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水寻访记(8)~走读大伾山

民之声

前天下午，群里忽然传来第二天浚县大伾山、古城一日游拼团的消息，就临时动念，隨旅美旅行社进行了说走就走的一日游。浚县的大伾山，我在35年前曾因煤矿办香厂为销售香火去过一次，依稀记得那里的香火很盛，有儒佛道各路神仙和天庭地藏的洞府、行宫，特别是有一尊巨大无比的大佛雕象。后来的济水问题研究中，每每涉及黄河与大伾山，所以又重新勾起了早已沉淀的兴趣，决定对这一神秘之地进行再次回访，并作了点功课。

　　浚县古代称黎，山名黎山，汉代设“黎阳县”。黎山又名青坛山和大伾山。大伾山并不大，面积仅1.66平方公里，海拨135米，但是大伾山并不以高峻嵯峨著称于世，而是以其有可与乐山大佛比美的摩崖巨佛而名贯天下。伾山大佛开凿于十六国时的后赵时期，距今已1600余年。摩崖大佛依山而凿，面向当时的黄河，通高22．29米。大佛为善跏跌座式弥勒佛像，其开凿年代比乐山大佛早400多年，比龙门大佛高5米有余，被专家称为“中国最早，北方最大”的大型摩崖石佛，佛象造型古朴，线条遒劲，风格雄建，与北魏后期尤其是隋唐造像的清秀匀称风格大不相同，是我国佛教造像发展史上的精典范例，有极高的考古、宗教和艺术价值。大伾山东西两侧有卫、淇二水环绕，东北部有黄河通过，地理位置险要，环境优美，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和文人墨客游历之所。景区保存较为完好的历代名人摩崖石刻就有四百六十多通，包括北魏石兽，唐代“大山铭”、千佛洞石窟、王阳明的《大伾山诗》等。

大伾山东崖明代卢象升题大石佛诗：

孤山突兀起层峦，石壁菩提玉掌寒。

拂磴苍虹千岁老，襟流匹练几回湍。

禅光若共林光隐，法界应同下界宽。

应是巨灵曾劈处，芙蓉觌面切云看。

明代王守仁题大伾山诗：

晓披烟雾入青峦，

山寺疏钟万木寒。

千古河流成沃野，

几年沙势自风湍。

水穿石甲龙鳞动，

日绕峰头佛顶宽。

宫阙五云天北极，

高秋更上九霄看。

清代张端题 大伾山诗：

极目烟霞景万重，

太行西峙水朝宗。

是谁忽地开生面，

第一山头第一峰。

大佛俗称镇河将军。传说古代黄河流经大伾山，水患频仍，人民苦不堪言，却又无力抗拒。佛祖念民间疾苦，飘然下凡驱走水患，人民感念佛祖之德，遂“凿大石佛象以祭拜并镇摄河妖”。

　　大伾山石佛的开凿、汉代黎阳县治的设立以及现今浚县黄泛区平原的存在，至少说明以下几个问题：

1、汉代以前，甚至在海经成书之前，黄河的河道经过大伾山，是沿太行山一路向北行经河北入海的。《尚书·禹贡》就记载：“禹王疏河“东过洛，至于大伾"。当时的卫河(海经记叙的济水)、淇河(卫河的支流)等应该都是黄河的支流，而非海河的支流。

2、海经所载的济水，应该就是卫国吞并共国之后的卫河。典籍所载的二河发源和流经路线基本一致，入海方向基本一致，名称的变化只是因为权属的变化。黄河由北向南的逐渐转移，腾出了海经济水可以直流入海的独立空间，成为海经记述济水直流入海的直接资讯。因此，《山海经.海经.东经》所载的:“济水出共山南东丘(河南省辉县，古称共国、共城、共县，其西北部的山称为共山，也叫苏门山(见我另文走访苏门山)， 绝钜鹿泽， 注渤海，入齐琅槐东北"决非空穴来风。

3、大伾山之行，还使我亲眼目睹了海经济水(卫河)与淇河的交融，了解了海经济水从发源到入海，其间有淇河、汤河、安阳河、漳河等多条支流的水源补充，具有足够的、无可争议的绝鉅鹿泽，注渤海的大河水量条件和空间条件。

4、因卫国的灭共，使“海经济水"更名为卫河，从而为禹贡济水的名世创造了条件，同时也设下了入海、越黄等问题的千古不解之迷。大伾山大佛的雕凿，说明禹贡时期之前的黄河只是受地球偏转力影响在北部黄泛区的逐渐南移，并不是突然的破堤改道南迁从江苏入海，禹贡记述的济水“入于河"应是当时和之前济水与黄河的实际走向，不存在济水可以撇开黄河和沁河独流入海的空间。

总之，这次大伾山之旅，还是颇有斩获，有机会再次抚摸了这片灵山秀水，深刻感受了当年这里人民饱受黄河水患的苦难情景，期盼河水安澜的迫切心情，也坚定了我对济水的认知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