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攀登大理斜阳峰见闻录

杜茂

　　我在大理下关读了三年的师范，最遗憾的是我从没去爬过苍山的最高峰～海拔4112米的马龙峰了。唯一爬过的是地处下关苍山十八峰之一的斜阳峰。它峰高不到3000米，冬季山峰上极少有雪常留。

　　1985年4月21日是个星期天，那天天气晴朗，春光明媚。由于是周未，读师范的学生多出校外游玩去了，校园里相对安静。那时校园有四栋两层木板楼的学生宿舍大楼。在相邻的学生宿舍大楼间栽有两排梨树。四月中旬后梨树上长满了一片片椭圆形的绿叶。在树枝上密密麻麻的绿叶子之间躲藏许多已有梅子一样大的小梨了。校园各干道两边栽了一排高1米被修成长方块形的白腊条。教学楼前用水泥筑成莲花状的花台上，山茶、小杜鹃花正在开放。圆形敞口瓶状的花台上的玫瑰花、月季花鲜花朵朵开。长条形白腊条后栽的柏树、杉树、塔松绿郁葱葱。春末，中午天气热起来了走在绿树成阴的主干道上，凉风习习。运动场四周路边台上的大柳树绿得发亮，春风来了一条条绿发随风飘飘。远动场北一排教学楼前的旗台杆上一面鲜艳的国旗迎风飘扬。蓝天朵朵白云飘。校园西几公里外兀立的斜阳峰等山峰山体相连绵长起伏，峰峦俊秀。一群群燕子麻雀等时不时在校园上空飞翔。那天中午2点我们103班在班团委的组织下准备到斜阳峰山脚去爬山夺旗比赛。

快到一点了，我班全体团员身穿蓝色运动衣胸戴团徽来到运动场集队。一点后，我们排成两列纵队往东出了校门。沿两旁栽有梧桐树的下关文化路往北来到建设路交叉口。再往西走建设路直接走到正阳街口，经正阳路越过河水清粼粼、两岸樱桃垂柳的西洱河上的黑龙桥。从“一夫当关，万人难敌”的拱形洞似的龙尾关穿过。再沿一条弹石路走，经过小山村几棵大榕树，就来到正在修复着的将军洞了……全程约走了四十分钟。不大一会大家便又移步走到了将军洞旁的斜阳峰山脚路口下。 我们得按先到这儿按班团委的要求路线去爬山 。我在山脚下抬头望，整个斜阳峰上已长满了一丈多高的松树了。整座山体已缘意葱葱，青峰兀立。

那天班团委要求我们爬山时要注意：当听到山顶上团委成员发出吹的哨声或看到山岗上有招红旗的信号。大家就得往哪儿走，不能乱走会迷路。二点了，当我们听到半山腰发出“嘀！嘀！”的哨声后，大家开始爬山了。

　　我们沿着山路往山上急走，一路上人人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大家一来到一山坡的一小山岗下就在坡旁的松树下坐下休息。我发现这里两山坡的草丛里到处冒出了些毛茸茸似那一根根灰绿色卷缩毛笔状的嫩蕨菜。我用手沿地表一掰竟掐了了许多嫩蕨菜，可惜我们是来登山比赛，没空采摘蕨菜。我只得扔下手中采的蕨菜。在山间一些小水沟旁长着一丛丛的野生笤帚竹。由于前几天刚下过春雨，一丛丛绿油油的竹条正抽条长长。在山坡上，草丛里各种野花开，山茶小杜鹃等花正在盛开……由于这里封山育林才五年，我在这个小山顶往山坡下一看，南坡的松树木长得又矮又少。多数还没覆盖整个山坡。往东看，整个下关呈现眼前：那环城的柏油路上货车、客车、自行车来来往往，街道上各种车如流水；碧绿的洱海上点点帆船航行。蛇骨塔附近村子、西海河两岸村庄、团山后周围村庄、滇西纺纺厂大理师范附近的农村周围一块块麦田豆田正由绿变黄变灰，各色田块像给正要起步发展的下关绣了几块不同颜色的彩带；还是荒山的海东的倒影、游人如织的团山、湛蓝的洱海、清澈的西洱河、青翠的苍山与那蓝天上朵朵白云相互辉映，湖天一片蓝……整个大理下关地区显得更加如诗如画，似那“东方日内瓦”。

