坐一坐,把前事说了,求众人明日帮蒋蓉说话。众人都认为江蓉老实忠厚,是个好人,就一起到知州为江老说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再次开庭的时候,州官问江蓉认识海贼不认识,江蓉说我一个做小生意的,怎么会认识海贼?州官让江荣和堂上的一个差役换了衣服,带上海贼指着江荣问到:“你认识他吗?”“不认识。”又指着差役问到:“你认识他吗?”“认识,他就是那个窝主。”州官大喝一声:大胆贼寇,满嘴胡言,诬陷良人,从重处罚。并立即放了江蓉老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江蓉回到家后,和老婆商量,这次能够化险为夷,全靠顾提空帮助,不然,老命不保。为报答恩人,觉得送礼物吧,也没有贵重的。还不可能收。老两口商量后决定,把女儿爱娘送去做妾,平时顾提空老婆和爱娘相处的也非常好,以后女儿有个好去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过了几天,江蓉就把爱娘送到了顾芳家里,顾芳夫妻只能让在家里住了些天,顾芳没有去过爱娘房间,有用轿送了回去。江家由于官事生意也不比从前,日子也越来越艰难,爱娘年龄也大了,后来阴差阳错嫁给了礼部韩侍郎。这时顾芳两考役满,赴京听考,就在韩侍郎门下办事,正好见着爱娘,因为韩侍郎妻子去世,爱娘立为继室,今已封诰,实际成了诰命夫人。爱娘就对韩侍郎说了顾芳如何品德高尚、乐于助人等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韩侍郎竟将其事写成一本,奏上朝廷,本内大略云:窃见太仓州吏顾芳,暴白冤事,侠骨著于公庭;峻绝谢私,贞心矢乎暗室。品流虽溅,衣冠所难。合行特旌,以彰笃行。孝宗皇帝准奏,封顾芳任吏部主事,官职与韩侍郎平级,可为是一步登天。概括为一句话就是:</b><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好人有好报”。</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二拍》拍案惊奇 卷十四</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同窗友认假作真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女秀才移花接木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故事主要讲述了女主角闻蜚娥的传奇经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闻蜚娥出身于将门,文武双全,自小习的一身武艺,擅长骑射,能百步穿杨。因为她父亲是个武道出身,受到外人指目必须有个弟子在宫门中出入,才能结交斯文士夫,不受人欺负。无奈她兄弟太小,为了家族利益,她女扮男装进入学堂读书,并考取了秀才。她在学堂中结识了两个好友,魏撰之和杜子中。 由于父亲蒙冤,闻蜚娥进京伸冤,途中一位绝世佳人景小姐见她风流倜傥 ,一见钟情。几次主动向闻蜚娥传情,又托人送水果给闻蜚娥,还托福员外向闻蜚娥提亲,闻蜚娥执意推脱,但景小姐一心欢喜,最终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答应了亲事,留下羊脂玉为信物,为魏撰之寻到了姻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京城,见到杜子中,但杜子中发现了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就与杜子中定下了这段姻缘。在杜子中的帮助下,洗清了父亲的冤屈。魏撰之来找她姐姐成亲,闻蜚娥告知一切,让他带着信物去找景小姐,最后两段姻缘获得圆满,从此,两家来往亲如兄弟姐妹一般。她以射箭择友,不知是杜子中捡到箭,便认为与魏撰之时天缘,尽管她心中更喜欢杜子中,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主题和象征意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部作品通过女扮男装的情节,展现了女性在传统社会中的智慧和勇气,同时也探讨了爱情和婚姻的选择问题。闻蜚娥的形象与一般的闺阁佳人大异其趣,她不仅文武双全,还突破礼教,大胆追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闻蜚娥不仅是个博通经史的才女,还是一个在时代乳浆哺育下成长的弄潮儿,她的爱情婚姻观呈现出新兴市民的思想特征。这一点充分表现在她选择配偶的过程中。她不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由着自己的独立意志。她在同学辈中有两个男性朋友:魏撰之和杜子中,他们英俊多才,志同道合,她有意要在两个里头拣一个嫁他,但一时拿不定主意嫁谁,决定用射箭的办法来自择良缘。这种择偶的方式在今天看来未免有些可笑,但它毕竟抛弃了父母、媒妁、功名、门第等传统的爱情婚姻观念,代之以完全独立自主的、较好地表达个人意愿的新方式。小说中的另一个女子景芳莲的择偶方式也是如此。这位绝色佳人在饭店中见到女扮男装的闻蜚娥后,十分钟情,“对着俊卿不转眼的看,……只不走开。”她几次主动向闻蜚娥传情,又托人带来黄柑、紫梨等下酒菜,并首通书信,托富员外向闻蜚娥求亲。富员外说:“舍甥不肯轻配凡流,老汉不敢擅做主张,任他意中自择。”由此可见,在那个时代,不仅是青年男女本人,社会上有许多开明之士也都肯定这种自由的择偶方式。正如开头首诗所说:“从来女子守闺房,几见裙钗入学堂?文武习成男子业,婚姻也只自商量。” 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晚明个性解放的时代潮流。凌濛初在这股时代潮流的激荡下,举起了要求爱情婚姻自主的旗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赞扬青年男女自主择偶的进步婚恋观的同时,作者还提倡女子有充分的社交自由,这在封建社会中又是一个新奇大胆的观点。小说描写闻蜚娥女扮男装进了学堂,自由自在地同男性交往,她与魏、杜三人就像亲兄弟一般,后来她和杜子中结婚,又和魏撰之保持着亲密无间的友谊。他们之间来往密切,还把景芳莲介绍给魏撰之。对此,杜子中一点也不介意,还赞扬闻蜚娥的行动说:“这个最妙,足见小姐为朋友的美情。”这说明,在闻蜚娥眼中,魏撰之始终是同窗共读的朋友,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她都无拘无束地同他来往,相交甚深。