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隔篱莲影</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的晚秋，似乎是一个没有色彩的季节，没有如火如荼的红枫，没有黄的醉人的银杏叶，唯有秋雨潺潺，伴着凉风习习，夹杂着我童年斑斓的梦。</p><p class="ql-block"> 记得在那连绵的秋雨里，我常常坐在门前的屋檐下，手捧一本小说，伴着时而淅淅沥沥，时而滴滴答答的雨声，读那些不知读了多少遍的故事：《敌后武工队》、《连心锁》、《青春之歌》、《红岩》......。</p><p class="ql-block"> 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喜欢倚在窗前，看窗外烟雨濛濛，看门前落叶纷纷，看那永远看不到的未来，和与未来有关的虚无缥缈的梦幻。</p> <p class="ql-block"> 有时候，隔壁的三奶奶会跟我讲起她年轻时的故事。三奶奶是个小地主的女儿，十七八岁时嫁给了一个大地主的儿子，没几年丈夫病死，接着来了土改，婆家和娘家都迅速败落，她改嫁给了丧妻不久的三爷。三奶奶念念不忘她在地主家养尊处优的生活。记得她每逢讲起过去，原本黯淡的眼神就泛着光彩。只是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我的茫然的神情，因为我听不懂她的故事，正如她看不懂我的心思。</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些年，三奶奶的大儿子娶了媳妇，新媳妇是个盲人。她也常常在下着秋雨的午后，给我讲她童年的故事。她出生在一个家境还算不错的农家，父母都勤劳而明事理，兄弟姊妹也相互友爱，所以她童年过得很快乐，只是这份快乐太过短暂。六岁时，她发了一场高烧，然后便双目失明。每当她回忆起童年，脸上也总是洋溢着光彩。只是，当年我不曾懂得，她为何一遍遍讲述她穿过的衣服，尤其是衣服的颜色，后来我才明白，那原是她漆黑的世界里全部的彩色记忆。</p> <p class="ql-block"> 如今，又是晚秋。魔都的晚秋美的令人迷醉，红枫与银杏叶竞逐风采。于是，纵然是晚秋，在秋风秋雨里，也不乏色彩与暖意。这和我童年的黑白片一般萧瑟的晚秋是多么不同！唯有这潺潺秋雨一如当年，唤起我早已斑驳的童年旧梦。只是故乡远去，故人何在？让人在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年，不知是梦里，还是梦外！</p><p class="ql-block"> 给自己斟一杯红酒，坐在铺满月光的阳台上，悠然地便想起范仲淹的词句：</p><p class="ql-block">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17年12月2日写于上海</p><p class="ql-block">2024年11月18日修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