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北方的冬日里,我时常梦想着南方的温暖阳光。</p><p class="ql-block"> 可当我来到了一年四季皆为夏的海南,却更加思念起了遥远的北方。</p><p class="ql-block"> 北方的春,就是一枝报春花上的黄,是山顶上片片的桃花红,是村头屋边的杏花粉及山坡坡上的梨花白。</p><p class="ql-block"> 北方的夏,是打着手电筒在河沟里捉蝎子,是午后知了的合奏,是夜晚星空下躺在席子上的惬意,是爸爸、妈妈蒲扇下的清凉。</p><p class="ql-block"> 北方的秋,不光是硕果累累的丰收,也不仅仅是满山红叶及满树晶莹剔透的红柿子,更是妈妈期待的眼神与爸爸怜爱的目光。</p><p class="ql-block"> 北方的冬,大雪纷飞之后的冰雪覆盖,心就是一种静谧,是童话世界里的至美。</p><p class="ql-block"> 人,永远都是一个矛盾体。人在南方,心却又怀念起北方。</p><p class="ql-block"> 人心,总是贪欲的。既想享受南方四季如春的美好,又渴望着北方四季分明的景致。</p><p class="ql-block"> 许是年龄大了,情绪化特别严重。也许只是几句闲聊,也能勾扯出无尽的思维与话题。</p><p class="ql-block"> 上午和户外姐妹们聊天,说起去东北雪乡的种种,不禁让我又念起了那些年的某些个冬日……</p><p class="ql-block"> 一夜大雪把我们家的前后门都封的死死的(过去的木门都是往外开)。习惯早起的父亲,想出门去院子里扫出一条道,好方便爸爸、妈妈上班,我们上学、上幼儿园。爸爸用劲的推搡门,不管前门还是后门却都是纹丝不动。爸爸从窗户向外看去,一尺多厚的雪,铺满了小院。爸爸只得把糊的密不透风的窗户推开,然后一股寒风吹进我温暖如春的小被窝,我就会歇斯底里的喊叫:“冻死了!”</p><p class="ql-block"> 妈妈也会带着埋怨的口气对爸爸说:“你把孩子冻感冒了。”</p><p class="ql-block"> 爸爸只是诺诺的说一句:“门打不开了,夜里雪下的太大。”</p><p class="ql-block"> 然后,爸爸就从窗户跳到前院,并迅速关上窗户,拿起窗边的铁锹,从前门一直到小院门口,再绕着院墙铲到后门,铲出一条通往大路的窄道。</p><p class="ql-block"> 晚上下班,一家人围在炉前,爸爸负责糊窗缝,妈妈负责在炉子上打面糊,姐姐们负责把旧报纸撕成一寸半左右宽的纸条,并涂抹上妈妈刚打好的浆糊,我就负责上窜下跳的蹦跶。齐乐融融的夜晚,仿佛就在昨天。 </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一年365天,每天晚上(除了生病的时候),妈妈都在煤油灯下纳鞋底。那个时候的我很傻,傻到竟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永远有纳不完的鞋底。直到我长大,再也不愿意穿妈妈纳的千层底鞋(感觉很土,没有商店卖的花洋布面塑料底鞋洋气,关键是跳皮筋的时候前尖后脚压不住皮筋)。妈妈才减少了纳鞋底,只给爸爸和自己纳鞋底。待我突然有一天怀念起妈妈纳的千层底鞋时,方知年少不懂事的后果。从小到大,一家老少的鞋,都是妈妈一针针、一线线的纳出来的,妈妈在大腿上搓麻绳的侧影定格成了我一生的眷恋,妈妈在煤油灯下用针锥子在头顶划过的弧线,成了我永远的思念。都说爱容易,可我这一生却从未当面对爸爸妈妈说过一句:“我爱您!”</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要是有手机或摄影机该多好,至少可以回放爸爸铲雪的身影,妈妈纳鞋底的剪影。如今已过花甲的我,感情脆弱到每每想起都会忍不住落泪。</p><p class="ql-block"> 余生,只能靠回忆来慰藉此生所有的遗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