一个女子,在做了“夫人”之后,仍和男子保持着“朋友”关系。这种在“男女授受不亲” 的封建社会里被视为有悖于传统道德规范的越轨之举,却被凌濛初充分肯定,表明他在反叛封建思想的道路上是一名坚强的勇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凌濛初在谈到《同窗友人假作真 女秀才移花接木》的艺术结构时,用“委曲奇诧”四字来概括,十分恰当。“委曲”,表现为故事情节发展的波澜起伏,跌宕多姿。闻蜚娥女扮男装,与同窗好友魏、杜两人产生感情。这是小说发展的第一个回合。作者娓娓叙来,犹如淙淙的溪水在山涧流淌。闻蜚娥射箭择偶时,箭本来落在杜子中手里,但此时偏偏他“家里有人来寻”,把箭随手交给魏撰之,遂演出了一幕生活喜剧。“矢不虚发,发必应弦”是闻蜚娥刻在箭上的两句话,为日后她和杜子中的结合埋下“伏笔”。景芳莲的出场是故事发展的一个转折点,是第二个回合。“奇诧”是指故事情节发展的波诡云谲,扑朔迷离。魏、杜的认假成真,闻蜚娥的“移花接木”之策,是小说故事情节发展的关键,它们看似奇特,但也在情理之中。这种故事情节发展的“委曲奇诧”,使人们在欣赏小说时,犹如漫步在曲折通幽的园林小道中,探索着一个又一个的艺术奥秘,在不断获得审美快感的同时,领略到无限的艺术情韵。</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二拍》拍案惊奇 卷十五</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甄监生浪吞秘药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春华婢误泄风情</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自古成仙必有缘,</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仙缘不到总徒然。</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世间多少痴心者,</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日对丹炉取药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话说昔日有一个老翁极好奉道,见有方外人经过,必厚加礼待,不敢怠慢。一日,有个双鎝髻的道人特来访他,身上甚是蓝褛不像,却神色丰满和畅。老翁疑是异人,迎在家中,好生管待。那道人饮酒食肉,且是好量。老翁只是支持与他,并无厌倦。道人来去了几番,老翁相待到底是一样的。道人一日对老翁道:“贫道叨扰吾丈久矣,多蒙老丈再无弃嫌。贫道也要老丈到我山居中,寻几味野蔬,多少酬答厚意一番,未知可否。”老翁道:“一向不曾问得仙庄在何处,有多少远近,老汉可去得否?”道人道:“敝居只在山深处,原无多远。若随着贫道走去,顷刻就到。”老翁道:“这等,必定要奉拜则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下道人在前,老翁在后,走离了乡村闹市去处,一步步走到荒田野径中,转入山路里来。境界清幽,林木茂盛。迤逦过了几个山岭,山凹之中露出几间茅舍来。道人用手指道:“此间已是山居了。”不数步,走到面前,道人开了门,拉了老翁一同进去。老翁看那里面光景时:</b><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虽无华屋朱门气,却有琪花瑶草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b><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道人请老翁在中间堂屋里坐下,道人自走进里面去了一回,走出来道:“小蔬已具,老丈人且消停坐一会,等贫道去请几个道伴,相陪闲话则个。”老翁喜的是道友,一发欢喜道:“师父自尊便,老汉自当坐等。”道人一径望外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老翁呆呆坐着,等候多时,不见道人回来。老翁有些不耐烦,起来前后走看。此时肚里也有些饿了,想寻些什么东西吃吃。料道厨房中必有,打从旁门走到厨房中来。谁想厨房中锅灶俱无,止有些椰瓢棘匕之类。又有两个陶器的水缸,用笠篷盖着。老翁走去揭开一个来看,吃了一惊。原来是一盆清水,浸着一只雪白小狗子,毛多洗干净了的。老翁心里道:“怪道他酒肉不戒,还吃狗肉哩!”再揭开这一缸来看,这一惊更大。水里浸着一个小小孩童,手足都完全的,只是没气。老翁心里才疑道:“此道人未必是好人了,吃酒吃肉,又在此荒山居住,没个人影的所在,却家里放下这两件东西。狗也罢了,如何又有此死孩子?莫非是放火杀人之辈?我一向错与他相处了。今日在此,也多凶少吉。”欲待走了去,又不认得来时的路,只得且耐着。正疑惑间,道人同了一伙道者走来,多是些庞眉皓发之辈,共有三四个。进草堂与老翁相见,叙礼坐定。老翁心里怀着鬼胎,看他们怎么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只见道人道:“平时承蒙各位厚爱,无以回报。今日恰恰寻得野蔬二味在此,特请列位过来,陪着同享,聊表寸心。”道人说罢,走进里面,将两个瓦盆盛出两件东西来,摆在卓上,就每人面前放一双棘匕。向老翁道:“不要嫌少,略尝些就行。”老头看着卓上摆的二物,就是小缸内浸的那一只小狗,一个小孩子。众道流掀髯拍掌道:“老兄何处得此二奇物?”尽打点动手,先向老翁推逊。老翁慌了道:“老汉自小不曾破犬肉之戒,何况人肉?今已暮年,怎敢吃此!”道人道:“此皆素物,但吃不妨。”老翁道:“就是饿死也不敢吃。”众道流多道:“果然立意不吃,也不好相强。”众人拱一拱手道:“恕无礼了。”四五人攒做一堆,将两件物事吃个精光。盆中溅着几点残汁,也把来舔干净了。老翁呆着脸,不敢开言,只是默看。道人道:“老丈既不吃此,枉了下顾这一番。乏物相款,肚里饥了怎好?”又在里面取出些白糕来递与老翁道:“此是家制的糕,尽可充饥,请吃一块。”老翁看见是糕,肚里本等又是饿了,只得取来吞嚼。略觉有些涩味,正是饿得荒时,也管不得好歹了。才吃下去,便觉精神陡搜起来。想道:“长安虽好,不是久恋之家,趁肚里不饿了,走回去罢。”来与道人作别。道人也不再留,但说道:“可惜了此会,有慢老丈,反觉不安。贫道原自送老丈回去。”与众道流同出了门。众道流叫声多谢,各自散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道人送翁到了相近闹热之处,晓得老翁已认得路,不别而去。老翁独自走了家来。