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樂鸣空古往

石门郭

天乐鸣空是一部古代佛教典籍，记述了一个地方和宝掌千岁。

佛教典籍《天乐鸣空集》是鲍性泉名宗肇所著，浙江绍兴山阴人，和尚。又称天鼓居士，家世信佛。这部典籍由靈峰蕅益沙門智旭（1599—1655）审阅定。智旭生活在明末，为明代四大高僧之一。他们也曾弘法于古宝掌千岁和尚生活过的地方。

鲍性泉在《天乐鸣空》自序中说：“吾越有山，名曰鹅鼻，又号大巖，古宝掌千岁和尚尝居于此。登其巅者，每闻空中乐声嘹喨，皆谓天帝作乐，故其乡号为天乐。噫！天乐即天鼓也。”又说“以故假号天鼓居士，而名此集为「天乐鸣空」。

有相关内容还有如下典籍：

宋代释普济《五灯会元》卷二 千岁宝掌和尚：

千岁宝掌和尚，中印度人也。周威烈十二年丁卯，降神受质，左手握拳。七岁祝发乃展，因名宝掌。魏晋间东游此土，入蜀礼普贤，留大慈。常不食，日诵般若等经千余卷。有咏之者曰：“劳劳玉齿寒，似迸岩泉急。有时中夜坐，阶前神鬼泣。”

一日，谓众曰：“吾有愿住世千岁，今年六百二十有六。”故以千岁称之。次游五台，徙居祝融峰之华严，黄梅之双峰，庐山之东林。寻抵建邺，会达磨入梁，师就扣其旨，开悟。武帝高其道腊，延入内庭，未几如吴。有偈曰：“梁城遇导师，参禅了心地。飘零二浙游，更尽佳山水。”

顺流东下，由千顷至天竺。往鄮峰，登太白，穿雁荡，盘于翠峰七十二庵。回赤城云门、法华、诸暨渔浦、赤符、大岩等处。返飞来，栖之石窦。有“行尽支那四百州，此中偏称道人游”之句。时贞观十五年也。

后居浦江之宝严，与朗禅师友善。每通问，遣白犬驰往，朗亦以青猿为使令，故题朗壁曰：“白犬衔书至，青猿洗钵回。”师所经处，后皆成宝坊。

显庆二年正旦，手塑一像，至九日像成。问其徒慧云曰：“此肖谁？”云曰：“与和尚无异。”即澡浴易衣趺坐，谓云曰：“吾住世已一千七十二年，今将谢世。听吾偈曰：本来无生死，今亦示生死。我得去住心，他生复来此。”

顷时，嘱曰：“吾灭后六十年，有僧来取吾骨，勿拒。”言讫而逝。入灭五十四年，有剌浮长老自云门至塔所，礼曰：“冀塔洞开。”少选，塔户果启，其骨连环若黄金。浮即持往秦望山，建窣堵波奉藏。

以周威烈丁卯至唐高宗显庆丁巳考之，实一千七十二年。抵此土，岁历四百余，僧史皆失载。开元中慧云门人宗一者，尝勒石识之。

《揞黑豆集》卷八对宝掌千岁记述：

记述一：师闻傅大士法化双林，特往而参之。问如何是佛正法眼藏，士叉手曰：“空手把鉏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师复诘曰：“莫便是教外别传耶。”士曰：“碧水映孤峯，寒潭迎皎月；你我不知宗，须弥足底越。”师从游数载，适鱼浦、跨赤符、大巖等诸胜地。又回司空山。隐于古庙中。

记述二： 蕲黄兵扰复隐于浦江赤巖之间，时有淀溪朗圣僧者，忍祖之法孙也，独居晏如，师与之善。尝命白犬驰书，朗亦以青猿致讯。韦臯题朗壁：“有白犬驰书至，青猿洗鉢回。”云云。未几，朗公迁化，师乃泛涛江，挂笠会稽云门。时唐高宗显庆二年，岁在丁巳，师已满千岁，又余七十二年矣。忽于七月七日示徒如光慧云等偈曰：“本来无生死，今亦示生死；我得去住心，他生复来此。”遂掩目趣寂，七日复甦。嘱曰：“吾灭度后，宜塔于此。后有迎吾骨西归者，慎毋拒之。”语讫长逝。众遵遗命，遂塔全身于若耶溪南，每值风雨，塔光旭丽。至壬戌夏，五月五日，适有梵僧至，遶礼师塔，塔户自开。舍利炳然，光耀莫伦，宝骨顒然，杲杲赤文。僧祝毕，提顶骨振之，节节连络有绪。浴于池，裹之西去。云霄浮影，隐隐乐声，弥日不绝。

