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打谷场边的老榆树</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文/高东峰</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村子的打谷场边,矗立着一棵高大粗壮的老榆树,村子里谁也说不清楚它的具体树龄,好像它自我记事起,就一直默默地生长在那里。</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打谷场,在陕北农村随处可见,几乎每个村庄都有一个或数个 ,这是老百姓将田地里的庄稼收割集中,进行颗粒归仓的场所。老榆树见证了多少年来,一代代村民挥舞着古老的连枷,“噼啪”地捶打着摊在场中的麦子、糜子、谷子、荞麦、豆子……;要么就是牵着老牛、毛驴拖拉着石轱碌,一圈一圈地画着绵长岁月的圆心,碾压出当年一堆堆金灿灿的辛勤收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又是一个丰收年,辛勤的农人们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高大茂盛的老榆树华盖浓荫,沧桑粗壮的树干上也裂开一道道幸福的笑容。村民们打场干活累了,就坐在老榆树下歇歇凉,一阵阵微风吹过,风中“沙沙”作响的树叶儿,仿佛也在欢舞共庆村民们丰收的喜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老榆树曾记得。就在一串串榆钱飘香的季节,太阳还未露头,农人便翻耕起热腾腾的土地,大声吆喝着耕牛,发出悠长的回牛声调;当蝉儿潜伏在枝丫杆上,无脑地一遍遍喊着“知了—知了”的时候,那满目绿油油的庄稼地里,挥汗锄禾的农人们,时不时还向路人报以亲切的问候;当一树叶儿变成一片金灿灿的霞光,那阳坡坡背洼洼扬镰收割庄稼的农人们,充满丰收喜悦地随口唱起一首首信天游酸曲,惹来满山遍洼的欢声笑语。最是迷人的冬日黄昏,一轮红日从空旷打谷场边的树梢头慢慢落下,一抹艳丽的晚霞映衬着晚归的羊群,古老的村庄显出一派宁静祥和的人间美景。</span></p><p class="ql-block">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一夜之间覆盖了苍苍茫茫的陕北大地。所有的山川、沟岔、梁峁、塬坡、树木、草丛,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素白棉被。河沟里的溪流,也失去了往日的喧腾,冰封住了乡村进行曲的吟唱。打谷场边的石碌碡,静悄悄地<span style="font-size:18px;">蹲着不言不语,任凭风雪侵袭覆盖。</span>老榆树默默地陪着它,竭力忍受着凛冽寒风抽打它的躯干和枝桠,“呜呜”不屈地作响。<span style="font-size:18px;">老榆树的条条根须,深深地扎入厚重的黄土里,汲取着生命的养份,试图抖擞精神奋发向上。</span>它的树叶儿早随萧瑟寒风不知去向,只有那粗壮茂密的树冠,<span style="font-size:18px;">敞开心扉迎接苍穹抛洒的圣洁礼物,一直</span>不屈不挠地向上,向上,向天空努力进行托举。</p><p class="ql-block"> 茫茫雪地里老榆树静默着,沉思着。沉默寡言的它,无时无刻不在深情眺望着远方起起伏伏的黄土山峦。打谷场上已经很少见有禾草垛,村庄里齐崭崭的农家小院,只有零零星星的袅袅炊烟升起。弯弯曲曲不断向四处延伸的柏油马路,也难掩乡村的凋敝与冷清。大雪<span style="font-size:18px;">覆盖之下的陕北村庄,沉浸在一片寂静的雪藏之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孤独的老榆树坚信,在大地雪藏的同时,还一定会在孕育出新的生命,新的活力,新的希望!请耐心等待吧,新的收获,也定会在不久日子到来。</span></p><p class="ql-block"> 村里留守的老人们,在大门口会挂起了一盏盏大红灯笼,努力装点营造出生活家园温馨的气氛,满怀期待孩子们放假归来。谁家的院落里,“嘣“地蹿飞升腾起一枚烟花爆竹,在老榆树的枝头凌空炸响。电视里《新春序曲》的悠扬旋律,在村庄的夜空中久久回响。</p><p class="ql-block"> 哦!老榆树,还孤独守望在打谷场边的那棵老榆树!依然执着地盼望着,盼望着春天的来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