心里只疑心这一干人多不是善男子、好相识,眼见得吃狗肉,吃人肉惯的,是一伙方外采割生灵、做歹事的强盗,也不见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过了两日,那个双鎝髻的道人又到老翁家来,对老翁拱手道:“前日有慢老丈。”老翁道:“见了异样食品,至今心里害怕。”道人笑道:“此乃老丈之无缘也。贫道多年修行,才得遇此二物,不敢私自享用,念老丈相待厚意,特邀你到山中,同众道侣一起食此味,大家得以长生不老。岂知老丈仙缘尚薄,不得一尝!”老翁道:“此一小犬、小儿,岂是仙味?”道人道:“此是万年灵药,其形相似,非血肉之物也。如小犬者,乃万年枸杞之根,食之可活千岁。如小儿者,乃万年人参成形,吃了可活万岁。并且不宜见烟火,只可生吃。若不然,吾辈皆是人类,岂能如虎狼吃那生犬、生人,又毫无骸骨吐出来?”老翁才想起前日吃的光景,果然是大家生啖,不见骨头出来,方信其言是真,懊恨道:“老汉前日直如此懵懂,师父何不明言?“道人道:“此乃生成的缘分。没有此缘,岂可泄漏天机?今事已过了,方可说破。”老翁捶胸跌足道:“眼面前错过了仙缘,悔之何及!师父而今还有没有,再送一个给老汉吃。”道人道:“此等灵根,是平常人是见不到的,老丈你前日虽没有吃到这两样东西,但也曾吃过千年茯苓。自此也可一生无疫,寿过百岁了。”老翁道:“甚么茯苓?”道人说:“前日所食白糕便是。老丈的缘分只得如此,不是贫道不欲相度也。”道人说罢就去,已后再也不来了。自此这老头整整直活到一百多岁,无疾而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上面这个故事讲的是信道,下面讲一个信丹的奇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服药求神仙,多为药所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国自晋人制作五石散、寒食散之后,不知多少聪明的人不仅因此白光家产,而且有的还丢了性命。一般人也就罢了,就连皇帝也信这些丹药,历史上有汉武帝、秦始皇唐太宗、明世宗雍正帝等十几个皇帝她们主要是追求长寿,实际上根本不可能长寿,秦始皇曾派方士入海求仙药,也仅仅活了60岁。这是为何?是因为丹药含有大量的重金属,如汞和铅,长期服用对人的身体造成一定伤害。而民间的一些方士多为贪财好色之之徒,服用此药想要长命百岁,可能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山东曹州,有一个人叫甄廷诏,是个国子监生。家业富厚,有一妻二妾。生来有一样嗜好,特信神仙黄白之术。何谓黄白之术?方士丹客哄人炼丹,说养成黄芽,再生白雪,用药点化为丹,便铅汞之类变为黄金白银。故此炼丹的叫做黄白之术。有的只贪图银子,指望丹成。有的说丹药服了就可成仙度世,又能长生不老。只要是方士所言之事,甄廷诏无所不依,被这些人忽悠了很多银子,扔不知悔改,死心塌地求丹药,把一个好好的家弄得七零八落,田产多卖尽,家境也渐渐不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后来,又把一所房子卖掉了。卖得一二百两银子,就一气买了四个婢女,其中一个叫春花,生得标致出众,甄监生最是喜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日,请得一个方士来,道号玄玄子。与甄监生讲炼丹之事,两个谈的很投缘。甄监生就留玄玄子在家里多日,商量第二天去道口集买药材回来炼丹。晚上玄玄子和甄监生同住一个房间。玄玄子先把外丹、内丹的重要口诀给他说了。并且给了甄监生一颗药丸,属于那种壮阳药。第二日天未明,家人们起来做饭停当,来叫家主起身。连呼数声,不听得甄监生答应,却惊醒了玄玄子。玄玄子摸摸床子,不见主人家。回说道:“昨夜一同睡的,我睡着了,不知何往。今不在床上了。”家人们道:“那有此话!”推门进去,把火一照,只见床上里边玄玄子睡着,却不见家主。尽道想是原到里面睡去了。走到里头敲门问时,说道昨晚不曾进来。合家惊起,寻到书房外边一个丫头室内,只见甄监生直挺挺眠于地上,看看口鼻时,已是没气的了。大家慌张起来道:“这死得希奇!”其子甄希贤听得,慌忙走来,仔细看时,口边有血流出。希贤道:“此是中毒而死,必是方士之故。”希贤平日见父亲所为,心中不伏气,怪的是方士。不匡父亲这样死得不明,不恨方士恨谁?领了家人,一头哭,一头走,赶进书房中揪着玄玄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拳头脚尖齐上,先是一顿肥打。玄玄子不知一些头脑,打得口里乱叫:“老爷!相公!亲爹爹!且饶狗命!有话再说。”甄希贤道:“快还我父亲的性命来!”玄玄子慌了道:“老相公怎的了?”家人走上来,一个巴掌打得应声响,道:“怎的了?怎的了?你难道不知道的,假撇清么?”一把抓来,将一条铁链锁主玄玄子,一边收拾后事,待天色大明了,写了一状,送这玄玄子到县间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知县当堂问其实情。甄希贤道:“此人哄小人父亲炼丹,晚间同宿,就把毒药药死了父亲。口中现有血流,是谋财害命的。”玄玄子诉道:“晚间同宿是真。只是小的睡着了,不知几时走了起去。以后又不知怎么样死了,其实一些也不知情。”知县道:“胡说!既是同宿,岂有不知情的?况且你们这些游方光棍有甚么做不出来!”玄玄子道:“打点哄他,我见这个监生好道,本意是想哄他的财物;至于他怎么死的,的确不知。”知县冷笑道:“你难道会承认是你自己吗?自然是赖着不认可!”叫左右:“将夹强盗的头号夹棍,把这光棍夹将起来!”可怜那玄玄子:管什么玄之又玄,只看你熬得过不能。玄玄子虽然是江湖上油嘴棍徒,却是惯哄人家好酒好饭吃了,叫先生、叫师父尊敬过的,没有吃过这样苦楚,怎能熬得过去,只得招道:“用药毒死,图取财物。”知县叫画了供,问成死罪,收了大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且说甄希贤自从把玄玄子送在监里了,归家来成了孝服。把父亲所做所为尽更变过来,将药炉、丹灶之类打得粉碎,要卖去这些使女。有关邻居李宗仁,是个富家子弟,新近死了老婆,听说甄家使女多有标致的,不惜重价,化了六十多两银子,把春华讨回家做老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春花虽然不是女儿身,却容貌出众,风情动人,两个人恩爱有加,日子过得和和睦睦。有日春花多喝了几杯酒,就把甄监生是因为用春药而死,不是玄玄子毒死的事情说了出来。李宗仁这点这个事后,就看不起春华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一次春华和婆婆吵架,婆婆骂她是个弄死男人的淫妇,春华气恼、懊悔,没处发泄,就上吊自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李宗仁知道她是羞愧之故,不好说出死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春花既死,甄监生的事越无对证,这方士玄玄子永无出头日子。