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对于石榴这种水果，当初我的印象非常模糊。直到上中学时我去过一些村子，偶尔才会见到谁家有一棵石榴树。在我小时侯的印象里，我们村好像就没有人家种过石榴树。所以参加工作前我就没吃过石榴。后来见过有人吃石榴，但那种呲牙裂嘴的酸涩像却给我很深的印象。从那时起就认为石榴不是啥好果子，不像苹果梨可以大口朵颐。既使当时把一个石榴放在面前，我可能就会想到酸杏，除了嘴里咽酸水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个吃法。我想关中西府六七十年代大多数人可能和我一样，都不大会吃石榴。</p> <p class="ql-block">结婚后由于爱人家是临潼的，回去时才发现她家有那么多石榴树，而且有几棵还是五六十年的老树。那皺裂的树皮显示着老树经历了沧桑岁月，又大又圆红彤彤的大石榴挂在枝头，又让人觉得它充满了勃勃生机。爱人让我吃她剥好的石榴，我赶紧摇头说:“不吃不吃，太酸了！”她说:“一点都不酸，这是甜石榴！”也许从那个时侯起，我才知道石榴有酸甜之分，后来也学会了剥石榴。不过吃石榴现在也没全会，还是一口一大瓣，满口的甜汁水混着石榴瓣膜的苦涩，我觉得那才有一种苦尽甜来的美妙感觉。</p> <p class="ql-block">后来孩子的两个舅舅通过插枝培育都建起了自己的石榴园，每个园孑都有四五亩大。每到国庆中秋放假，也是石榴成熟的时侯，孩子们都要到舅舅的石榴园玩几天，临走还要带上几袋子。慢慢地我也学会了吃石榴，也喜欢上这个甜中带酸的石榴味儿。最重要的是看到了经营一个石榴园子多么不容易，从整地剪枝，上肥浇水到防虫套袋，哪样不是用辛勤的汗水换来的。后来孩子舅舅家的地被征了，开发商要建什么度假区，他们那一片几个村的人都要搬迁，所有的石榴园都毁掉了，连祖坟都要迁走。看着自家的石榴树一棵棵被推土机铲掉时，村里人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后来这地方荒了三四年也没见开发，荒草和杂树长得比人还高。在外面租住了两三年后，村里人才陆续被安置到新建的一个小区里，从此成了进城的失地农民。</p> <p class="ql-block">临潼石榴中素以色泽鲜红，果大皮薄，汁多味美，品质优良等特点而名居中国石榴之冠，被列为果中珍品，自古是封建皇帝的贡品，享誉九州。白居易曾写诗赞美：“日照血球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石榴又是个节令果品，和月饼一样，每年中秋节时，人们才去买些回去，为过节助兴。临潼是石榴主产区，多年一直首当其冲占据关中中秋国庆“双节”水果市场，畅销不衰。</p> <p class="ql-block">这些年由于气侯不正常，临潼石榴成熟期滞后，中秋节时石榴还未成熟，影响了市场供应。一些南方石榴便乘机而入，一些商贩也乘机抬高物价，致使石榴价格上涨创了新高，每斤达到七至十元。到了当地石榴上市时，价格又开始回落，变得比往年更低，这样就挫伤了果农的积极性。现在不光临潼石榴受影响，比临潼石榴成熟更晚的礼泉石榴也是这样。有时从礼泉北山经过看到一些村庄果农在凉晒石榴皮和石榴籽时，我就想到石榴的销售和价格问题。看到六七十岁的老人冒着冷风坐在街边卖石榴时，心里就不由涌出一股怜悯之情。</p> <p class="ql-block">时间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石榴园已成了遥远的记忆。有时回去走亲戚，爱人总要到她家老屋那地方看看去，想着当年的石榴园。乡愁是所有上了年纪人一种独有的情愫，包括对去世亲人的思念，包括老家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那里有着多少熟悉的经历和记忆，包括后来老家亲人赖以为生的石榴园。至今不能忘记的是，当年每到冬天我们回来时，孩子外婆总要拿出珍藏的几个外皮已干枯，内里仍汁水充盈的石榴给她们吃。现在我们每年元旦前都要回去一趟，到当年离老家不远的市场里，买回一大袋石榴。冬天吃石榴，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妙享受。随着一口酸甜冰凉的石榴汁下肚，顿时满口生津，一股清凉传遍全身，那种舒坦真是如饮甘露，美味胜过任何果汁饮料。尽管有时外面是冰天雪地，但石榴的味儿是那么的香甜冰冽，沁人心脾，因为那是家乡的味儿。</p><p class="ql-block">写于2024.11.1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