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14）雄心初现，豪情壮志在我胸

诗境笙音

第二十六章：雄心初现，豪情壮志在我胸 　　六月，似火炉般的滨城，表面上他们似乎变的轻松了很多，但是每天要面对的压力，却是大了许多，他们随时要考虑每天的库存量和去化率的问题，而且还要经常去跟踪零售商的销售成绩和价格，时刻把握自己提供的产品销售情况，这关系着他们投资成功与否的问题，他们一点也不敢马虎。　　转眼，从租摊售货到现在已经一个月的时间，抽出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将做这个生意的所有账本拿出来，仔细地算了一下在过去一个月时间里的所有支出和收入，第一次算出来的结果是让他们吓了一跳，他们怕自己在什么地方算错了，又重新算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再算第三遍，还是一样的数据，这一下，他们终于确认没有算错。　　扣除掉一切的投资成本，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总共赚取了九万三千七百多元的利润，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喜事，他们终于可以确认自己最终摆脱建筑民工的工作了，虽然这个生意不大，挣取的钱也不是跟别人那样轻而易举，但他们觉得这钱挣得很开心，毕竟是自己付出辛劳后的收获，而且这个生意已经为他们奠定了一个基础，让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他们这个小本生意慢慢走上了正常的轨道，供销正常，顾客稳定，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货款的拖欠，全部都是现金交易，这样他们就不用再增加资金上的压力，比起很多的小加工企业，要强很多倍了。　　铁卫东原来悬在半空中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他将葛鸿图转过来的那一万块钱先退了回去，然后从九万多的利润上面抽出四万块两人按照四比六的比例分掉了，剩余五万块作为他们的流动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他所考虑的事情远比这个生意要长远得多，从做这个生意开始，他由最初的战战兢兢，后来慢慢变成了壮志雄心，到现在，已经渐渐形成了一种野心，这种野心或许是每个生意人都有的，但是可以确认，铁卫东形成这种野心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越了许多生意人。　　从想挣脱建筑民工这份职业，然后是想挣多一点钱，跟着是想做一个夜市街玩具类的大供货商，现在他想的可不是这些了，或许是第一次的成功让他膨胀了，又或许是他天生在内心中就有一种逐鹿中原的雄心壮志存在，他在构思着自己下一幅的蓝图，这幅蓝图是他梦想的起步，也是他野心开始的萌动。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手上的现金还不足于让他去创造那幅 蓝图，所以他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积累下更多的现金，这段时间一定要继续加大批发玩具的业务，将自己的货铺得更广，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手中的这些玩具可以铺满整个滨城的小零售商，这样自己就不但可以把控这些商品的价格，而且可以赚取更多的利润，以达到自己积累现金的目的。　　刘雪芬找来了，一晃眼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过她了，当她见到铁卫东和葛鸿图两人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非常惊讶。　　她没有想到这两个月里，铁卫东的转变居然这么巨大，从一开始知道他做建筑工人的时候，她就提出强烈的反对，当时的她认为他应该找回和专业对口的工作才是正道，从来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跑去做生意的，而且看起来，他们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看到铁卫东和葛鸿图两人的成绩，她为他们感到高兴，毕竟他们已经跳出了见不到希望的行业里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刘雪芬的心里已经慢慢住进了铁卫东的影子，他所有的一切，她都似乎很在乎，离开滨城去外地集训的两个月时间里，心中的那份想念早已慢慢强烈起来，只是，她不敢对铁卫东表达出去，因为她不知道铁卫东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晚上，在一个饭店里，刘雪芬请他们两人吃饭，本来今天铁卫东两人是打算到另一个区去看看产品的销售情况的，但盛情难却，也不好拂刘雪芬的好意，便和她来吃晚饭了。　　“刘警官，你这两个月去什么地方集训啊？怎么那么长时间的？”葛鸿图吃着东西，嘴巴蠕动咀嚼着食物，看着刘雪芬好奇问道。　　刘雪芬嘴巴一嘟，叫苦道：“哎！别说了，这两个月简直让我感到痛苦，我发觉自己这个警察跟军人没有什么两样了，天天体能和技能训练，要不是领导有死命令，我早就想回来了。”她给太阳晒得有点古铜色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铁卫东看着她，然后淡淡一笑：“你是要准备升衔了吧？”　　