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93)：《狐嫁女》

田喜兴

蒲松龄聊斋故事《狐嫁女》

殷天官与众人打赌，独自住进经常闹鬼的荒宅。半夜看到狐仙的女儿出嫁 ，并被邀请参加婚礼，席间殷公将一只硕大的金酒杯藏入怀着。后来殷天官考中进士，到千里之外的肥丘做官。在朱家吃酒时，看到了其祖传金杯与自己得到的金杯如出一辙，得知朱家的金杯少了一只，便将自己的金杯相赠，朱家确认正是少了的那一只。

根据《聊斋志异》改编。

1，吏部尚书殷天官是山东历城人，年少时家境贫寒，但很有谋略和胆识。修道论佛的人都说他天生官运，只是他从来不信。

2，县里有处官宦人家遗留下来的府邸，占地几十亩，楼阁相连，延绵不断。由于里面经常出现一些鬼怪异事，长期以来一直荒废着，院子里长满野草，没人敢去居住，即使白天也没有人敢进去。

3，有一天，殷公和朋友一起吃酒时，有人开玩笑说：“如果谁敢一个人进去住上一夜，我们就凑钱款待他”。殷公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今晚就去”。

4，众人怕他反悔，便拿来酒菜和凉席，一起把他送到荒宅门口，还开玩笑地说：“我们在这里等候着，如果遇见鬼怪，你就大声呼救”。殷公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有鬼狐之类，我一定拿来做为凭证”，说完就进去了。

5，进入院内，只见蒿草丛生，路径全被遮盖住了，难以分辨。正是七月初八，一轮残缺的上玄月挂在天空，月色虽然昏暗，但门窗尚可分辨得清。殷公摸索着上前，走了好一阵子才来到后楼。

6，他登上月台，觉得这里清爽洁净，便在这里停下，举头西望，只见月下仅剩一线余光。他静静地坐了许久，见没有任何动静，不觉暗自发笑，平日的谣传怎能相信。于是铺上席子，就地一躺，仰面遥看牛郎织女星。

7，将近二更时分，殷公有些倦意，正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到楼下有脚步声，正向着楼台拾级而上，他假装熟睡，暗中偷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丫鬟端着一盏莲花灯，蓦然发现了睡在地上的殷公。

8，丫鬟吓得直往后退，并对身后的人说：“有个生人在这里”。下面的人问：“他是谁？”。丫鬟回答说：“不认识”。

9，过了一会，一位老翁上楼，来到殷公身边，仔细一看说：“这是殷尚书，已经熟睡，不用怕，我们只管办自己的事情。殷公为人爽直不拘泥，是不会怪罪的”。于是许多人都进楼去了，楼门都被敞开。

10，没过多会儿，来往的人越来越多，楼阁里灯火辉煌，如同白昼。殷公翻了个身，稍微咳嗦了几声。老翁见他醒了，就出来跪在殷公面前说：“小女今晚出嫁，不想冲撞了你，请不要怪罪”。

11，殷公起身扶起老翁说：“不知今夜是个大喜的日子，我很惭愧没有什么做为贺礼”。老翁说：“承蒙贵人光临，为我们祛除凶神恶煞，已经是万幸了，老朽想请你赏光参加小女婚礼”。殷公很爽快地答应了。

12，殷公随老翁来到楼里，见布置的豪华绚丽。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走近，向他行礼。老翁说：“这是我的妻子”。殷公也还了礼。

13，紧接着乐声骤起，这时有人跑上楼来大声说：“来了！来了！”。老翁立即出门迎接，殷公也站起来等候。转眼功夫，人群簇拥着新郎进来了。新郎有十七八岁，长得挺秀气，很有风度。

