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人老了，身边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兜兜里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零花钱。吃饭，睡觉，晒太阳便是日常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还好，母亲还可以拄着拐杖，推着小凳走路。太阳出来，拿上小凳，拄着拐杖到楼底下晒太阳。楼下自然有几个老人，一块儿聊聊天。正因为聊天，母亲就知道了王奶奶的家事，李奶奶的病情，还有赵爷的死，于是，我们回家老母亲便有了很多说头。</p><p class="ql-block"> 王奶奶老伴儿死的早，把一儿一女抓养大，可惜一儿一女都到了新疆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楼上只有一个人住，就希望一年四季不要生病，不然就是个麻烦。最难熬的时光就是疫情期间困在家里。用王奶奶的话说，死在家里别人都不知道。好在一个人过惯了，一天吃喝以后就是晒太阳，日子虽然过得无聊，但也从容。</p><p class="ql-block"> 李奶奶是糖尿病，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有时吃些粗粮，说是可以降低血糖。一块儿晒太阳时还得准备一个糖果。吃的多了血糖高，吃得少了又害怕血糖低。好在李奶奶已经七十多了，有时也给自己宽心肠，这么大岁数了，该吃吃该喝喝，一天怕吃这怕吃那，把人不要饿死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母亲说这些的时候是不管你听不听的，她只管说，就觉得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还要尽量给我们说详细些。</p><p class="ql-block"> 有时我也说母亲，你再不要给我们讲这些了。母亲就有些不高兴，说我不给你们说你们一天忙，又不知道。我说问题是我们也不想知道这些啊！母亲便奇怪了，自己好心给你们说你们还不爱听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最爱说也最感叹的就是楼下那个赵爷了，个子高高的，说前一阵死了。母亲说是也是退休职工。前几年住到小区，脑梗，所以行动不便，却又爱走路。本来我是不认识赵爷的，经母亲一说，我才知道那个老赵爷是谁了。原来，在家属院有个老人，走路有些不利索，拄着拐杖，急急往前走。因为这种情况我知道，我的父亲老了，几年前就是这样，走路不方便却又急着想走。担心的是身边没有人陪着，万一跌倒就是麻烦。</p><p class="ql-block"> 母亲说，现在他子女们都在外面打工，家里有老伴，身体也不好，所以，老爷子下楼时老奶奶一般不下楼。因此，我常常见老爷子一个人在楼下踉踉跄跄地走。人往前走，脚步却总是滞后，还有那不争气的拐杖，也总是比脚步还慢，这说明老爷子手脚都不利索了。</p><p class="ql-block"> 不是母亲说，我还真忘了这个老爷子。母亲说，这个赵爷早死了。儿女们都在外地，身边没人服侍，老伴儿不让下楼他一个人就悄悄儿下楼走路，也想跟把着活里。电视中专家说走路是最好的锻炼，所以，老爷子就努力走路，结果跌倒了几次。有时老伴儿鞋底也打里，劈头盖脸的，连骂带打，可骂归骂打归打，老爷子还是不由自主地走，最终跌倒在楼梯上摔死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感叹，辛苦辛苦养活了几个娃子们，成家立业老爷子一辈子也没个消停，可家属院里住了几年也没见哪个子女来陪侍过。</p><p class="ql-block"> 母亲最看开的一句话就是死了死掉起吧，少受那个罪，经常看到他老伴拿鞋底打他。人老了，痴呆了，大脑早已不听使唤了，你再打有啥用啊？</p><p class="ql-block"> 当然还有很多邻居的事，母亲只管说，我似乎听着，电视也看着，似乎日子平静了许多。说累了，母亲就可以睡个安稳觉。第二天早晨早早儿起来，给我把鸡蛋煮好，等我吃过早饭上班，她又可以看电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年11月18日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