谁知天理昭昭,过了一段时间,山东巡按许襄毅,来到曹州,会审重犯。看见了玄玄子这宗案卷,心里疑道:“此辈不良,用药毒人,固然有这等事。只是人既死了,为何不走?”次早提问这事。先叫问甄希贤,希贤把父亲枉死之状说了一遍。许公道:“你父既与他同宿,被他毒了,尸体在哪里?”甄希贤道:“死在外边小妾室中。”许公道:“为何又在外边?”希贤道:“想是药发了,乱走出来寻人,一时跌倒了的。”许公道:“如果这样,那方士何不逃了去?”希贤道:“这时候家人醒了,把他拿住,所以不得逃去。”许公道:“死了几时,你家才知道?”希贤道:“约了天早同去买药,因家人叫呼不应,不见踪迹,前后找寻,才看见死了的。”许公道:“这么长时间,他要走时,也早走了。他招书上说谋财害命,谋了你家多少财?而今在那里?”希贤道:“只是些买药之本钱,不多,还在父亲身上,没有拿去。”许公道:“那他毒死你父亲为了啥?”希贤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毒害家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许公就叫玄玄子起来,先把堂木一拍,说道:“你这伙人死有余辜!你药死甄廷诏,是为什么?”玄玄子道:“廷诏要小人与他炼丹,本想是哄他些银子。为啥要承认药死他,主要是熬不过刑,只得屈招了。”许公道:“与你同宿,是真的么?”玄玄子道:“先在一床上宿的,后来睡着了,不知几时他走了出去。小人睡梦之中,只见许多家人进来,拿小人去偿命,小人方知主人死了。其实具体细节也不晓得。”许公道:“为什么与你同宿?”玄玄子道:“要小人传内事功夫。又传了他些口诀,又给了他些房事秘药,小人自睡了。”许公点头道:“是了,是了。”又叫甄希贤问道:“你父亲房中有几人?”希贤道:“有二妾四女。”最喜欢的是小妾春华,春华又改嫁邻居李宗仁的是说了一遍,并且如实说了春华已经上吊自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许公将李宗仁传来,李宗仁就把春华酒后失言和婆媳吵架,春华自杀的事情说了出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案情已清,甄廷诏是滥用药物,自误性命;婢女春华醉泄丑事自裁于羞愧;将玄玄子打了廿板,逐出境押回原籍。又行文山东六府:凡军民之家敢有听信术士、道人邪说,采取炼丹者,一体问罪。</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二拍》拍案惊奇 卷十六</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大姊魂游完宿愿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小姨病起续前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唐宪宗元和年间,有个侍御李十一郎,名行修。妻王氏夫人,是江西廉使王仲舒女,贞懿贤淑,行修敬之如宾。王夫人有个小妹,聪明伶俐,夫人极爱他,常领他在身边鞠养。连行修也十分爱他,如自家养的一般。一日,李行修在族人处参加婚礼喜筵,就在这家歇宿。晚间忽做一梦,梦见自身再娶夫人。灯下把新人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王夫人的小妹。猛然惊觉,心里甚是不快活。等到天明,连忙归家。进得门来,只见王夫人清早已起身了,闷坐着,将手频频拭泪,行修问着不答。行修便问家人道:“夫人为何如此?”家人辈齐道:“今早当厨老奴在厨下自说:‘五更头做一梦,梦见相公再娶王家小娘子。’夫人知道了,恐怕自身有甚山高水低,所以悲哭了一早起。”行修听罢,毛骨耸然,惊出一身冷汗,想道:“为啥与我所梦吻合?”他两个是恩爱夫妻,心下十分不乐。只得勉强劝谕夫人道:“此老奴颠颠倒倒,是个愚懵之人,其梦何足凭准!”口里虽如此说,心下因是两梦不约而同,终久有些疑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只见隔不多几日,夫人生出病来,累医不效,两月而亡。行修哭得死而复苏,书报岳父王公,王公举家悲励。因不忍断了行修亲谊,回书还答,便有把幼女续婚之意。行修伤悼正极,不忍说起这事,回绝了岳父。于时有个卫秘书卫随,最能广识天下奇人。见李行修如此思念夫人,突然时他说道:“侍御怀想亡夫人如此深重,莫不要见他么?”行修道:“一死永别,如何能够再见?”秘书道:“侍御若要见亡夫人,何不去问‘稠桑王老’?”行修道:“王老是何人?”秘书道:“不必说破,侍御只牢牢记着‘稠桑王老’四字,少不得有相会之处。”行修见说得作怪,切切记之于心。过了两三年,王公幼女越长成了,王公思念亡女,要与行修续亲,屡次着人来说。行修不忍背了亡夫人,只是不从。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此后,除授东台御史,奉诏出关,行次稠桑驿,驿馆中先有赦使住下了,只得讨个官房歇宿。那店名就叫做稠桑店。行修所得“稠桑”二字,触着便自上心,想道:“莫不什么王老正在此处?”正要跟寻间,只听得街上人乱嚷。行修走到店门边一看,只见一伙人团团围住一个老者,你扯我扯,你问我问,缠得一个头昏眼暗。行修问店主人道:“这些人何故如此?“主人道:“这个老儿姓王,是个希奇的人,善谈禄命。乡里人敬他如神!故此见他走过,就缠住问祸福。”行修想着卫秘书之言,道:“元来果有此人。”便叫店主人快请他到店相见。店主人见行修是个出差御史,不敢稽延,拔开人丛,走进去扯住他道:“店中有个李御史李十一郎奉请。”众人见说是官府请,放开围,让他出来,一哄多散了。到店相见。行修见是个老人,不要他行礼,就把想念亡妻,有卫秘书指引来求他的话,说了一遍,便道:“不知老翁果有奇术,能使亡魂相见否?”老人道:“十一郎要见亡夫人,就是今夜罢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老人前走,叫行修打发开了左右,引了他一路走入一个土山中。又升了一个数丈的高坡,坡恻隐隐见有个丛林。老人便住在路旁,对行修道:“十一郎可走去林下,高声呼‘妙子’,必有人应。应了,便说道:‘传语九娘子,今夜暂借妙子同看亡妻。’”行修依言,走去林间呼着,果有人应。又依着前言说了。少顷,一个十五大岁的女子走出来道:“九娘子差我随十一郎去。”说罢,便折竹二枝,自跨了一技,一枝与行修跨,跨上便同马一般快。行走三四十里,忽到一处,城阙壮丽。前经一大宫,宫前有门。女子道:“但循西廊直北,从南第二宫,乃是贤夫人所居。”