从这些资料中宝掌千岁在义乌、诸暨的踪迹，应当理顺。沧海桑田、时代变迁，这些名称今是哪儿？

一、浦江

古代典籍中提到的浦江不是今浦江县，浦江是一条江流，是今大陈江的古称。今义乌市大陈镇在明朝之前是浦江县属地，五代吴越国时期浦阳县改为浦江县，县以江流浦江为名。浦江流经诸暨市城关镇河段又称浣江，传为当年西施浣纱，由此而得名。浙江通史有一段记载：“龙祈山 金华府志在县（义乌）北四十八里山之西有深溪北流入浦江，岁旱居民祈祷故名。”龙祈山在义乌，深溪还在，流入今大陈江，故大陈江古称浦江。附浙江通志图片。

二、越山

浦江发源于今义乌大陈镇，出大陈镇流向一直向北。东侧的山脉就是越山，越山南北几十里，主峰勾乘山。 南宋嘉泰《会稽志》、王象之《舆地纪胜》载:“九乘山，在诸暨南五十里，旧经云:勾践所都也，又名勾乘山，其山九层。”山里有越山寺，又名“云居禅寺”，据《越山寺放生会碑》记载：越王勾践居此山老古寺得脱，故名越山寺，兴旺时僧人达二百余众。越山山脉南端是浦江的发源地，郭家先祖郭景梓是吴越国武肃王外孙，因修佛迁来此地，郭家聚居山脉南端金山山麓。此处郭氏家族是元末红巾军郭子兴家族，郭子兴同辈兄弟郭子章讳奎是元代一位诗人，有诗《寄孙伯庸》

吴树绿如盖，越山天下奇。

遥知戎事暇，总是雅歌时。

国士曾持节，将军已建旗。

西宛有名骥，安得为君驰。

这首诗是有元代战争背景的，提到越山就是浦江东侧山脉，“天下奇”在于越山山石，这儿是一片丹霞地貌山峰，岩石为红色。

唐朝诗人崔涂作的一首五言律诗《送僧归天竺》

忽忆曾栖处，千峰近沃州。

别来秦树老，归去海门秋。

汲带寒汀月，禅邻贾客舟。

遥思清兴惬，不厌石林幽。

崔涂来的是“千峰越山近浦江沃州”地方，有佛教寺院和浦江上的商船，喜欢这里幽静的石林环境。附照片：

三、浦江赤巖山谷、鱼蒲、赤符、鹅鼻大巖、若耶溪

鲍性泉在天乐鸣空自序中说“ 吾越有山，名曰鹅鼻，又号大巖，古宝掌千岁和尚尝居于此。”这“鹅鼻”又号“大巖”应该就在这越山中，同时也符合各典籍记载宝掌千岁和尚“后居浦江宝岩”和“隐于浦江赤巖之间”的描述。越山沟壑众多，宝掌和尚的隐居地浦江赤巖还是难以确定。注意到浙江通志对鸡栖山的记载。“鸡栖山 义乌县志在县北四十五里一名金峰山北有降魔峰西北有安贵岭”。金峰山也称金山，郭家聚居金山山麓，鸡放养山里，那一面就称鸡栖山，鸡栖山有宋朝官员郭宗海石牌坊而有名。根据县志地图可知安贵岭是今大陈镇金山行政村的湖山村，据此也知道了降魔峰。降魔峰在十佛峰的北侧，十佛峰及十佛峰灵峰寺在郭氏宗谱有记载。灵峰寺今名瑞云寺，附图：

　　降魔峰下是一条古道，人们可以从这山谷出山到诸暨岩坞口村，而今道路少有人来往。郭家先祖是吴越国武肃王钱鏐的外孙，因修佛迁来此地，此地又有十佛峰灵峰寺（古名），歌山寺金山寺等寺庙及佛教意义的山峰名称。种种信息显示赤巖山谷就是降魔峰下的沟壑。附图郭氏宗谱十佛峰灵峰寺记载：

　　经过实地勘探山谷存在赤符和鹅鼻大巖。赤岩山谷今建了水库，归诸暨安华镇管辖。建水库那时，库区被清空，三座大殿被拆除，这就是宝严寺，宝掌和尚在这里灭度。宝掌和尚灭度后塔于若耶溪南岸，故这赤岩山谷的溪流是若耶溪，山谷的出口称岩坞口，古代浦江上的码头不远，有商船来往。若耶溪入浦江，此处堪称“禅邻贾客舟”，广义的若耶溪是浦江或说浣江。附图鹅鼻大岩：

