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麦子,图片来自网友)</h3> 一九五七年,中原大地,下了一场大雨,那场雨很大很大,从收麦就下,一直下到种麦还在下。天空犹如睡不醒的梦,云来雾去,阴晴不定,一会儿静如闭息,一会儿电闪雷鸣,只要天上有点云彩就能泼下倾盆大雨。雨水下得坑满河平,下得千里沃野变成一片汪洋,下得秋庄稼死绝苗秧,下得麦子也没种上。<br> 每天清晨,张丰年起床后总是直冲门外,朝着东方极目眺望,急切祈盼着太阳的出现,可是,太阳总是躲藏在漫天浓厚的雾气里,不敢正视他那双祈求的眼神。空气总是湿乎乎的,麦子还没打下来就发霉了,就连张丰年的心都快发霉了。<br> 张丰年刚把发霉的还带着麦杆的麦子摊开第一杈,天空飘过来一片云彩,又哗哗地下起来。他看一看天空,无奈地放下麦杈,自言自语道:“唉!老毛啥都好,就是没有驱云炮不好。”正好这时县委书记林同祥视察工作经过这儿,他悄悄问陪同他的村支部书记兼合作社社长李耕田,“这个人是什么成分呢?”<br>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麦子,图片来自网友)</h3> 李耕田心想,这个张丰年,什么时候胡说八道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说毛主席的不是,这不是在厕所里挑灯笼,找死嘛,他暗中为张丰年捏一把汗,小心翼翼地说:“老贫农,解放前他一直跟他爹给地主家种地。”<br> 林同祥哦两声再没有下言,又继续察看灾情。<br> 李耕田提着的心又放下来,他长出一口气,扭头瞧一眼张丰年,心想,张丰年啊,张丰年,你要不是老贫农,这下你就完了。<br> 张丰年丝毫没觉察出他无意中的一句话在别人心目中引起的震荡。他只想着一场发霉的麦子,没晒成麦子,他气呼呼地扛起麦杈来到场边,准备牵上他家的黄牛回家去。他家黄牛的眉宇中间有一块白毛,形状像一朵白棉花,因而,“花花”就成了它的代号。花花正在场边低着头啃草,它不慌不忙地有节奏地将一棵一棵的青草舔进嘴里,吃几口,后面的尾巴还悠扬地甩动几下,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飘洒的雨点似乎没影响到它吃草的情绪,它也没觉察到张丰年的到来。张丰年连喊几声花花,它都没抬头看他一眼,只顾低头吃它的草。张丰年照它身上猛拍一下,“你这个畜生,就知道吃。走,回家。”他边说边去解缰绳。花花很不情愿地抬起头,朝他望一眼,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叫声,“哞!”<br>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麦子,图片来自网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