刘雪芬惊讶地看着他，伸手捋了一下额头上的短碎刘海，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其实也不算是猜的吧！之前我有个同学在老家做警察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升衔前都要参加一个集训，然后回来没有多久他就升了一级了。”　　刘雪芬呵呵一笑，说道：“没错，是要升衔了，而且要调部门了。”　　“调部门？你之前在派出所管理治安，现在是......？”　　“我要调到刑侦了，这是我的梦想。” 她脸上洋溢起了喜悦和满足的笑容。　　“那我们就举杯吧！恭喜你梦想成真。”铁卫东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向刘雪芬敬了过去。　　葛鸿图也举起杯子冲刘雪芬说了一句：“恭喜刘警官梦想成真。”　　刘雪芬的杯子和他们的杯子碰了一下，高兴地笑着说：“谢谢你们，也祝你们生意兴隆。”　　“对了，你们是怎么想起来做生意的？这个生意需要多少钱投资啊？”刘雪芬夹了一口菜放进自己嘴里。　　铁卫东刚想说活，但还是没有葛鸿图那么快，他可没有铁卫东想得那么多，一股脑儿将所有的来龙去脉都跟刘雪芬说了出来，铁卫东几次暗示和想制止他，要么就没有领会到，要么就制止不住，最后，他只能自己埋头苦干，不再说话，等待葛鸿图将所有的话说完。　　刘雪芬听完葛鸿图的叙述以后，皱着眉头看着铁卫东，问道：“你竟然将供房子的钱都押进去了？你难道就不怕亏掉吗？”　　“怕，而且很怕，幸好挺过来了。”铁卫东淡淡说道。　　“你是不将我当朋友，做生意不告诉我，经济有困难难道我就不能帮一下吗？用得着冒这么大的风险吗？”她显得有点不开心。　　“这个......那个......那个，并不是这样的，毕竟我自己还有能力解决嘛！就没有必要麻烦你了，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这生意能不能做成，如果告诉你了，最后没成功，那不是让你笑掉大牙了。”　　“别给我来这个那个的，说白了就是不当我是你的朋友嘛！”她脸上的不悦更加浓厚了。　　铁卫东心里暗道：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两个在这个城市里，只有你一个朋友，如果不当你是朋友，那我们两个就没有朋友了！”　　“对对，刘警官，我们一直将你当成是朋友的，你千万不要误会了。”葛鸿图帮口道。　　刘雪芬的目光朝着他们两个的脸上扫了一遍，柳眉一挑，问道：“真的？”　　“真的。”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听到他们的回答，刘雪芬这才展开笑颜，然后叮嘱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或许我也可以帮你们想想什么法子，朋友嘛！就是互相帮助的。”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铁卫东。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葛鸿图要先回去统计出货的数量，吃完饭就先回去了，本来铁卫东也想跟着一起走的，但刘雪芬让他一会陪她去周边走走，硬是将他留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梦想虚幻，接受残酷的现实 　　饭后，两人并肩走在沿海路的长廊上。　　铁卫东问道：“你调到了刑侦，上班的地方有没有改变？”　　“当然了，我调到市局刑侦了，所以，以后我上班就更近了。”她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可以看得出来她心里的那份喜悦。　　“恭喜你啊！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这个世界能够实现自己梦想的人太少了。”　　“是啊！很多人刚开始心怀的梦想，后来因为现实的问题，只有对现实低头，抛掉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嗯！确实如此，唉！现实残酷得让人觉得连谈梦想都是奢侈的，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现实而没有梦想，剩下的，就是金钱和物质的追求，俗了不说，连人生都变得苍白无趣了。”铁卫东心有感慨。　　刘雪芬侧脸看了一眼铁卫东，饶有兴趣地问道：“对了，你有什么梦想啊？”　　“我？我现在每天脑子里只有进货出货的数据，然后就是琢磨怎么保证我们两个人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去，梦想已经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来的所有经历，心中感慨不已。　　“那你以前总有梦想吧？我相信每个人小的时候都有梦想，你可别说没有哦！”　　铁卫东伸手挠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低哼一声，无奈地说道：“有也没有用啊！早已经被现实摧残得体无完肤了，现在再提起来，只能说是幻想了。”　　“梦想不都是幻想吗？曾经我也以为自己的梦想就是个幻想，现在还不是一样实现了吗？”　　“我觉得人的梦想都是随着现实的环境在不断改变的，我记得小的时候，我们班的同学他们的梦想不是做什么医生就是什么宇航员的，总之都是为人民服务的职业，后来，我们班除了一个女同学成了一个护士之外，其他没有一个人是实现自己小时候的梦想的。”　　“那你呢？”　　“我小的时候想做一个老师，后来大学毕业了以后，也只有面对现实，成了一个白领，从我考进大学以后，我就明白自己从前的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梦想？”　　