行修依言,趋至其处,果见十数年前一个死过的丫头,出来拜迎,请行修坐下。夫人就走出来,涕泣相见。行修伸诉离恨,一把抱住不放。却待要再讲欢会,王夫人不肯道:“今日与君幽显异途,深不愿如此贻妻之患;若是不忘平日之好,但得纳小妹为婚,续此姻亲,妾心愿毕矣。所要相见,只此奉托。”言罢,女子已在门外厉声催叫道:“李十一郎速出!”行修不敢停留,含泪而出。女子依前与他跨了竹枝同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旧处,只见老人头枕一块石头,眠着正睡。听得脚步晌,晓得是行修到了,走起来问道:“可如意么?”行修道:“幸已相会。”老人道:“须谢九娘子遣人相送!”行修依言,送妙子到林间,高声称谢。回来问老人道:“此是何等人?”老人道:“此原上有灵应九子母祠耳。”老人复引行修到了店中,只见壁上灯盏荧荧,槽中马啖如故,仆夫等个个熟睡。行修疑道做梦,却有老人尚在可证。老人当即辞行修而去,行修叹异了一番。因念妻言谆恳,才把这段事情各细写与岳丈王公。从此遂续王氏之婚,恰应前日之梦。正是:</b><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旧女婿为新女婿,大姨夫做小姨夫。</b><b style="font-size:22px;">古来只有娥皇,女英妹妹两个,一同嫁了舜帝。其他妹妹亡故,不忍断亲,续上小姨,乃是世间常事。从来没有个亡故的姊姊怀此心愿,在地下撮合完全好事的。今日小子先说此一段异事,见得人生只有这个“情”字至死不泯的。只为这王夫人身子虽死,心中还念着亲夫恩爱,又且妹于是他心上喜欢的,一点情不能忘,所以阴中如此主张,了其心愿。这个还是做过夫妇多时的,如此有情,未足为怪。小子如今再说一个不曾做亲过的,只为不忘前盟,阴中完了自己姻缘,又替妹子联成婚事。这个故事讲的怪怪奇奇,真真假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本话文,乃是:元朝大德年间,扬州有个富人姓吴,曾做防御使之职,人都叫他做吴防御,住居春风楼恻,生有二女,一个叫名兴娘,一个叫名庆娘,庆娘小兴娘两岁,多在襁褓之中。邻居崔使君,与防御往来甚厚。崔家有子,名曰兴哥,与兴娘同年所生。崔公即求聘兴娘为子妇,防御欣然许之,崔公以金凤钗一只为聘礼。定盟之后,崔公合家乡到远方为官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去一十五年,竟无消息回来。此时兴娘已一十九岁,母亲见他年纪大了,对防御道:“崔家兴哥一去十五年,不通音耗,今兴娘年已长成,岂可执守前说,错过他青春?”防御道:“一言已定,千金不移。吾已许吾故人了,岂可因他无耗,便欲食言?”那母亲终究是妇人家识见,见女儿年长无婚,眼中看不过意,日日与防御絮聒,要另寻人家。兴娘肚里,一心专盼崔生来到,再没有二三的意思。虽是亏得防御有正经,却看见母亲说起激聒,便暗地恨命自哭。又恐怕父亲被母亲缠不过,一时更变起来,心中长怀着忧虑,只愿崔家郎早来得一日也好。眼睛几望穿了,那里叫得崔家应?看看饭食减少,生出病来,沉眠枕席,半载而亡。父母与妹,及合家人等,多哭得发昏章第十一。临入殓时,母亲手持崔家原聘这只金凤钗,抚尸哭道:“此是你夫家之物,今你已死,我留之何益?见了徒增悲伤,与你戴了去罢!”就替他插在髻上,盖了棺。三日之后,抬去殡在郊外了。家里设个灵座,朝夕哭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殡过两个月,崔生忽然来到。防御迎进问道:“郎君一向何处?尊父母平安否?”崔生告诉道:“家父做了宣德府理官,殁于任所,家母亦先亡了数年。小婿在彼守丧,今已服除,完了殡葬之事。不远千里,特到府上来完前约。”防御听罢,不觉吊下泪来道:“小女兴娘薄命,为思念郎君成病,于两月前饮恨而终,已殡在郊外了。郎君便早到得半年,或者还不到得死的地步。今日来时,却无及了。”说罢又哭。崔生虽是不曾认识兴娘,未免感伤起来。防御道:“小女殡事虽行,灵位还在。郎君可到他席前看一番,也使他阴魂晓得你来了。”噙着眼泪,一手拽了崔生走进内房来。崔生抬头看时,但见:纸带飘摇,冥童绰约。飘摇纸带,尽写者梵字金言;绰约冥童,对捧着银盆绣悦。一缕炉烟常袅,双台灯火微荧。影神图,画个绝色的佳人;白木牌,写着新亡的长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崔生看见了灵座,拜将下去。防御拍着桌子大声道:“兴娘吾儿,你的丈夫来了。你灵魂不远,知道也未?”说罢,放声大哭。合家见防御说得伤心,一齐号哭起来,直哭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连崔生也不知陪下了多少眼泪。哭罢,焚了些楮钱,就引崔生在灵位前,拜见了妈妈。妈妈兀自哽哽咽咽的,还了个半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防御同崔生出到堂前来,对他道:“郎君父母既没,道途又远,今既来此,可便在吾家住宿。不要论到亲情,只是故人之子,即同吾子。勿以兴娘没故,自同外人。”即令人替崔生搬将行李来,收拾门侧一个小书房与他住下了。朝夕看待,十分亲热。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将及半月,正值清明节届,防御念兴娘新亡,合家到他家上挂钱祭扫。此时兴娘之妹庆娘已是十七岁,一同妈妈抬了轿,到姊姊坟上去了,只留崔生一个在家中看守。大凡好人家女眷,出外稀少,到得时节头边,看见春光明媚,巴不得寻个事由来外边散心耍子。今日虽是到兴娘新坟上,心中怀着凄惨的;却是荒郊野外,桃红柳绿,正是女眷们游耍去处。盘桓了一日,直到天色昏黑,方才到家。崔生步出门外等侯,望见女轿二乘来了,走在门左迎接。前轿先进,后轿至前。到崔生身边经过,只听得地下砖上,铿的一声,却是轿中掉一件物事出来。崔生待轿过了,急去拾起来看,乃是金凤钗一只。崔生知是闺中之物,急欲进去纳还,只见中门已闭。元来防御合家在坟上辛苦了一日,又各带了些酒意,进得门,便把门关了,收拾睡觉。崔生也晓得这个意思,不好去叫得门,且待明日未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回到书房,把钗子放好在书箱中了,明烛独坐。思念婚事不成,只身孤苦,寄迹人门,虽然相待如子婿一般,终非久计,不知如何是个结果?闷上心来,叹了几声。上了床,正要就枕,忽听得有人扣门晌。崔生问道:“是那个?”不见回言。崔生道是错听了,方要睡下去,又听得敲的毕毕剥剥。崔生高声又问,又不见声晌了。崔生心疑,坐在床沿,正要穿鞋到门边静听,只听得又敲晌了,却只不见则声。崔生忍耐不住,立起身来,幸得残灯未熄,重掭亮了,拿在手里,开门出来一看。灯却明亮,见得明白,乃是十七八岁一个美貌女子,立在门外。