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微说】《雪夜·回家与亲情》

丛文翔【原创作者】

雪夜·回家与亲情 作者| 丛文翔 在我们的祖国，在这个新时代，在这传统节日，人们的心底有一种用血脉亲情凝聚成的无法抗拒的力量。 ——题记 腊月二十八，寒风裹挟着大雪，无情地下了一小天，傍晚时分，总算停了下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终于放假了，致君开着车子急急忙忙往家赶，生怕妻子变卦，不去农村老家过年。一晃已有两年没回老家过年了，只因妻也是独生女，丈夫又深爱着她，加之女儿又想姥姥。昨天晚间，致君千般殷勤，万般准备，决定与爱人一起回农村老家过年，理由是致君今年本命年，属鼠的，妈妈给准备了红腰带。要带的东西装上车，致君弯着腰引导着母女俩钻进车子里。车子启动时，致君一颗躁动悬着的心，才算安稳了一些。 天要黑了，车子急速往家赶。 刚刚离开城，致君给爸爸打过电话，告诉他，我们正在回家路上。此时，他想起母亲的话，走路得小心，即便没有雪的日子，在外的路也有磕磕绊绊。不过，有父母在的日子里，再难的路也会走得正直走得坚定。天幕彻底暗下来，天地间氤氲着，原野披着素装，尘世变得空旷，车子离开那个城市，喧嚣不再。眼前的大地一片银灰色，静若空灵。落在树上的雪，塑造着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偶尔，有归巢的麻雀，从车前飞过，抖落路旁树梢的雪挂，女儿趴着车窗，拍着手喊：小鸟，快看，小鸟。一片雪野，没有路灯，没有喧嚣，没有其他车辆，黑色的奥迪载着一家三口，恰如游离的魂灵，朝着家的方向移动。冬天，是属于沉思的季节，一路上一切都很寂静，妻子心事重重的样子，致君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子，唯有五岁的女儿犹如车窗外的小鸟，自由自在地不知想着什么。致君又一次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她们的慈爱与付出，想到自己的工作与生活，正如网上所说，不是什么岁月静好，而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上苍赋予人们生活的同时，又将情感与困惑摊展在世人面前。这么些年，致君的心里仿佛有根线，一头是老家，一头是为了生活奋斗的那个城市，无论何时，离家或远或近；脚下的路或平或凹；在外生活是好是坏，都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拽回到这条线。而这条线，其实就是通往老家的路。就在这时，突然车身一阵倾斜，急速地改变了方向，头朝向东侧的树林，瞬间，横在了雪路上，就像一条黑色线条，将路分成两段。吓得娘俩喊出声来。致君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娘俩，妻子的脸惊恐过后平静了。天空开始飘起零星雪花，温尔冬阳已无影无踪。似乎这是一年中最冷的傍晚，一阵北风无情地吹过来，肆无忌惮地裹挟着雪粒砸向车窗。致君一点一点将车子顺过来，长长出了一口气，车子又上路了。这条路，对于致君来说，再熟悉不过的了，所有的巨变中，最感怀于家门前通往外地的这条坡路，往外走下坡，往回走是上坡，它承载了致君多少的希望与梦想。积雪覆盖下的村村通水泥路，是前年政府免费为我的家乡铺成的，感谢党的政策，同年，我们村也脱去贫困的帽子，人们过上富裕生活。天已大黑，致君打开车灯，雪反射着刺眼的光，感觉开车很是吃力，活泼的女儿此时依偎在妈妈怀里，与妈妈一样默不作声。致君又加速往家赶，还有他的那颗急切回家的心。一阵剧烈的抖动，车子还是停下来，似乎被什么卡住了。无奈，致君下车查看。轮胎处，扒开积雪，一大块泥冰卡住了车的前轮，似乎下了决心要阻挡住这一家三口回家。致君重又上车，向后倒车，然后，焦急地再下车，将那块拦路的泥冰块子搬起来，气呼呼地扔向路旁的沟里。此时，站在车前，朝家的方向望了望，远山，丛林，村舍，旷野，一切都如隔着一层薄雾，若隐若现。雪，覆盖小山村，隐没种种物体的表象，还要模糊回家的路。本来冰冷的冬天，此时更加凄凉。车子再次启动，致君比之前更加小心地开着车子。后视镜中，妻子闭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事儿。女儿大大的眼睛，凝视着前面的爸爸的背影，是惊恐，是期待，是祝福，无论是什么，都让这位年轻爸爸更加坚定与担当，更加感恩与成熟。车子在前进，致君全神贯注的手握着方向盘，勇敢地宣泄着来自心灵的期盼与抗争。回顾人生走过的路，有留下的脚印，亦有留下的遗憾。前面是一道小坡，车缓慢前行，是缓坡，油门也不敢松懈，否则，车可能就会滑下去。可怕的情景还是发生了，车轮开始空转，车子仿佛被吸住了一般。致君额头渗出冷汗，他又将自动档换成手动低档，车打着滑地向前驱动一段，最后还是停了下来。致君下车，几乎是趴倒，在轮子前扒开积雪，终于可以直起身，就在这时，偶然，脚踩到路边一处凸起，滑了一下，定睛一看，有沙子漏出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致君用手分开积雪，捧起干沙洒向车轮下，一下，两下，喘着粗气，踏着积雪，身上冒着热气，就这样用手捧的沙子在车轮前铺就一条很短而坚实的可行的小路，车，终于正常行进了。致君再一次长长出了一口气，回想一路波折与辛苦，正如自己的人生路，路上每一个可以小栖的地方，羁绊着的唯有对老家生活的回味悠长，还有意臻味远。车子来到小坡底，前面是离家只有百米的短坡，只是有点陡。这最后一关终于到了，车子又一次在原地打滑，最后不得不停下来。等待着妻子的埋怨与不满。好在妻子并没有像致君想的那样，“我说给爸妈接过来，在城里过年，你就是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这下好，还是我和孩子走着回家吧”。这位爱人断定，车子肯定是爬不上去这个陡坡了，只好丈夫在车里过夜，他们娘俩走向坡顶，走向老家，走向孩子的爷爷奶奶。就在她们整理东西，准备下车，只见前方半坡处，有灯光闪烁，隐隐约约还有铁锹铲雪的声音，再次打开车子远射灯，啊，那不是爸爸和妈妈吗！啊，世间唯有父母的真爱，无关多么困苦与艰难！雪夜寒冬能为我们铲雪开路的还能有谁？那是我们的父母娘亲啊！你看，她们在一下一下一下吃力地铲着路上的积雪，拖着长长的身影，仿佛两尊移动的高大的雪雕，身后漏出灰色的路面。这路一点一点加长，离孩子们越来越近。车上的三个人一起又是兴奋又是呐喊又是鼓掌，又在流着泪。冲出车子，跑向前方，大声喊着：“爸！妈！”“爸！妈！”，“奶奶——，爷爷——”“爷爷——”孩子不顾一切地一边喊，一边向前跑，手里还拿着两串糖葫芦，不停地向前奔跑。老两口听到对面喊声，借助灯光，看到了儿子儿媳与孙女，一同喊了起来：“儿子——”“德芳——”“哎，孙女——”“孙女——”“我的大孙女啊”······ 就在不停地呼喊中，不停地擦抹着泪水中，一家人终于聚在一起了，天地交融成洁白的一体。在我们的祖国，在这个新时代，在这传统节日，人们的心底有一种用血脉亲情凝聚成的无法抗拒的力量。 世上挚爱亲情，使得这条无雪的回家之路，伸向远方—— 【作者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