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下雪了

晓歌

　　老家下雪了！

千里之外，我有些兴奋。北风吹过千年古都，携了银装素裹、衣袂飘飘的天使的手，纷纷扬扬，洋洋洒洒，长安城沦陷在晶莹的梦中，安安静静的，没有反抗。

这是西安城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单凭想象，就能感受到乡亲们的喜悦。其实用不着想象，网络上来自西安的那一场雪，早已沸沸扬扬。古城的故事，被厚厚的雪，覆盖在白鹿原一望无垠的叙述中，守城的秦俑，蓄发上挂满了霜花，宽阔的明城墙上，有少女火红的棉服和星星点点的大红灯笼，妆扮着洁白如玉的拱卫与守护。渭水缓缓流过秦创原，蜿蜒的雪岸，勾画出婀娜多姿的柔美曲线，好像这些年浊黄的流逝，经了一场大雪的抚慰，汤泱逝水也会变得清冽，柔顺。

我不记得钟楼里还有没有钟鼎。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西安钟楼的钟声，经年的沉寂，是对历史的缅怀还是怀念，又拟或是一声长叹之后的沉沦，我不知道。

清晨，雪中的钟楼，终于挣脱了东西南北四条大街的挤压和束缚，终于挣脱了熙熙攘攘的欲望的洪流，冰冷的雪，唤醒了一座千年古城的庄严肃穆，钟鼓楼檐牙高啄，呼应着大小雁塔的晨钟暮鼓，东望骊山晚照，西顾咸阳古渡，籍着初雪静静的度化，雪中的长安，所有的宁静与喧哗，和合共生，一切都沉寂了。

这些年，西安太火了，需要一场沉静的降落和淋漓尽致的消融，洗净铅华。

古城的初雪纷纷扬扬，顺天应人，网络上关于一场雪的消息，沸沸扬扬。

老家下雪了，隔着万水千山，我的思念，正如这一场厚厚的雪，悄悄落在八百里秦川的雪原，透着晶莹的光。

　　一下雪，西安就变成了长安。网上有人用这一句老掉了牙的套话述说老家的雪。这让我很不以为然。说实在的，长安变成西安，不过是一个需要纠错的过失，西安，终不过一个时代的记号，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不能说它不好。而长安是骨子里的东西，长安城历经十三个朝代的更迭变迁，兴亡成败，历史洗净铅华，总有骨子里的沉淀和升华。这些年，中国所有的城市，千人一面，朝着肤浅膨胀和功利主义的方向，再大的风雪，也是甫一落地就化为无形，或者只是欲盖弥彰的吹拂，留不下什么。而千年古长安，沉淀的是历史、是文脉，不是雪。就算是消融了，也会化作来年春天的一场喜雨，滋润出无所畏惧的生发能量。

润物无声，长安的雪，有更美的表达。

想起不久前读过古人的诗，正是应了今年长安城初雪的景：

长安城中雪初停，银装素裹尽晶莹。

玉树琼枝映碧空，六出飞花落满庭。

寒风凛冽透骨清，飘飘洒洒如絮轻。

素裹山河分外娇，银装天下景色明。

20241117，写于奥兰治

张晓歌，男，陕西岐山人，现定居北京。 在CMG产业体系工作，高级管理人员，资深职业投资经理人，高级会计师、高级人力资源管理师，国内最早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管理人之一。

业余文学、书法爱好者。中央国家机关书法家协会、北京市书法家协会、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中华书画协会副主席，北京慈善艺术院副院长。书法作品多次在国内获奖项并入展。业余创作散文诗歌作品50多万字，主要在网络平台和朋友圈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