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龚旭阳</h3></br><h3>用脚来抚摸土地的感觉应该是最深刻的,是其它的感觉完全不能与之媲美的。我喜欢这样的感觉。</h3></br> <h3>站在村外的麦田边上,望着刚刚从土里探出头麦苗儿,感觉很舒畅。麦苗尖上挂着露珠,是晶莹剔透的。初冬的气温还不是太低,土壤的表层里氤氲一片,真正的薄雾。天空不是很高,微微缓晴的样子。空气很清新,袅袅升腾的薄雾泛着七彩之色,进入了我的瞳孔,我感觉到了光芒的异状。鼻孔很贪婪,肆无忌惮地沉浸在氧气的深处,象鲨鱼一样潜伏了起来。眼睛被瞳孔无限度地拉长,很远的地方都是麦苗,无边无际。我似乎被推上了拜将台一般,检阅着台下的千军万马。 令旗所指之处,皆是执戈披锐的甲士,所向披靡的战场。</h3></br> <h3>我不是神仙,也没有他们撒豆成兵的本领。但是我能感知到神仙就在我的身旁。四下里的寂静合着这变换莫测的世界远非人力所能得到。我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沿着麦苗儿的方阵,留给了太阳一个背影,把长长的影子推到了自己的前面。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打量过自己的影子, 总感觉影子一直都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没有任何值得思考的价值的。 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错了,影子原来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富有灵魂的存在着。影子是有属性的,从来都不会背叛自己。它的高矮、长短、动作以及方位等都是由自己来设计的。对于影子来说自己就是完完全全的设计师,而且不论完美与否。于是我找了一根树枝,在手里它是一根树枝,但是在影子里却成了我的神兵利器,犹如孙悟空的金箍棒一般,无论我做出任何的动作,它总是让我的影子变得无比威猛。</h3></br> <h3>继续向前。水泥路如同白无常手中的铁链,拉着我的双脚。走的很慢,这一直都是我回到老家的状态。我想把老家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最好的办法。只能在田里、坡上、原上以及河里逡巡这所有的角落。我感觉有一种气息,很熟悉、能够触手可及的但又无法接通,这是川道里原始的气息,可能接通了天上和地下的气息。天上的是祖宗的灵魂,在不断地摆渡这我们这些地上需要护佑的后代子孙;地下的是躺着休息的肉身,都是在魂魄通天之后回来彻地的栖息之处。这种气息从我的脚下升起,传递到了我的灵魂深处,在打通了我的身体的所有的经脉之后又散发于无形,弥漫于这八里原上库峪河畔,一直在皇甫川里氤氲于无形。</h3></br> <h3>川道的对面是少陵原,和八里原隔库峪河相望。八里原是阳坡,少陵原是阴坡。库峪河从脚下流过,所以出了村子去往河边就会更加的凉爽或者寒冷。我顺着麦田向河边而去。影子拉着我一起向前,仿佛黑无常拿着铁链锁牵着我,把太阳抛在了我的脊背上。太阳很温柔,很暖和。脊背很舒服,我体验到了被抚摸着的感觉。前胸很凉,混黑的影子里有一股阴气,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苍苍莽莽的柳树和少陵原蜿蜒起伏的原塄。它们之间有一层雾气,笼罩着树梢,弥漫在原塄。</h3></br> <h3>不知不觉我来到了河边,仿佛飘来的一般,或者穿越过来的。水是自然界的精灵,万物生长之源。如果说太阳是天空的主宰,那么水就是大地的娥皇。水的怀抱特别宽广,宽广的可以装下无数个太阳。你看,太阳在水里不停地晃动着,一会儿在水面,一会儿又潜入水底,河道里有了太阳以后就变得热闹起来了。两只鹭鸶很优雅的站在石头上,一只不停地扭着脖子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另一只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几只燕子不停地掠过水面,上下翻飞。不知何故它们为何还不南去?是在犹豫要不要去千里奔袭?还是对这川道里的舒适和安逸牵挂不舍? </h3></br> <h3>河岸边的石头呆头呆脑,似乎已经被冻僵了,它本是没有心的物种,对于冷暖从来都没有感觉,更是没有感情的,对于河水的撩拨或者挑逗从不会应。也许它认为河水很轻浮,轻浮到了不屑一顾的程度。河床里的芦荻轻蔑地摇摆着花絮,对于石头的顽固它总是嗤之以鼻的,它从来都深深地依恋着河水,不管在任何时候。风一程雨一程的日子里,它总是深情地依偎着河水一路东流,它向往的生活就是那诗和远方。垂柳依依,失去了叶子的柳条完全没有了三月里的妩媚,当二月里的春风裁剪出了一夏的盛装,漫天飞舞的柳絮如同梦幻般地飘洒在这寂静之地里,河水深情地容纳了它们……再过一段时间,当瑞雪真正降临的时候,柳树便会自豪地说;我的雪儿在三月里已经布满了这河谷,不过,那是在阳光明媚的时候。</h3></br> <h3>手机比黑白无常还催命。一阵一阵的电话铃声从库峪河把我吵醒了。妻子说赶紧回来吃饭了!我才猛然惊醒了!原来我还是一个食着人间烟火的人!我不是在梦游,更没有去穿越时空,只是一时迷失了自我。</h3></br><h3>回家吃饭吧!那永远都是自己的窝,而且那窝里一直有人在等候!</h3></br> <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WOtciE4-d3zEGGCrzZXaww"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