水库水面露出鹅鼻大巖，明初刘伯温来若耶溪探幽住在宝岩寺，感叹不已，写下《若耶溪杳郭深居精舍》

[ 明 ] 刘基

上人好山居，入山惟恐浅。

纡余涉渊沄，结构依嶘嵃。

冈峦外挺拔，水木终隐显。

其前对鹅鼻，突兀正冠冕。

其傍连木禾，积翠森偃蹇。

后有狮子岩，崷崒露龈涘。

春花炫阳林，秋草馥阴畎。

高通云雨过，侧见星斗转。

桃源不远求，箕颍安足践。

我来三伏凉，羁怀忽如展。

谈经道心融，听法俗虑剪。

疏窗夜深启，孤月挂遥岘。

空蒙白毫光，闪铄动崖巘。

何当此卜邻，永用辞淟湎。

沿山谷的若耶溪入山可以到达金山郭家居住的地方，刘伯温称上人好山居，觉得入山的修行还不够，这意味着什么呢？传说朱元璋在这宝严寺出家为僧，又郭子兴的祖籍地在这山里，这朱元璋宝严寺出家的传说还是可信，朱元璋在地方上的传说故事不少。刘伯温又说“其前对鹅鼻，突兀正冠冕。”刘伯温说的鹅鼻就是鲍性泉自序中说的鹅鼻又号大岩，刘伯温又以“正冠冕”影射时任皇帝。

王阳明被称为圣人，明代最著名的思想家。有传世《若耶溪送友诗稿》，其中一句“绛气扶疏藏兀突，中有清虚广寒窟。”王阳明的“兀突”与刘伯温的“突兀”为同一处鹅鼻，村民说其下可容身避雨，暑时可纳凉，真是中有清虚广寒窟！

若耶溪图片：

　　“鱼浦”在今大陈镇，苏溪、深溪、歌溪、云溪、淀溪五条溪流的汇合处，似是掌心，此处是先民捕鱼的地方，还可以捕获海里回游的鱼。

赤符与大巖都在赤岩山谷若耶溪旁，赤符是一方一圆的大岩石，地方上的人们称官印。

四、若耶溪宝掌和尚与淀溪朗圣僧

《五灯会元》记载宝掌和尚“回赤城云门、法华、诸暨渔浦、赤符、大岩等处。”《揞黑豆集》记载宝掌和尚曾会见义乌傅大士，在义乌数年后“适鱼浦、跨赤符、大巖等诸胜地。又回司空山。隐于古庙中。”所记述的鱼浦、赤符、大巖在诸暨或是义乌，这没有矛盾。首先两典籍记述时代不一样，其次诸暨的理解不同。先有诸暨的地理概念再有诸暨县，鱼浦、赤符、大巖在上诸暨；清代民国这一地域为义乌县，建国后又有变化部分成为诸暨县。

淀溪发源于十佛峰南侧，入浦江，五祖弘忍法孙朗圣僧在淀溪歌山；若耶溪发源于十佛峰北侧，也入浦江，宝掌千岁在若耶溪宝严。淀溪歌山寺与若耶溪宝严寺两地在十佛峰南北两侧，相距不远。十佛峰东侧，还有同坑殿。

十佛峰是越山南端的最高峰，元代义乌诗人金涓有一诗《送僧归天竺》：

锡影孤飞下十峰，定知分住翠芙蓉。

岩云晓伏参禅虎，溪雨晴收入钵龙。

香洗供花吟对月，清浮谈麈坐依松。

我来欲遂林泉约，金碧楼台第几重。

其“十峰”是十佛峰。“翠芙蓉”是金山寺，因早期山崩淀溪形成堰塞湖，使水漫金山成沼泽地于是种植了莲藕。十佛峰南侧有歌山殿、金山殿，现在又称寺。金山寺没有发展，低矮的小房子一如既往，但这里“岩云晓伏参禅虎，溪雨晴收入钵龙。”，附金山寺照片：

　　歌山有大殿，走几步就到淀溪，是名山，是古代的一处地理坐标。《太平寰宇记》中记载： “歌山，郡国志云：东阳（东阳郡）歌山山下水通临海， 昔有人乘船从下望见女于山下汲水登峰而歌，姿态端美，船人 挑之，神怒，因坠三大石塞水源，遂不通舟船，山侧有名。步庙临流，虚构高数丈、长四十丈，可容百人坐。”因坠三大石塞水源，故十佛峰南侧的金山、歌山地域也称石门。

淀溪歌山寺与赤岩宝严寺在十佛峰南北两侧不远，宝掌和尚与朗禅师友善。因是山路于是宝掌遣白犬驰往，朗圣僧亦以青猿为使令，故有“白犬衔书至，青猿洗钵回。”之说。

鲍性泉与靈峰蕅益沙門智旭的生活年代渐渐远去，越山应该也是他们修行的地方。鲍性泉自序说“登其巅者，每闻空中乐声嘹喨，皆谓天帝作乐，故其乡号为天乐。”今登其巅降魔峰，千峰越山、浦江沃州尽收眼底，风吹过山谷传来阵阵声音，宛如大海涛声、是似天樂鳴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