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与文明是泾渭还是因果？

博融智库

本文作者 水山

当今世界从大局和表面上看，除几个热点地区外，大多数国家和地区人民生活在安泰祥和之中。经济虽难，仍有发展，文明有冲突，仍在进步。但要深入思考和冷静观察，会发现，疫情后经济的恢复很是艰难，人为设置的障碍在增加，大国博弈在极限边缘游刃，政府超常规、非市场化和背规律性措施频频出台，非全球化、逆全球化和新全球化纷争升级，大国关系和边缘政治变乱交织。传统产业面对产能过剩、产业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巨大挑战，新经济领域拓展和新的产业技术革命竞争激烈，需要进行超视距超国界合作加速突破。全球性问题需要有全球主导性力量进行解决，世界需要合作，而不是相互撤台。然而，世界舞台上上演的剧本截然相反，地缘政治紧张加剧，经济复苏困难加重，合作和平在不断塌方，对抗和战争的形势日趋严重，野蛮和文明在进行着激烈的较量。这一切背后的实质是人类对近几百年来发展高峰过后的反思、总结和清算，是在对迎接下一次发展高峰的准备、担忧和恐惧。人类又一次走到新的历史关头，对过去反思越深刻，对未来发展就越明确。人类的每一次文明的跨越，都是伴随着近似疯狂的野蛮，付出了沉重代价，但愿，这次文明的跨越，是理性的选择，是和平的方式，是文明力量自我超越。

人类发展到现在，从技术进步、生活水平提高和社会文明发展上讲，最近这几百年创造了一个历史辉煌，达到了一个新高峰。用最简要的语言来概括就是:发生了三次工业革命，现在又处在第四次甚至是第五次工业革命前夜或过程当中；多数人能够享受现代化生活方式；人类社会形态资本主义文明已经淋漓展示，社会主义文明已经初露头角，和平、公平、正义和平等已经成为理论上的共识。

我们从源头来探索这一段历史，不得不从西班牙开始，从哥伦布说起。

　　10月12日，是个普通的日子，因为和1492年放在了一起，它就成了世界历史上重要的一天。西班牙则定其为国庆节日。洪都拉斯、巴西、厄瓜多尔、委内瑞拉、智利、哥伦比亚、巴拉圭、哥斯达黎加、巴哈马、美国等十几个国家把这一天或这一天前后定为美洲发现日——哥伦布日，予以纪念。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全名是“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Washington D.C.）”，其中D.C.是District of Columbia（哥伦比亚特区）的缩写，这个DC，就是为了纪念1492年10月12日哥伦布发现了美洲新大陆。

哥伦布在葡萄牙大航海的基础上，开辟了欧洲大陆到美洲大陆的新航线，发现新大陆（美洲大陆

），让西班牙成为继葡萄牙之后迅速崛起的更为强大的世界强国。（公元1545—1560年间，西班牙海军从海外运回的黄金即达5500公斤，白银达24.6万公斤。到16世纪末，世界贵重金属开采中的83%为西班牙所得。）而这一切改变都是从伊莎贝拉女王和斐迪南国王同意哥伦布航海计划开始的！哥伦布改变了西班牙的国运。在西班牙，几乎所有的城市都能看到哥伦布的纪念碑等历史痕迹。

哥伦布改变的不仅仅是西班牙。他推动了真正的全球化，他揭开了人类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社会演化的新阶段，开启了了人们对于财富的占有方式和生产方式的新的途径，打开了资本主义制度迅速产生发展之门，为人们设想社会主义制度看到了一丝“曙光”，更是人类发展史上大国竞争，地缘政治，东西方文明更替的原点或开端。

新大陆（美洲）的被发现，给人类的发展带来了三大问题。

第一，殖民地和民族独立问题。

第二，全球争霸和世界战争和和平问题。

第三，发达国家和落后国家相处问题。

第一个问题在上个世纪基本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已经不是影响人类发展的主要问题。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至今仍然是困扰人类发展的主要问题。

　　新冠病毒肆虐时，中国政府为阻断病毒传播，仅用十天时间建成了一座占地328亩，拥有1600张床位的雷神山方舱医院，这个速度在当时震惊世界。当我到老欧洲去转悠时，震惊我的往往一是教堂建设的耐心和信心。欧洲有很多教堂，一这座教堂建设用了二三百年是正常的，德国的科隆大教堂建设了600年。西班牙巴塞罗那圣家族教堂是西班牙最大教堂，于1882年开始施工，目前还在建造中，被称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建筑工地”，原定于 2026年完工，但由于疫情拖延工期。其二是他们有大量的古老建筑群在自述着历史曾经的辉煌文明。不用讲解，不用去翻开历史课本，足够震撼到你。特别是一座不大的城市拥有几所著名的大学，不少大学都是三四百年的历史，这和我们今天的大学和历史上的书院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其三是很多建筑是富丽堂皇的，不计成本的，可以说是无比奢华。如果深刻反思一下，再过两百年，哪些建筑还存在，能承载我们今日的文明成果。哪些学校能展示着我们文明的水平。哪些文化还保留着自我诉说着我们今天发生的故事？