看见门开,即便奏起布帘,走将进来。崔生大惊,吓得倒退了两步。那女子笑容可掏,低声对崔生道:“郎君不认得妾耶?妾即兴娘之妹庆娘也。适才进门时,钗坠轿下,故此乘夜来寻,郎君曾拾得否?”崔生见说是小姨,恭恭敬敬答应道:“适才娘子乖轿在后,果然落钗在地。”小生当时拾得,即欲奉还,见中门已闭,不敢惊动,留待明日。今娘子亲寻至此,即当持献。”就在书箱取出,放在桌上道:“娘子亲拿了去。”女子出纤手来取钗,插在头上了,笑嘻嘻的对崔生道:“早知是郎君拾得,妾亦不必乘夜来寻了。如今已是更阑时侯,妾身出来了,不可复进。今夜当借郎君枕席,侍寝一宵。”崔生大惊道:“娘子说那里话!令尊令堂待小生如骨肉,小生怎敢胡行,有污娘子清德?娘子请回步,誓不敢从命的。”女子道:“如今合家睡熟,并无一个人知道的。何不趁此良宵,完成好事?你我悄悄往来,亲上加亲,有何不可?”崔生道:“欲人不知,莫若勿为。虽承娘子美情,万一后边有些风吹草动,被人发觉,不要说道无颜面见令尊,传将出去,小生如何做得人成?不是把一生行止多坏了?”女子道:“如此良宵,又兼夜深,我既寂寥,你亦冷落。难得这个机会,同在一个房中,也是一生缘分。且顾眼前好事,管甚么发觉不发觉?况妾自能为郎君遮掩,不至败露,郎君休得疑虑,错过了佳期。”崔生见他言词娇媚,美艳非常,心里也禁不住动火,只是想着防御相待之厚,不敢造次,好象个小儿放纸炮,真个又爱又怕。却待依从,转了一念,又摇头道:“做不得!做不得!”只得向女子哀求道:“娘子,看令姊兴娘之面,保全小生行止吧!”女子见他再三不肯,自觉羞惭,忽然变了颜色,勃然大怒道:“吾父以子侄之礼待你,留置书房,你乃敢于深夜诱我至此!将欲何为?我声张起来,告诉了父亲,当官告你。看你如何折辩?不到得轻易饶你!”声色俱厉。崔生见他反跌一着,放刁起来,心里好生惧怕。想道:“果是老大的利害!如今既见在我房中了,清浊难分,万一声张,被他一口咳定,从何分剖?不若且依从了他,到还未见得即时败露,慢慢图个自全之策罢了。”正是:羝羊触藩,进退两难。只得陪着笑,对女子道:“娘子休要声高!既承娘子美意,小生但凭娘子做主便了。”女子见他依从,回喧作喜道:“元来郎君恁地胆小的!”崔生闭上了门,两个解衣就寝。有《西江月》为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旅馆羁身孤客,深闺皓齿韶容。合欢裁就两情浓,好对娇鸾雏凤。认道良缘辐辏,谁知哑谜包笼?新人魂梦雨云中,还是故人情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两人云雨已毕,真是千恩万爱,欢乐不可名状。将至天明,就起身来,辞了崔生,闪将进去。崔生虽然得了些甜头,心中只是怀着个鬼胎,战兢兢的,只怕有人晓得。幸得女子来踪去迹甚是秘密,又且身子轻捷,朝隐而入,暮隐而出。只在门侧书房私自往来快乐,并无一个人知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将及一月有余,忽然一晚对崔生道:“妾处深闺,郎处外馆。今日之事,幸而无人知觉。诚恐好事多磨,佳期另阻。一旦声迹彰露,亲庭罪责,将妾拘奈于内,郎赶逐于外,在妾便自甘心,却累了郎之清德,妄罪大矣。须与郎从长商议一个计策便好。”崔生道:“前日所以不敢轻从娘子,专为此也。不然,人非草木,小生岂是无情之物?而今事已到此,还是怎的好?”女子道:“依妾愚见,莫若趁着人未及知觉,先自双双逃去,在他乡外县居住了,深自敛藏,方可优游偕老,不致分离。你心不如何?”崔生道:“此言因然有理,但我目下零丁孤苦,素少亲知,虽要逃亡,还是向那边去好?”想了又想,猛然省起来道:“曾记得父亲在日,常说有个旧仆金荣,乃是信义的人。见居镇江吕城,以耕种为业,家道从容。今我与你两个前去投他,他有旧主情分,必不拒我。况且一条水路,直到他家,极是容易。”女子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今夜就走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商量已定,起个五更,收拾停当了。那个书房即在门侧,开了甚便。出了门,就是水口。崔生走到船帮里,叫了只小划子船,到门首下了女子,随即开船,径到瓜洲。打发了船,又在瓜洲另讨了一个长路船,渡了江,进了润州,奔丹阳,又四十里,到了吕城。泊住了船,上岸访问一个村人道:“此间有个金荣否?”村人道:“金荣是此间保正,家道殷富,且是做人忠厚,谁不认得!你问他则甚?”崔生道:“他与我有些亲,特来相访。有烦指引则个。”村人把手一指道:“你看那边有个大酒坊,间壁大门就是他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崔生问着了,心下喜欢,到船中安慰了女子,先自走到这家门首,一直走进去。金保正听得人声,在里面踱将出来道:“是何人下顾?”崔生上前施礼。保正问道:“秀才官人何来?”崔生道:“小生是扬州府崔公之子。”保正见说了“扬州崔”三字,便吃一惊道:“是何官位?”崔生道:“是宣德府理官,今已亡故了。”保正道:“是官人的何人?”崔生道:“正是我父亲。”保正道:“这等是衙内了。请问当时乳名可记得么?”崔生道:“乳名叫做兴哥。”保正道:“说起来,是我家小主人也。”推崔生坐了,纳头便拜。问道:“老主人几时归天的?”崔生道:“今已三年了。”保正就走去掇张椅桌,做个虚位,写一神主牌,放在桌上,磕头而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哭罢,问道:“小主人,今日何故至此?”崔生道:“我父亲在日,曾聘定吴防御家小姐子兴娘……”保正不等说完,就接口道:“正是。这事老仆晓得的。而今想已完亲事了么?”崔生道:“不想吴家兴娘为盼望吾家音信不至,得了病症。我到得吴家,死已两月。吴防御不忘前盟,款留在家。喜得他家小姨庆娘为亲情顾盼,私下成了夫妇。恐怕发觉,要个安身之所;我没处投奔,想着父亲在时,曾说你是忠义之人,住在吕城,故此带了庆娘一同来此。你既不忘旧主,一力周全则个。”金保正听说罢,道:“这个何难!老仆自当与小主人分忧。”便进去唤嬷嬷出来,拜见小主人。又叫他带了丫头到船边,接了小主人娘子起来。老夫妻两个,亲自洒扫正堂,铺各床帐,一如待主翁之礼。衣食之类,供给周各,两个安心住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将及一年,女子对崔生道:“我和你住在此处,虽然安稳,却是父母生身之恩,竟与他永绝了,毕竟不是个收场,心里也觉过不去。”崔生道:“事已如此,说不得了。难道还好去相见得?”女子道:“起初一时间做的事,万一败露,父母必然见责。你我离合,尚未可知。思量永久完聚,除了一逃,再无别着。今光阴似箭,已及一年。我想爱子之心,人皆有之。父母那时不见了我,必然舍不得的。今日若同你回去,父母重得相见,自觉喜欢,前事必不记恨。这也是料得出的。