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逝去了的洁白滩</b></p><p class="ql-block">“在外长山群岛,鹅卵石、黄沙砾、细面沙组成的海滩,蜿蜒绵长,随处可见,唯独故乡广鹿岛盐场屯望台山下拥有几百米长的由海蛎子壳组成的滩头算作异样。经过海浪千百年的冲刷洗礼,那蛎壳白得不沾纤尘,真是一片银色的海滩,不,应该说这是一滩“千秋雪”,容不得杂色,容不得尘埃,只有簇簇迎着万顷碧海争妍绽放的海蓬花,在白如珠玑的海滩映衬下,如银花吐蕊,似瑞雪生彩。清晨,那紫艳艳的海蓬花的馨香伴着海浪花的清爽弥漫了整个洁白滩。好香呀,似乎捧一把洁白滩的海水都是香爽的。黄昏,温柔的浪花轻吻着被落日涂上一抹橘红的洁白滩,静谧,洁美,惬意,温馨,这里的一切都被圣洁拥抱着”。</p><p class="ql-block">这是我上个世纪90年代初参加大连日报举办的全国散文大赛的时候,撰写的散文《洁白滩的遐想》的开篇文字。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和这篇散文的发表,广鹿岛洁白滩小有名气,前来的游人必定要找到洁白滩一览她的风貌。</p> <p class="ql-block">可惜好景不长,五年后,我的同事王晓飞到广鹿岛采访,他专程要找到洁白滩看一看。可是回连他说,咱们头写的洁白滩,广鹿岛根本就没有。这个话传到我的耳朵里,心情的确惴惴不安。当时我已到报社总编室,工作的忙乱,没有直接和晓飞沟通交流,心想,那么大一个岛子洁白滩没有找到吧?自己的臆想安慰自己的内心。但是“广鹿岛没有了洁白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直烦扰着我的心。隔年,我与家乡的舅舅通了电话:人说,找不到家乡广鹿那块白蛎壳子滩头了。舅舅告诉我,早就没有啦!原来,乡镇企业的发展,饲料加工厂应运而生,各地企业蜂拥而上,三下五除二,不到半月的工夫,就把那些蛎壳子拉光了,加工成钙粉。</p><p class="ql-block">“广鹿岛的洁白滩没有了”,这一残酷的现实,像凶猛的潮水冲击着我的心灵,痛惜、落寞,久久地困扰着我。无奈之下,我想补撰一篇散文,《逝去了的洁白滩》,是对自己的反省和思考,是对读者的说明和交代。可再一想,没到实地去感受,这文字也太缺乏感性了,这样一搁笔就20多年过去。</p> <p class="ql-block"><b> 笔者伫立在故乡的海滩上</b></p> <p class="ql-block"><b> 只剩下星星点点蛎壳渣的洁白滩</b></p><p class="ql-block">其实,在经济发展的岁月里,自然生态遭遇不幸,既是始料不及,也是预料之中。我在《洁白滩的遐想》的散文中讲述无序发展带来的负面影响和悲剧之后,书写了如下文字:“我徜徉在洁白滩上,在追忆童年和在面对现实中,思想发生矛盾的碰撞。我渴望着孩提的童心永驻,也寒心儿时的清贫;我为现今洁白滩的喧闹而欣慰,也为喧闹中的曲曲弯弯而担忧……洁白滩,您永久地洁白,然而您是置身一个多色的世界。有静谧就有喧闹,有平坦就有曲折,有醒悟就有迷茫,有欢愉就有伤楚。这些矛盾构成了社会,社会又在矛盾的交叉中前行”。可叹的是,这些负面的思考和担忧,被言中成为事实了。</p> <p class="ql-block"><b> 故乡广鹿岛的将军石</b></p><p class="ql-block">今年金秋十月,寻根访祖回到了故乡广鹿岛,我伫立在只剩下星星点点蛎壳渣的滩头上,真是百感交集:儿时的洁白滩哪里去了?哪里去了?大自然的海浪历经千百年的冲刷磨砺而成的洁白滩,在人们的手下,不到半月的工夫,竟摧残殆尽。可见,在利益面前,人们的逆反力量该有多么强大。</p><p class="ql-block">在家乡滩头的北方,隔海相望不远的小葫芦岛,只有0.41平方公里,原来岛上住着十几户人家。年轻时代采写的关于小葫芦岛的报道,发表在人民日报和省、市的报纸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省市广播电台也予以播放的情景,记忆犹新。现今小葫芦岛,早已被一个老板承包下来,岛上的人家搬迁到大岛,小岛也改名为“财神岛”。这是违规违法的,国家《地名管理条例》明文规定,个人和单位乃至地方政府没有为地域命名、改名的权限;“海上涉及岛屿归属界定和自然地理实体名称,须由省级人民政府提出意见,报国务院审批”。如今的“财神岛”名称却已合理存在,在百度上是查找不到小葫芦岛的,而查找财神岛就清晰可见了。这家企业在小葫芦岛上建筑了五星级宾馆,还削平山崖,大面积刻上“财神岛”的山体字。<span style="font-size:18px;">“财神岛”的称谓,没有半点文化的蕴含,真是俗不可耐,可是它硬是替代了小葫芦岛的原名。</span>这两座建筑,隔海望去就像在优美怡人的海岛风景上打了两块补丁,严重影响了视觉的美感。顿时,如下文字浮现在我的脑海:发展是硬道理,不科学发展没有道理。</p> <p class="ql-block"><b>小岛五星级酒店和“财神岛”山体字</b></p><p class="ql-block">“洁白滩是我生命的摇篮,是我童心的起源。面对眼前洁白滩的情景,一位同龄人问我:再过20年、30年,这里会怎样?我没有作答。但我在心中默默地说:不管这里的山水如何变迁,洁白滩最有资格评说,只因为沧海桑田,天荒地老,而洁白滩却依然洁白”!这是我在散文《洁白滩的遐想》结尾处的叙述。然而,“广鹿岛的洁白滩没有了”的现实,给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再过20年、30年会怎样”?还不到五年的工夫,洁白滩竟消逝了。我深感为文的苍白,自我的嘲讽,愿景的无奈。亲近大自然,拥抱大自然是人们的共性。然而,最最重要的是,在各种利益的驱动下,如何呵护好保护好大自然?如何实现人和自然的和谐共生?!</p><p class="ql-block">似雪的浪花拍打海岸依然演奏着和谐的交响;碧海蓝天映衬下的海岛依然如诗如画;大自然赐予人类的所有美好依然如初流淌!</p><p class="ql-block"><b>2024年11月19日撰写于大连绿山</b></p> <p class="ql-block"><b> 故乡广鹿岛如诗如画的风景</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