　　那么欧洲的这些文明成就又是怎么形成和保存的呢？

第一，把对信仰的共识用最彰显的物化形式展示出来和最具体的形式传承下去。第二，有足够的财富支撑。第三，为了自己群体（家族、宗教、国家）目标愿意冒风险。

哥伦布的成功，并不是高大尚的目标，是为了财富和野心。他开始被葡萄牙西班牙英国法国意大利等国王拒绝就是因为认为他太贪婪，甚至荒唐。他经过四次远航实现了自己愿望，他成就了西班牙。西班牙的帝国梦实现了，但是他也把新大陆的原住民同时从主人变成了奴隶，印第安人的文明被摧毁了。这些探险者是奔着财富而去的，他们一旦发现了财富，他们的身份就成了强盗。文明的成果在那一瞬间就变成了野蛮的工具和手段。压榨、剥夺、被贩卖、被奴役和被屠杀，让人类的文明来到了最血腥最黑暗的时刻。大量的财富被掠夺到欧洲，他们能让黄金白银“多到不值钱”，可以肆意挥霍。他们体会到了“掠夺”的“幸福”，把强盗做到没人敢反抗，就成了正当和真理的化身，大家都要维护这个规则和秩序。相信实力，壮大实力，再扩大侵占掠夺，这就是他们的逻辑。到了资本主义，再用挥霍不完的财富去创造财富，用先进的工具和手段，形成自己独特优势和霸道的方式去掠夺更多的财富，这就让剥夺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先占先得，恃强凌弱，合伙分赃，这就成了新的逻辑和规则。

今天的文明就是这样演化而来的。被剥夺者也在发展，民族要独立，国家要主权，人民要民主，世界要和平，人类要发展进步，两种力量达到了空前的平衡，原来的逻辑秩序规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一方的代表说，我凭几百年形成的实力优势和你说话，你必须遵守现有秩序，讲我们确立的规则。另一方还能听进去吗？另一方的代表说，我忍辱负重几百年，我们有几千年的文明，你才几百年，知道过兴衰更替吗？我们不需要对抗，更不需要战争，我们需要平等合作，我们需要和平相处。对方能听明白吗？

这就是我们今天所在的困局，大家都想挣脱，但是，又没有谁能摆脱。

什么是文明，难道文明必须自野蛮而生？文明和野蛮不能泾渭分明？这是考验人类智慧的历史时刻。旧的文明已尽，人类必须开启新的文明。

　　西班牙的强盛已经成为了历史。十五世纪的西班牙有自己的无敌舰队，曾经试图和葡萄牙通过《托尔德西里亚斯条约》瓜分世界。在文艺复兴时期，西班牙帝国成为当时欧洲最强大的国家和影响全球的日不落帝国。但是，正如上文所说的逻辑，他们也成为更大强盗的被掠夺者。大英帝国取代了西班牙海上霸权地位，三十年战争后开始衰落。

西班牙的历史，为我们留下了今天人类走出现在走向未来的重要启示。人类可以有冲突，可以有族群和宗教文化的纷争，可以有兴衰更替，但是，这一切不影响人类和平相处，和睦友善。西班牙这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国家，和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一样，有过被侵略、占领的历史，先后被罗马、摩尔人和西哥特人统治过。有因王权而发生的内战和分分合合的曲折，有过和邻国的冲突和战争，当一段历史过去了，它就成了历史，而留下来的是人类奇迹。西班牙见证并保存了几千年不同时期基督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文化，不同的族群，不同的宗教文化和谐相处，相互融合，友善共容。他们的故都托莱多还有“三种文化之都”的美誉。这一切证明了:不管人们经历了什么，不同的历史、不同的宗教、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和不同的信仰并非“水火不容”，完全可以和平相处。只要我们找到这样的道路就行！不是分裂或对抗，而是统一和融合。统则和，分必裂！这是人类走向下一个文明的唯一选择。

　　哥伦布在人类发展处于十字路口时，因为自己的目的发现了新大陆，他不仅改变了西班牙，影响了整个欧洲，加速了人类的全球性发展。他还客观上为人类取得现代文明的伟大成就按下了远航的启动键。

今天的人类也正处在新的历史十字路口，是再出现一个偶然的哥伦布，还是已经有了正值盛年的正在琢开人类发展真理之光的东方圣人，或许是一个天已降大任于他们的天团。

古希腊哲人阿斯帕西娅说过“我们的社会将会被新的秩序替代领导——我们的社会将会在哲人王的治下得以控制。这将是从古代神明迈向理性社会的伟大一步，我们将会建立起民治、民享的理想王国。”希望这两千多年前的哲言，能给人类未来新的文明有所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