何不拚个老脸,双双去见他一面?有何妨碍?”崔生道:“丈夫以四方为事,只是这样潜藏在此,原非长算。今娘子主见如此,小生拚得受岳父些罪责,为了娘子,也是甘心的。既然做了一年夫妻,你家素有门望,料没有把你我重拆散了,再嫁别人之理。况有令姊旧盟未完,重续前好,正是应得。只须陪些小心往见,元自不妨。”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两个计议已定,就央金荣讨了一只船,作别了金荣,一路行去。渡了江,进瓜洲,前到扬州地方。看看将近防御家,女子对崔生道:“且把船歇在此处,未要竟到门口,我还有话和你计较。”崔生叫船家住好了船,问女子道:“还有甚么说话?”女子道:“你我逃窜年一,今日突然双双往见,幸得容恕,千好万好了。万一怒发,不好收场。不如你先去见见,看着喜怒,说个明白。大约没有变卦了,然后等他来接我上去,岂不婉转些?我也觉得有颜采。我只在此等你消息就是。”崔生道:“娘子见得不差。我先去见便了。”跳上了岸,正待举步。女子又把手招他转来道:“还有一说。女子随人私奔,原非美事。万一家中忌讳,故意不认帐起来的事也是有的,须要防他。”伸手去头上拔那只金凤钗下来,与他带去道:“倘若言语支吾,将此钗与他们一看,便推故不得了。”崔生道:“娘子恁地精细!”接将钗来,袋在袖里了。望着防御家里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到得堂中,传进去,防御听知崔生来了,大喜出见。不等崔生开口,一路说出来道:“向日看待不周,致郎君住不安稳,老夫有罪。幸看先君之面,勿责老夫!”崔生拜伏在地,不敢仰视,又不好直说,口里只称:“小婿罪该万死!”叩头不止。防御到惊骇起来道:“郎君有何罪过?口出此言,快快说个明白!免老夫心里疑惑。”崔生道:“是必岳父高抬贵手,恕着小婿,小婿才敢出口。”防御说道:“有话但说,通家子侄,有何嫌疑?”崔生见他光景是喜欢的,方才说道:“小婿家令爱庆娘不弃,一时间结了私盟,房帐事密,儿女情多,负不义之名,犯 私通之律。诚恐得罪非小,不得已夤夜奔逃,潜匿村墟。经今一载,音容久阻,书信难传。虽然夫妇情深,敢忘父母恩重?今日谨同令爱,到此拜访,伏望察其深情,饶恕罪责,恩赐谐老之欢,永遂于飞之愿!岳父不失为溺爱,小婿得完美室家,实出万幸!只求岳父怜悯则个。”防御听罢大惊道:“郎君说的是甚么话?小女庆娘卧病在床,经今一载。茶饭不进,转动要人扶靠。从不下床一步,方才的话,在那里说起的?莫不见鬼了?”崔生见他说话,心里暗道:“庆娘真是有见识!果然怕玷辱门户,只推说病在床上,遮掩着外人了。”便对防御道:“小婿岂敢说慌?目今庆娘见在船中,岳父叫个人士接了起来,便见明白。”防御只是冷笑不信,却对一个家僮说:“你可走到崔家郎船上去看看,与他同来的是什么人,却认做我这庆娘子?岂有此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家僮走到船边,向船内一望,舱中俏然不见一人。问着船家,船家正低着头,艄上吃饭。家僮道:“你舱里的人,那里去了?”船家道:“有个秀才官人,上岸去了,留个小娘子在舱中,适才看见也上去了。”家僮走来回复家主道:“船中不见有什么人,问船家说,有个小娘子,上了岸了,却是不见。”防御见无影响,不觉怒形于色道:“郎君少年,当诚实些,何乃造此妖妄,诬玷人家闺女,是何道理?”崔生见他发出话来,也着了急,急忙袖中摸出这只金凤钗来,进上防御道:“此即令爱庆娘之物,可以表信,岂是脱空说的?”防御接来看了,大惊道:“此乃吾亡女兴娘殡殓时戴在头上的钗,已殉葬多时了,如何得在你手里?奇怪!奇怪!”崔生却把去年坟上女轿归来,轿下拾得此钗,后来庆娘因寻钗夜出,遂得成其夫妇。恐怕事败,同逃至旧仆金荣处,住了一年,方才又同来的说话,各细述了一遍。防御惊得呆了,道:“庆娘见在房中床上卧病,郎君不信可以去看得的。如何说得如此有枝有叶?又且这钗如何得出世?真是蹊跷的事。”执了崔生的手,要引他房中去看病人,证辨真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却说庆娘果然一向病在床上,下地不得。那日外厢正在疑惑上际,庆娘托地在床上走将起来,竟望堂前奔出。家人看见奇怪,同防御的嬷嬷一哄的都随了出来。嚷道:“一向动不得的,如今忽地走将起来。”只见庆娘到得堂前,看见防御便拜。防御见是庆娘,一发吃惊道:“你几时走起来的?”崔生心里还暗道:“是船里走进去的。且听他说甚么?”只见庆娘道:“儿乃兴娘也,早离父母,远殡荒郊。然与崔郎缘分未断,今日来此,别无他意。特为崔郎方便,要把爱妹庆娘续其婚姻。如肯从儿之言,妹子病体,当即痊愈。若有不肯,儿去,妹也死了。”合家听说,个个惊骇,看他身体面庞,是庆娘的;声音举止,却是兴娘。都晓得是亡魂归来附体说话了。防御正色责他道:“你既已死了,如何又在人世,妄作胡为,乱惑生人?”庆娘又说着兴娘的话道:“儿死去见了冥司,冥司道儿无罪,不行拘禁,得属后土夫人帐下,掌传笺奏。儿以世缘未尽,特向夫人给假一年,来与崔郎了此一段姻缘。妹子向来的病,也是儿假借他精魄,与崔郎相处来。今限满当去,岂可使崔郎自此孤单,与我家遂同路人!所以特来拜求父母,是必把妹子许了他,续上前姻。儿在九泉之下,也放得心下了。”防御夫妻见他言词哀切,便许他道:“吾儿放心!只依着你主张,把庆娘嫁他便了。”兴娘见父母许出,便喜动颜色,拜谢防御道:“多感父母肯听儿言,儿安心去了。”走到崔生面前,执了崔生的手,哽哽咽咽哭起来道:“我与你恩爱一年,自此别了。庆娘亲事,父母已许我了,你好作娇客,与新人欢好时节,不要竟忘了我旧人!”言毕大哭。崔生见说了来踪去迹,方知一向与他同住的,乃是兴娘之魂。今日听罢叮咛之语,虽然悲切,明知是小姨身体,又在众人面前,不好十分亲近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只见兴娘的魂语,分付已罢,大哭数声,庆娘身体蓦然倒地。众人惊惶,前来看时,口中已无气了。摸他心头,却温温的,急把生姜汤灌下,将有一个时辰,方醒转来。病体已好,行动如常。问他前事,一毫也不晓得。人丛之中,举眼一看,看见崔生站在里头,急急遮了脸,望中门奔了进去。崔生如梦初觉,惊疑了半日始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防御就拣个黄道吉日,将庆娘与崔生合了婚。此后崔生与庆娘年年给兴娘扫墓上坟。后来,崔生做官了,为前妻讨了封诰,留下遗嘱:死后三人合葬。</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二拍》拍案惊奇 卷十七</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徐茶酒乘闹劫新人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郑蕊珠鸣冤完旧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话说苏州府嘉定县有一郑姓人家,生有一个女儿叫蕊珠长得非常漂亮,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许下本县一个姓谢的人家,南方叫谢三郎。