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干四国游 贝尔格莱德游（上）

蔚汾河

网友要去巴尔干旅游。我说，算我一个，我也去。于是，我们一起坐了10个小时的红眼飞机，来到了塞尔维亚的首都贝尔格莱德。 一下飞机，旅行团马不停蹄拉我们到了一个足球俱乐部，满屋的奖杯、锦旗，还有照片，那叫一个壮观。那是他们国家的骄傲。殊不知，我们来自一个以足球为耻的国家。新当选的美国总统特朗普曾说：中国人除了男足，没有他们搞不成的事。也是，中国人干什么成什么，什么也难不住中国人，独独就是男足不行。或许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不能让中国人太完美了，总得让他们有个干不成的事。别说，也有国人喜欢男足。今年上半年我到辽宁阜新逛夜市，那里的一些小贩喜欢国足。他们用国足命名他们的商品。他们是卖臭豆腐的，“国足牌臭豆腐”……

离开足球俱乐部，来到了圣萨瓦大教堂。这是全世界最大的东正教教堂，也是排名前十的世界大教堂。那以他命名的圣萨瓦是谁呢？用中国人一句话说，他是塞尔维亚人民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没想到吧？红太阳不是铁托，也不是别的人，而是这么一个既没当过国王，也没带过军队的洋和尚,他怎么成了红太阳了？说来有趣，首先是他有个好爸爸。他爸爸是统一了塞尔维亚的国王，民族英雄。老国王有三个儿子，他是老三。老三最聪明，老国王要将王传位给他。他连夜逃走，逃进深山，进了一所修道院，出家做了修道士——洋和尚。从此潜心学问。其次，他有两个好哥哥。老国王把王位传给了二儿子。废长立幼，祸事之端。果然，老国王去世后两兄弟大打出手，战祸连连。这时，老三出山了。他走出修道院，来到厮杀的战场，劝和两位哥哥。两位哥哥已经打得筋疲力尽了，于是借坡下驴，都给了弟弟一个面子。兄弟俩停战了，和解了。

塞尔维亚恢复了和平，人们感谢老三，都觉得老三立了大功。当然，这些功劳还不足以让他成为红太阳。他最大的功劳是多年在修道院里修行中，完成了东正教的塞尔维亚化，将东正教的高深教义和塞尔维亚的当地实际相结合。让塞尔维亚的斯拉夫人有了坚定的信仰，并形成独立的民族。铁托的光辉只是照亮了一生一世，而圣萨瓦的光辉照耀了几百年上千年。所以说，圣萨瓦是塞尔维亚最红最红的红太阳。 有时候在国内我们觉得天经地义的事情，出国一看，全不是那么回事！就说“民族”吧，国内民族的划分是以血缘为纽带，像汉族，就是炎黄子孙。炎帝和黄帝的子孙有信佛教的，有信基督教的，无论信什么教都是汉族。信仰伊斯兰教的也不是一个民族，有维吾尔族，回族，撒拉族……总而言之，民族和信仰是两回事。在巴尔干则不同，这里以信仰划分民族，斯拉夫人信仰东正教，克罗地亚人信仰天主教，穆斯林信仰伊斯兰教。奥斯曼土耳其统治了巴尔干将近500年，那穆斯林族一定是土耳其人的后裔吧？不是，奥斯曼土耳其统治时期，吸引当地人皈依伊斯兰教，皈依后可以大大提升阶级层级。有很多塞族和克族人皈依了伊斯兰教成了穆斯林。今天的穆族人多是他们的后代。那塞族和克族信仰的东正教和天主教有多大区别？其实没大多区别。都是信的同一个上帝，用的同一本圣经，教义都一样。无非是一个用三个手指画十字，另一个用全手画十字，其他大同小异。那怎么还分成俩教了呢？这就是教会上层因争权夺利产生了分裂，回过头来一通扇乎儿，吃瓜群众也群情激奋稀里糊涂地跟着分裂了。所以，巴尔干地区差不多是同一个祖先的后代，分成三个民族，转着圈的打，直杀得天昏地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唉，何苦来的呢……

不说历史了，还是说眼前这座教堂吧。计划建这座教堂是1895年，已经一百多年了，正式开建是1935年。二战爆发后停工，二战结束后铁托当政。铁托是无神论者，对修教堂没兴趣。不过，我认为铁托不修教堂另有深意。你修了东正教的教堂，天主教教堂修不修？清真寺修不修？即使都修，那哪个修得好了一点，哪个差了一点，都是矛盾。不修教堂全国是一个民族，修了教堂全国就是三个心怀芥蒂的民族。再说，有点钱都修了教堂，拿什么搞建设？1980年铁托逝世，他的继任者没有这种眼光和胸怀，不懂得得人心者得天下。1985年圣萨瓦大教堂恢复建设，1992年南联盟解体。比四分五裂还多一裂——分成了6个小国。人心齐，泰山移，人心散，泰山崩！

这下好了，塞尔维亚成了单一民族，可以名正言顺地修东正教教堂了。可修着修着没钱了。怎么办？总统出面，四处化缘。俄罗斯的普京总统看在同宗同祖又同教的份上，金口一开，俄罗斯的石油巨头出资1000万欧元。俄罗斯又调集了一批能工巧匠。那时的俄罗斯真有钱。一座金碧辉煌的东正教大教堂矗立在贝尔格莱德。

贝尔格莱德多了一个旅游景点，得到了一座排名世界前十的大教堂，而失去了千里江山。从一个受人尊敬的中等国家首都，变成了一个小国首都。

爱江山，还是爱教堂?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冷暖自知。我们外人，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