“生存！这个世界太现实了，这个城市也很冰冷，我觉得所有所谓的梦想，在现实下都是虚幻的，唯有生存下去，才能给到自己一丝温暖。”　　刘雪芬有点诧异地望着他：“这是你对这个世界或者说对这个城市的判断吗？”　　“难道你认为不是吗？”　　“我是 做警察的，每天接触很多违法犯纪的人，但我觉得我的内心都没有你那么阴暗。”　　“这不是阴暗，而是体会，也许在这个城市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你......你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让你有这种心理？”　　铁卫东又是一个苦笑：“不能算全是吧！只能说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想的和看得更加透彻罢了，现在才发现，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哪怕当初已经成家。”　　“我在想......是不是你的离婚让你有了这种阴暗的心理。”她偷偷地看了他眼，深怕自己的话将他刺伤了。　　铁卫东一愣，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话，稍作沉默以后，回答说道：“刚开始，我也以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是因为我离婚所带来的负面心理，但是，后来我发觉不是，尤其是......尤其是见过一个十多年没见过面的朋友以后，条件的差异和环境的不平衡，让我彻底明白，这个社会阶级分层早已经有人搭建好了，就像是一个金字塔，塔尖的人永远支配着他们脚下的所有人。”　　“那你认为自己属于哪个阶层的人？”　　“最下面那一层的。”　　“还说你不阴暗，你都阴暗得有自卑了。”　　“自卑的出处就是不自信，没错，我不自信，但是这也是事实，生活在底层的人们永远只能受着塔尖的人支配，付出自己的劳动和汗水，这些底层的人不排除有一小部分能够爬上塔尖，但是极其的稀有，甚至所有塔尖的人都不希望他们脚下的人有朝一日能够爬上来跟他们平起平坐，因为这样会威胁到他们统治的地位，影响到他们的利益。”　　“算了，我们不谈论这个问题，我说不过你这个高材生。”　　“不是你说不过我，而是我说的都是事实，也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我这些经历，所以你感觉我说的都是我的偏见。”　　“对了，你怎么看待你这个生意的？我的意思是说未来你准备怎么做？”　　“未来？对于未来，我一直很迷惘，也很茫然，所以我回答不了你。”　　“那......那你对自己生活的未来呢？有没有打算重新组织一个家庭？”问完以后，刘雪芬的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幸好现在是晚上，铁卫东没有发觉到她脸上的红晕。　　“暂时真的不敢去想这些事情，我现在连生存都还有很多的问题，对于经过一 段失败婚姻的我来说，下一段未知的感情，在我心里就像是一叶在汪洋大海找那个飘摇的小舟，看不到岸，也经不起一丝的风雨吹袭。”铁卫东按照自己的心里所想照实说了出来。　　但是与他并肩而行的刘雪芬听了以后，心里不觉一颤，觉得很是失落，但很快，她就没事了，因为她明白铁卫东现在应该还没有彻底从那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还是给他一点时间吧！　　“我希望你能尽快走出那个阴影，或许，或许有人在前方等着你也说不准。”她意味深长地暗示着他。　　“或许真的有吧！但缘分的事，谁也说不准，以后再说吧！”　　“你说......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有人已经喜欢上了你呢？”　　“不可能，哪有人会喜欢我这个离过婚，而且连生存和生活都保障不了的人。”　　“不要那么物质好不好？有些人未必就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有很多的优点，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到了。”刘雪芬有点讨厌他的这种自卑，永远都活在自己构筑的自卑世界里。　　“现在不是我物质，而是别人会用物质的眼光和要求来看待我，很简单一个道理，难道你会愿意找一个像我这样一无所有，没有任何物质保障的男人做男朋友吗？”　　“我愿意！”刘雪芬一口回答说道，连想都没有多想。　　铁卫东一听，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着她，有点惊讶地看着她。　　刘雪芬也停下了脚步，和他对视着目光，眼里流露出一抹柔情。　　过了良久，铁卫东才“嘿嘿”一笑，说道：“别开玩笑了，逗我玩着呢？像你这么好条件的女孩子，随便也能挑上十个八个的高富帅，像我这种...，嘿嘿！能够跟你成为朋友，我已经很满足了。”　　刘雪芬有点失望，轻轻地晃了晃头，叹声道：“我真希望你能早点摆脱掉那点可怜的自卑，知道你这样，有些人会感到失望吗？”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幽怨起来。　　铁卫东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躲开刘雪芬充满柔情的目光，淡淡地说道：“那总比未来对我绝望要好吧？！”　　刘雪芬心里暗自神伤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两人静静地走了一段路，后来铁卫东将她送回到了小区门口，然后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