成年后,两家商定了婚期。按照当地习俗,结婚三天前,新娘要整容开面,这个习俗在我们当地也有,出嫁前新娘要请年龄大的婶娘在脸上用线绞一绞。但嘉定县风俗是,给新娘篦头剃脸的整容匠多用的是男人。这当地有个徐达,平时不受本分,新型奸诈好淫,专门打听那家闺女长的好、哪家长得丑。因为婚礼上行礼时在旁边喊:“请茶、请酒!”,所有,也叫徐茶酒。</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郑家要出嫁女儿,就叫徐达来给女儿开面,徐达见到郑蕊珠这么漂亮,就有点心猿意马,行为轻薄,蕊珠老爹看见了,等到一做完开面,就立即让他走了。谁知结婚这天,徐达恰恰又是迎接的槟相,也就是现在的司仪。徐达一心只在新娘身上,所以,把一些礼数颠三倒四,东西错认、左右乱行、亲爹叫成亲妈、见过泰山,又请岳丈受礼、把婚礼搞得乱七八糟,草草收场。拜过天地,新人送入洞房。新郎一家人忙着招呼送亲的客人吃饭、喝酒。这时徐达乘机来到婚房,谎骗新娘说出去敬酒,结果带新娘到后门,新娘感觉到不对,刚要喊人,徐达立即把她推出门外,外边又两个人接应,徐达关上后门,又来前边招呼客人“请茶、请酒”,然后又从前门出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谢三郎送走客人,走进新房,却不见了新娘,接帐一看,是张空床,后门也关的好好的,新娘不翼而飞了。岳父郑老头说:“这个茶酒不是个好人,前几天开面的时候,就看着他心怀鬼胎。”有人说,他刚从前面走,赶快去追。大伙拿着火把追了出去,看见不远处有三个人影,最前面有两个,后边有一个,很快追上一看正是徐达,立刻把他带回来询问,徐达不承认知道新娘的下落。第二天谢家写了一张状词,把他送到官府。在刑拷下,徐达承认了新娘是他带走的,门外的两个人也是他安排的,问他在哪?徐达说后边人就要追来了他把新娘丢进路边的一口井里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听徐达这么一说,官府和郑、谢两家的人立即赶到那口井边,郑老汉伸头往井里一看 黑洞洞,没有一点响声,就撕住徐达打了几下,说你害死了我女儿。众人拦住他说,县把人捞上来交官府定罪。下去的人一看这是口枯井,没有水,黑乎乎也看不清,摸索一会确有一个人,就让人拉了上来,大家一看,竟是一具男死,问下面还有没有人,回答说没有了。大家都感到诧异,那郑蕊珠在哪里?官府只能把徐达收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其实,这是一个连环案。徐达把蕊珠推入枯井,就跟着追来的让回去,直到第二天到官府才说出实话,在这中间,正好有河南杞县两个客商经过,这两个一个是钱巳,一个是赵申,听到哭啼喊叫声是从井中传出,两个走到井边,你是哪里人,咋在这里,蕊珠就给两人说了情况,她们两个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从包袱里取出绳索,钱巳是个胖子,赵申比较瘦小,就让赵申下去救人。赵申下去,把绳索绑住蕊珠,说你上去了,再把绳索放下救我,钱巳拉了上来,一看是个绝美佳人,钱巳顿生邪念,就想我若让他死了,不仅可以独得美女,而且赵申的财物也是他的了。就搬了一块石头投入井里,把赵申头打破,一命呜呼,蕊珠看见钱巳的狠毒,吓得不敢吱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钱巳带了蕊珠回家了,交待她说,别人问起,就说是苏州带来的,若问赵申,就说还在苏州。钱巳家里有老婆,而且非常刁钻狠毒,对蕊珠非打即骂。蕊珠嘟囔到,我不是你家化银子娶来的,平白无故强迫来,为何如此毒打我?邻居知道后,就问蕊珠,她把实情给邻居说了,邻居给赵家人说,赵家人去报官,钱巳被抓,很快交待了事情经过。杞县官府申明事由,把钱巳打入死牢,徐达拐骗不成,但系祸端之源,判刑三年,所顾两人张寅、李卯仗责不予追求。蕊珠送回谢家完婚,本来一段好好的姻缘,结果搞得乱七八糟,一个黄花闺女,却变成一个二婚妇。</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二拍》拍案惊奇 卷十八</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伪汉裔夺妾山中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假将军还妹江上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一章简单讲一下。开白场说的是宋朝太宗皇帝驾幸河北,张齐贤为布衣时,上太平十策,太宗用了六策,余这四策斟酌再用。张齐贤很执着地说:“十策皆妙,尽早亟用。”太宗皇帝笑其狂妄,回朝后对真宗说,河北有个张齐相,留为你他日之用。真宗牢记在心,后来张齐相登进士榜,一直做到宰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一章故事讲述了黄州县的汪秀才为了就回爱妾回风,与独霸一方伪汉裔柯陈兄弟斗智斗勇,最终成功救回爱妾的故事。汪秀才在故事中展现了智勇双全的品质,不仅依靠智慧和正义战胜了对手,还体现了正义和智慧的胜利留给人生的启迪,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真正的力量不在武力而在于正义。陈氏兄弟的故事,则强调“邪不压正”的道理,即使正义有时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 </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点赞、留言、转发,</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是人间三大真情</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i> </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i> 发现美,记录美,欣赏美,传播美!</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i> 谢谢各位的欣赏和转发!</i></b></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