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麦积山

青松翠竹

天水麦积山是我们这次旅行的第一站。

龙年10月12日早7点10分，导游点卯整队，乘大巴，从天水火车站出发，前往麦积山景区。

上初中时，历史书上讲中国古代三大石窟，云冈、龙门和敦煌，我站上讲台时，教科书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四大石窟，增加了一个“四弟”麦积山石窟。多年来，我非常期待，能亲眼目睹这位“四弟”的真容。

天色微明，阴云密布，深秋早晨，寒气刺骨，天水火车站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中，“天水”两个红色大字，在高大的车站大楼上显得格外耀眼。

道路两旁山峦起伏，绿意盎然，黄杨赛金，红叶似火，桔叶黛翠，桔果橙红，如灯笼点缀其间。柿如红球，挂满枝头，叶子稀疏，像挂满红色灯盏的圣诞树。

三十多公里，半个多小时，便来到景区门口，导游约来一民宿老板，带着大巴直接进入景区。

山路蜿蜒向上，我们伸长脖子寻找麦积山的身影，绕过几道山梁，转过几个弯，有人惊呼：“看！麦积山！”远远看到麦积山的山巅，山顶草木苍翠，黄褐色的山体，上面有两三层密密麻麻的洞窟，在山峦间一闪而过。

我们沿着路牌，向石窟走去，不远处，一群人在那里照像打卡，抬头一看，麦积山峰，在群山中突兀而立，在树木掩映之下，露出山体上部，山顶草木覆顶，山体黄褐色，层层叠叠，似农家的麦秸层层垛起，上部灰黑斑驳，似麦秸被风吹雨淋所致，麦积山正因此命名。

陡峭的山崖上，洞窟如蜂窝，看似杂乱，实则层层分布，中间有栈道相连，崖壁中心处，站立着三尊大佛，清晰可见。山势陡峭，刀劈斧削一般。

我们急切奔向景区入口，时间还早，八点半才开门，还差几分钟。抬头望，看到山峰的另一种形态，上窄下宽呈三角形，正所谓：“横看成峰侧成岭，远近高低各不同。”正面陡峭的山峰上，正中一排七间洞窟，看的更清楚，这里打卡照相的人更多。

八点半未到，门口便排起长龙。开门后，随着人流，开始攀登栈道，左旋右绕，五步一升，十步一转，越来越高，待到二十多米处，便有洞窟，大小不一，里面塑像也大小不等，门口有编号，有介绍。最早北周时期，最晚清代，其间一千七百多年，人们不断开凿，山上留下二百多个洞龛，一万多个塑像，朝代不同，胖瘦不一，服饰有别，泥塑最多，还有不少壁画，石刻，题记，真是一座神奇的艺术宝库！不愧为“中国四大石窟”之一，“东方雕塑陈列馆”！

其中44号窟主佛释伽牟尼女像，结跏趺坐，作无畏印。头顶发髻作涡纹状，恰如一顶花冠。面部肌肤细腻，质感极强，似有弹性，长眉入鬓，秀目生性，口小唇薄，鼻高修直，焕发青春活力。眉宇间闪烁着灵气，那似睁似闭的双眼，似深思似回味似彻悟，尤其两颊和嘴角微微显露笑容，既神秘又亲切，把东方女性的含蓄圣洁、典雅、慈善、宽容表现得淋漓尽致，被誉为“东方的微笑”，堪与蒙娜丽莎相媲美，却比它大1200多岁。

4号窟的七佛阁，又称散花楼，是麦积山现存最大、最壮观的洞窟。七个佛龛一字排开，气势恢宏，门楣上各有一幅北周的飞天壁画。飞天服饰全用彩绘，面部及祼露手臂等部则用一层薄薄的泥土塑成，这就是闻名遐迩的“薄肉塑飞天。”把雕塑艺术与绘画艺术天衣无缝完美结合在一起，在国内极为罕见。传说在这里把花瓣抛向空中，花瓣飘飘荡荡，时高时低，最后飘向远方，没有一瓣落地，因此又称为散花楼。

人们走着看着，赞叹不已。栈道狭窄曲折，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从散花楼到牛儿堂，要钻过一个石洞，洞顶镌刻“小有洞天”四个小字，颇耐人回味。洞深丈余，高仅三四尺，宽两三尺，地上是突兀不平的岩石，游人要弯腰低头，拱身而行。稍不留神，头会碰到岩石上，衣服会挂在岩石上。钻过岩洞，是又一洞天，仍有不少的洞窟和精美绝伦的彩塑，真乃一餐丰盛的艺术盛宴，令人羡艳震撼！

随着栈道升高，俯身向下一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整个身体处在百米高的悬崖峭壁之上，稍不留神，一脚踩空，便会堕落山崖，粉身碎骨。有恐高症者，爬至半腰，肝胆俱裂，两腿发软，痛哭流涕，进退维谷，后悔不迭。有体弱者，气喘如牛，才登时雄心万丈，半途却腿抽筋脚发软，再也无力攀爬，只得从临时通道返回。

登上最高处，仰头一望，高不见顶，山向前倾，似欲倾倒之状，高不可攀。想想我们的先人，在这千余年漫长的岁月里，在这“猿猱欲度愁攀援”，“攀登之难“难于上青天”的悬崖峭壁上凿洞塑像，该是具有何等的勇气，何等的坚韧和何等的智慧啊！

我们在这里稍做休憩，放眼四周，才知麦积山山势之奇妙，周围群山环绕，参差错落，形成盆底，盆底中央麦积山拔地而起如鹤立鸡群，形成一个巨型绽放的花朵，秋天的山峰如五彩斑斓的花瓣，金褐色的麦积山如金色的花蕊，洞窟中似藏有无尽的花蜜和花粉，蜂拥的人流，似辛勤采蜜的蜜蜂，他们不辞辛劳采撷着自己所需的养分，个个喜笑颜开，行囊满满。

这时白色的云雾从千山万壑中涌出，浓烟锁定，整个山间充满了乳白色的烟云，如丝如缕，如梦似幻，扑朔迷离，似乎伸手可及，或细烟缭绕或微雨丝丝。时而飘过山头，成堆成团，时而落入谷底，成湖成海，显得情意绵绵，剪不断理还乱；时而又如情人分手，赌气而去。整个麦积山在云雾弥漫之中，时隐时现，如仙境般。此时想起导游曾说“麦积烟雨”乃秦州八景之首，莫非就是此境？可惜我们身在山上，不能从远处眺望，领略此种意境。

再往前开始下山，洞窟不少，精品更多，人们兴致盎然，赞叹不已。可惜大多都有铁丝网罩着，看着清楚，拍照效果不佳，只好眼观心悟，认真体味。

不知不觉，下到山脚，仍觉意犹未尽。好想再走一趟，可惜行程有限，导游已开始电话催促，我这贪婪群蜂中的一只，只得作罢。希望将来哪天能重展翼翅，不远千里，飞赴圣地，尽情汲取这博大精深的艺术宝库中蕴藏的丰富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