14，老翁引着新郎来到殷公跟前行礼，新郎看了看殷公，殷公也充做主持婚仪的傧相，按照半个主人身份答礼。接下来是翁婿互拜，过后便入席。

15，过了片刻，又来了一群浓妆艳抹的丫鬟婢女。美酒佳肴，香气扑鼻。玉碗金盏，交相辉映。

16，酒过数巡，老翁叫侍女去请小姐出来，侍女应了一声就去了。过了很长时间不见小姐出来，老翁就亲自去请。

17，很快，新娘就被丫鬟老妪们拥着出来，只见她容光照人，玉佩叮当，馥馨醉人。

18，老翁让她拜了殷公，拜完后就坐到母亲身边。殷公稍稍看了新娘，见她头戴翠凤，耳垂珠玉，容颜美丽绝伦，世上少见。

19，随即，主人用大金杯劝酒，那只金杯可盛斗酒。殷公心想，这个金杯正好可拿出去给人做见证，于是把它藏在怀里，假装醉酒，伏在桌子上装睡。众人见状说道：“殷公醉了，殷公醉了！”

20，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新郎辞别，紧接着声乐大起，其它人也纷纷下楼去了。

21，散席后，主人收拾酒具时，发现少了一只大金杯，四处寻找，也没找到，有人怀疑在殷公身上，老翁急忙止住，怕殷公听见。

22，最后，楼里楼外彻底寂静无声了，殷公才起身。此时楼里漆黑无灯火，只剩下脂粉的香气和酒肉的香味在楼里飘散。

23，天大亮后，殷公从怀里拿出金杯细看，见上面的花纹细密，作工精美，不似平民所用之物。

24，殷公从容地走下楼，大步走出宅门。这时，朋友们正在门口等着，怀疑他是夜间走出来，清晨又进去的。

25，殷公拿出金杯让大家看，众人无不惊奇，问他夜间都看到了什么？殷公把看到的一切向大家讲述了一遍。

26，众人听后，不再怀疑殷公，因为他家中贫寒，不会拥有如此贵重的金杯。

27，后来，殷公考中进士，在肥丘做官。刚进官宅，仆人进来禀报说，当地一位姓朱的世家子弟，亲自来邀请他去赴宴。

28，席上，主人命仆人去取金杯來向客人敬酒。回头对殷公说：“殷公有所不知，这金杯是祖传之物，不是贵客绝不会拿出来敬酒”。

29，仆人去了好长时间也没回来，这时，一个年轻仆人过来，并在主人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只见主人脸色出现怒色。

30，过了一会，朱公子端着金杯向客人劝酒。殷公仔细端详，看到这只金杯的样式和花纹等，都与当年在荒宅里得到的金杯如出一辙。

31，殷公大为疑惑，就问主人这金杯是在哪里制做的。朱公子说：“这样的金杯一共有八只，是祖上作京官时请良工监制的传世宝物，很少示人”。

32，朱公子叹了口气又说：“今日殷大人光临敝舍，才拿出金杯来招待贵客，只不过现在还剩下七只，另一只怀疑被仆人偷去了，但是箱子上十多年落下的灰尘还和原来一样，不像被人打开过，实在无法理解”。

33，殷公笑着说：“想必这金杯是仙物羽化了，但世传真品是不能失去的。正好我那里也有一只金杯与公子的十分像似，我愿意将此物奉送”。

34，殷公回到家里，从箱中拿出珍藏的金杯，用锦盒装上，命人送到朱宅。

35，朱公子接过锦盒一看，酷似自己家的金杯。取出来仔细打量，与家中的七只金杯一模一样，确认这就是家中失去的那只金杯。

36，朱生打赏了前来送杯之人，然后乘轿来到殷府，感谢殷公赠送金杯，说道：“多谢殷兄相赠，不知这金杯是从哪里得来的？竟是我家的传家之物”。

37，殷公将当年的经历讲给朱生听，朱生听了很是吃惊，没想到自己家的宝物，却在千里之外被殷公得到。

38，殷公说：“所幸他们只是一借，不敢据为己有”，说完后二人相视一笑。后来，此事被下人传了出去，一时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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