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浪的由来 石淙民间故事

红火

在石淙安桥港西北侧,有一个村庄叫“喏二壕”。问坊间老人何谓“喏二壕”?老人笑道:从我等上一代还上一代人起,不管冯陈褚卫还是蒋沈韩杨,几乎家家生“喏二头”(男孩子),极少生“丫头蚌”(女孩子),所以就随口叫了“喏二壕”。“喏二壕”,“喏二”多,打雷落雨勿糊涂。一壕“野”孩子,平时进进出出,捕鱼逮蟹,钓鳝挖鳅,三天两头闹下来,一定会把整个村子折腾出个子丑寅卯来;就算家里长辈们看得紧管得严,也养不出“丫头蚌”花一样文绉绉软微微的性情来,一个个全是虎头虎脑的样,毛手毛脚的种,要么不出幺蛾子,出起来那一定是一大堆。为此,一代一代人走过来,那些做父母祖父母的,为“喏二头”们受够了气操碎了心。提起“喏二壕”,还得说壕上那一条小河:它从安桥港拐进来,由南往北前行,珍珠一般把沿岸那些大大小小的硚口穿成串,反“s”型的态势,给整个村庄增添了蓬勃向上的生机和活力。相传,这条小河入口处,原筑有半截堤坝,它顺势拦下了从排塘港涌入的一泓清水,那些天赐的浪花,跟着欢快的小南风,静静地走近庄稼人的生活里,走入鸡鸣犬吠的小村深处。风是暖风,水是秀水,树是老树,岸是石岸,曲曲折折里,到处渗透着水乡泥土的气息。一条小河滋养着一个村庄。老早以前,河东西两岸有陈、张两家富户,他们明里谦让暗里较劲,凭借各自独有的智慧和吃苦耐劳的那股狠劲,经过几代人的实干,硬是带动整个村子逐渐走向富足,就算普通人家,也衣食无忧,生活有节奏讲章法,正气上升,民风纯朴。时间一长,“喏二壕”“人勤劳,家风好,正气足”,这些褒扬之词,在周遭一直传为佳话。于是入村择婿的人越来越多,张家看中了某某某,便托人来说媒,说张家家境如何如何殷实,姑娘如何如何齐正,只要肯入赘,保管当儿子对待云云;李家瞧准了某某某,也遣人来说媒,同样专捡些好听的话说,什么姑娘家几间楼房呀,圆椽蒙砖街沿石呀,朝南向阳大硚口呀,如此这般噜里噜苏说一通,说者天南北,听者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假装糊涂不破费。 讲穿了,说得再好听也白说,因为“喏二壕”上那些小伙子再多也决不出门入赘做女婿,一个儿子一房媳妇,三个“喏二”三个婆娘,这是历代做出的规矩。就凭这用白花花的银子也换不来的好“座榫”——近街,靠河,傍大道,何愁寻不到媳妇要不来婆娘。于是乎,“喏二壕”年年有喜事,家家迎新人,说不完的欢天喜地,道不尽的富贵祥和。一时间爆竹声鞭炮声赛过北街上的太君庙。从此,“喏二壕”人勤地勤,家家有积蓄,年年有余粮,邻里和睦,人丁兴旺。 老话说,旺村“逢盛世时运久长,遇乱世灾祸难防”。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后,日寇全面侵华,大好河山遭践踏,无数子民遭蹂躏,中华儿女奋起反抗,全面抗战爆发……1945年农历七月廿六早晨,太阳约摸两杆子高的时候,三个日本兵手牵一条狼狗从太君庙据点出来,沿街巡逻后,调头往东到“喏二壕”强抓劳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半年前,也来过一次,说是“喏二壕”有的是男丁,有的是壮劳力,就近抓方便省力,一路推推搡搡弄过去,到太君庙里修工事、搬那杂七杂八的木箱子,整整干了一天,仅吃了两只馒头一碗菜汤,还差点挨了一顿打。打那以后,“喏二壕”上的壮汉们,曾多次暗中商量,要伺机报复出一口恶气,让小日本知道,“喏 二壕”上“喏二”的厉害。有了前一次的教训,村民们早作了准备。那只狼狗的叫声渐近,村上那些妇女小孩,全按原先商量好的计谋,藏于老屋深处闭门不出,全体的壮劳力集中在村口笑脸相迎,像任由日本兵挑选一样。 “你的,劳工的……力气大大的。”那领头的小日本,咧着嘴,一反常态地夸起来。见那条狼狗吐着红红的舌头蹲在地上,一旁的村民做出天气太热的样子:“进屋喝茶的,咪西咪西——”“喝茶的,哟西——”刚喝了一气凉茶,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远远地站在安桥港路口的一个鬼子兵竟“哇啦哇啦”嚷嚷起来,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看细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鬼子兵一行三人,即刻整理行装,急匆匆地回太君庙据点去了…… 原本,今天“喏二壕”的“喏二”们要大干一场:想如此这般,一直磨蹭到中午时分,留鬼子兵喝酒吃饭,席间下毒,一锅端了这帮龟孙子。可谁能想到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好端端的一个计划泡了汤,不要说全杀了鬼子兵,就连一条狗也没弄死。“喏二壕”的“喏二”们,倒反憋了一肚子气,一个个无精打采的,都怪老天爷不长眼不帮衬。事已至此,你怨天尤人也没个屌用,只得气鼓鼓地散去,再等时机。 第二天凌晨3、4点钟的时候,石淙镇上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一大早,“喏二壕”上有人高喊,说昨夜新四军突袭了太君庙,全歼了日伪顽敌,收复了石淙。人们奔走相告,载歌载舞。是日,“喏二壕”的“喏二”们,竟当着婆娘们的面,聚餐饮酒划拳逛欢了大半夜。到农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村上有一德高望重的长者,在月明星稀之夜,提了一条亮堂堂的建议:把“喏二壕”改为“壕佬”(石淙土话里“佬”就是表方位的名词“上”)。“壕佬”叫起来虽有点老土,但保留了“喏二”的硬汉形象,符合村民的性格。此后,“壕佬”人见证了新中国的诞生。直到改革开放初期,有人更大胆地把“壕佬”改为“浩浪”。从此,石淙就有了这个站在时代浪潮之上的、响当当的地名。(口述:杨信林 撰稿:陆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