　　我们来到一山坡下，大家才开始要登山夺旗比赛。听到斜阳峰顶的发出的哨声，我们又不得不继续登山，力争向主峰发起最后的冲锋，要拔下峰顶插着的那一面红旗。我和几个同学又一起登山了，不一会儿有几个同学冲到我前面去了。山高路陡，我只得费力的拉着松树枝不断往上登攀。由于几人不知地形，我们几个同学走偏了，在山坡迷路了。几人还得一路拉扯着松树枝往山顶爬。那时节，正是松树上松球花粉多。我一看松球上满是黄色花粉真像球面外面包裹着一层黄面灰。我爬山时，只要手稍一扯动有花粉的松包，松球上的花粉就会黄雾一样喷出。那喷出的黄花粉恰好喷到我的双眼上，顿时让我眯了眼，流了泪；进入鼻孔的花粉让我喷嚏连连，鼻涕口水不断。我双眼被迷糊住了，分不清路了。只好停下来用手帕擦去双眼上的花粉。当我睁开双眼后，才发觉自己双手脸上头发上衣服已粘有一层黄色花粉了。跟着的几个同学也是全身粘黄粉末，也一样双眼迷着受罪。我们只得停下来，把衣服上粘有的花粉轻轻抖去，头上脸上的轻轻用手拂去。

这时我才发现，这一山坡的松树，怎么长得与众不同？我见过的松树不是一直向上长吗？今天，怎么了？这满山坡的松树都是横七竖八地卧在山坡上横长。这时我听见从漾濞峡谷吹来的风声，这时满山坡的卧松也跟着颤抖。我也享受风的吹拂。我认真看了看，想了想？这山坡恰好正对长年刮下关风的峡谷口。这片松树常年遭受下关风吹，这样造成松树从小就一边倒，长大也得卧在地上横长了。我抬头望了山顶另一面背风的山坡，那儿的松树长得比较直。我明白了，山坡迎风吹的松树从小被吹得横爬长，长大了也是歪歪倒倒长；在背风的山坡上树木一般长得又高又直。

这个时候，我对夺红旗这件事似乎忘了，我沉迷于观察这山顶两侧山坡的树木怎会长得各不同样？我约发呆了几分钟，听到有同学探到一条毛毛路来。他喊醒了我，我们几个就从这毛路往山顶路赶。几个人终于从毛毛路爬到山顶路上了。一路上，太阳高照的这山间小路上，我们没遇到过到山上放牛采野菜的当地人。林间鸟语花香。我们走在稍平整的山顶路上，两旁满山遍野的野花开了，有红杜鹃、白杜鹃、山茶，草地各种野花争奇斗艳。山上已四米高的松树正茁状成长。一些野鸡野兔从林间一闪。我们独自一人行走最怕遇到那毒蛇，在有些草旺地段各人不得不拿上一根干树枝用它探索而行。

当我们吃力走到山顶插红旗的地点时，那面红旗早被同学夺了。前五名的那几个同学都去登那真正的斜阳主峰去了，差不多要返回来了。不过主峰在那几百米外的那个小山头。我在这个夺旗的山顶极目四眺，往西苍山各峰那真一山还比一山高。往北远眺到那大理古城、大理三塔镶嵌在苍山与洱海间。那笔直的滇藏公路两旁，一座座灰色瓦顶白墙的村子点缀在在苍山洱海间，掩映在块块农田棵棵大榕下。村庄炊烟袅袅，村里泉水淌，溪里苍溪流。登到此山顶，大家早已疲劳极了，一个个懒洋洋地坐在几棵大松树下的山石上休息。

　　在山顶休息时，我们早已口干舌燥，眼冒金花。问了一下班上组织活动的同学，有没带些水上山？都说没有带水，因为背水运水较费力，那时在人们认识上都没有塑料瓶装水的概念。

口渴不住了，我们只得跟着熟悉地形的大理同学去附近山箐里面找水喝。我在此山顶往东北的山箐底一看：山脚下有一排房屋。箐里长满了各种杂木树，红的、白的、粉的…相互杂染，美极了。我们从松树林间一小路来到一小山顶北边一小山箐长满树木的地方，正有一小眼泉水正冒出。我们几个不管泉水是否混浊，都先洗了手，便用手捧些略浑浊的水喝个够。喝下那凉凉的稍浑浊的水后真解了口干舌燥。我们沿路返回下山，这时我才发觉到我的小腿像弹琴一样颠抖。下到山脚时大腿又有点疼了。快到山脚往下一看，好多同学已经在山脚将军庙树下休息够了，就等我们几个返校了。我们来到将军洞“飞瀑处”，饱饱地喝足了清凉的山泉水。各人才从原路走，要五点返回到学校吃午饭。

那天一回到学校就吃了晚饭，上了晚自习后，已累了半天的我们一回到宿舍个个倒在自己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大家都说昨晚睡得是那么香那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