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恨猫咪,恨了四十多年,如今家里养了一只,娇小,灵巧,可爱,毛色雪白,又活泼好动,特别讨孩子们喜欢。可我看见它有一拳揍死它的冲动。原由还得从我童年说起……</p><p class="ql-block"> 我想要一只小雀儿,费老劲了,我向爷爷撒泼,啼哭,打滚,好艰难地得到一只,还是一只没有睁开眼睛的,羽毛零零星星几根。那也是高兴的不得了,我也变的勤快,找青虫,拍蚂蚱,把雀儿喂得肥肥胖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家伙睁开了眼,羽毛也长全了,一看见我,小翅膀拍扇着,啾啾啾地直叫。我们的感情迖到了相濡以沬,不对,这个成语不能用在这儿,这是庄子比喻两条鱼的友谊。这里应该用舐犊情深,老牛舐小牛,里面有母爱的光辉,我完完全全可以作它的母亲,怕它冷,怕它热,怕它饿,怕它渴。做到了体贴入微,无微不致。</p><p class="ql-block"> 我夸赞爷爷的手艺精巧,用高粱杆做了个鸟笼,方方正正,大小适中。雀儿从奶奶放针线的笸箩里搬到精巧的笼子里。雀儿长的很快,羽毛基本丰满,自己也会啄食了,我给它准备了食槽,水槽。我抽开笼子的两根杆,它自由出进。把笼子挂起来是奶奶的主意,怕它有危险,二来它也会飞了。可是它特别的祸害,奶奶的碗里,锅里,衣服上到处是雀粪,也许是爱屋及乌,奶奶心有怨言却没说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与雀儿己是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它时而落在我的肩上,时而站在我的头顶,有时去追寻同类,但走的时间不长。有时候飞走时间长了,我嘹亮的口哨声一吹,又回来了。我在上衣的胸囗位置缝制一个大囗袋,小家伙自己能钻出钻进。街头巷尾的伙伴们,我最爱看他们投来羡慕嫉妒的眼光,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就是想摸摸我的雀儿,随我高兴了,让他们看上一眼,不高兴,就别看,你说我牛不牛。</p><p class="ql-block"> 花无百日红!这倒霉的规律。母亲到二大娘家串门,我也跟着。并且显摆地把雀儿从囗袋里掏出来,放在炕上。一只猫咪从二大娘背后窜出……就那么眼前一闪,是一只灰猫,瞬间把雀儿叨走了。我第一反应过来知道发生了什么!声嘶力竭地嚎淘大哭!二大娘忙着去追猫,母亲安慰我:“别哭了,再让你爷爷捉一只。”</p><p class="ql-block"> 从此我对猫咪有了恨,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虽然随着日月更替,恨慢慢地淡化,到如今还是耿耿于怀。每当看到家那只白猫咪,就想起我那可怜的雀儿。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种思念虽然有点夸张,可是我自从雀儿消失,我整整哭了一个星期,不想吃饭,不想喝水,为了报仇,打过二大娘一次玻璃,蹲在他家门囗等过那只讨厌的灰猫。在大人的眼里,那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是在我心里留下的是四十年的创伤。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自己好显摆,送了雀儿的命!己经到了现在,每当想起此事,该怨谁?二大娘的猫咪,还是自己的臭性子。知其病因,寻其良药无果。也许是命中注定,雀儿随我哭声来,又随着哭声去。神游虚空数十载,一朝梦醒了红尘。终归世上没有后悔药。</p><p class="ql-block"> 我外出几个月回来了,妻子苦着脸和我讲家里猫咪死了。孩子整整哭了一天!是不是重复昨天的故事。我心里没起一丝涟漪,觉的这是最普通的事。 妻叨叨唠唠讲着,我耐着性子听。</p><p class="ql-block"> 那只白色的猫咪怀孕了,妻子愁的没有一个象样的猫窝让它养小猫,嘴里埋怨了几句,猫咪似乎听懂了,从此离家出走失踪了。妻子后悔不该说它。一个月后,它从外面领回三只小猫。孩子们高兴,妻子也高兴。好景不长,妻子又抱怨把家遭蹋的不成样子,猫咪善解人意地领着小猫消失了,大约走了三天,它又和小家伙们一起回来了,这戏剧性的曲拆让人发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猫咪叼回一只吃了灭鼠灵的死老鼠,结果,大的小的全没了。孩子们流泪,妻子也流泪,妻子还发誓再不养猫。</p><p class="ql-block"> 在这个炊烟袅袅的人间烟火里,生活就是这样破破碎碎,起起落落。怀着一颗品味酸甜苦辣的心,拿起沧桑的针线缝缝补补,因为人间没有完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