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威特往事不如烟 ‍作者-杨建荣 ‍原科威特使馆商务处 二秘

Ali Saqqaf

● 在驻科威特大使馆

我工作的北京对外贸易大学是外贸部的部属高校，我驻国外使/领馆需要外语翻译时，便从学校以及小汤山的干部进修学院调派。

1986年春节后，学校决定我借调到外贸部，派到我驻科威特大使馆商务处工作。根据我的讲师职称定为驻外大使馆三等秘书。当年6月20日到岗。

出国前一个多月我到中日友好医院检查眼睛。医生检查眼底，发现右眼底部分毛细血管破裂已结痂。说会影响中心视力，没有有效的药物进行疏通已结痂的毛细血管。

我到达科威特商务处工作的几个月后，在当地医院复查眼病。主治医师是苏丹人进行了非常细致的检查，眼底彩色照片拍了几十张。医院约定了各个医院眼科专家(有德国、日本、埃及等国)进行了一次大会诊，经过专家们的分析，得出的结论还是没有办法进行治疗，最后给出的意见是随时观察“病眼”的变化，另外还有多注意“好眼”的情况，发现有异常情况随时就诊。

国内外的眼科治疗水平就是那样了。八十年代是这样，进入21世纪仍然没有大的进展。还好本人的“病眼”与“好眼”几十年来都没有新的变化。只是在看物体时，两只眼睛不一致，导致出现一定的误差。

大使馆的所在地仍然是我十年前在科威特留学时的地址，紧靠科威特埃米尔的“老王宫”。不大的院子里左右两边各一座楼，左边三层楼是外交部所属的单位（办公室、调研室及电报室）；右侧二层楼为外贸部所属的商务处，一层有对外接待厅、商品一展览室及住房，二层主要是住房及活动场所。大院门斜对面楼有新华社租住的一套房。使馆大院外右侧一栋三层楼是外贸部后勤处的招待所，专门接待贸易代表团或贸易小组。

到达商务处后，与处里唯一懂阿拉伯语的人—六十年代外贸学院阿语专业毕业分配在中国轻工进出口公司工作的龙昌访完成了工作交接。

在商务处工作除了负责双边贸易业务工作外，对外其他日常工作也很多，总体感觉阿语翻译每天忙忙碌碌，很少有闲坐在办公室的机会。

1、业务上负责轻工、土畜、电子方面的工作。有贸易团组来科时，负责他们的机场接送、安排住处、联系拜访客户等有关事宜。日常浏览当地报纸，了解当地经贸动态；有时接待来访的商人，推荐国内贸易公司。有时走访客户公司，了解中国商品售后情况，处里客户反映与国内公司开展贸易中出现的问题等。此外，要定期写调研报告给外贸部西亚北非司，贸易上出现的问题要写情况反映给国内有关公司，帮助处里索赔事宜等。

2、办理入境签证。有贸易小组来访时，在国内办入境签证需要持科威特商人发的邀请函。很多国内贸易公司需要商务处找业务对口的科威特客户发邀请函。国内出口轻工产品较多，所以来访的轻工小组很多，找客户发邀请函要有选择。后来采取了落地签的方式，即国内来访者发来各自护照复印件，然后在科威特找有关的公司帮助办理入境签证。

3、机场接送。科威特外交部发给使馆的机场证很少，商务处只有阿语翻译有。因此，与贸易有关的国内来访者一般都要到机场接机。来访前通知招待所安排住房，到达时陪同招待所司机开车到机场接，进机场大厅里送去落地签证，在机场安检时与机场工作人员交流尽量免除琐碎的开箱检查。

科威特作为当时海湾地区的重要国家，国内来访推销商品的贸易团组非常多，平均两天就有一个小组来访，除了与本人业务有关的小组外，本处其他人负责的业务小组来访时我也要到机场接。

4、与科威特外交部礼宾司打交道。商务处可直接与礼宾司进行“小事物”的外交往来，如贸易团组来科推销商品，一般都要有样品才能与商人进行贸易洽谈，尤其是轻工产品比较杂乱，都要提前发样品到商务处，此时商务处需要向礼宾司发送免税照会，然后才能从机场海关比较容易地提取样品箱。有时候省级单位在科威特举办中国商品展销会，海运发送大量的展品，以及商务处每年至少一次从香港采购各种物品(尤其是酒类基香烟)，都要先向科外交部礼宾司办理好相关的照会，拿到免税通知单后才能到科威特海关办理提取手续。此外，办理工作人员的驾驶执照，在科威特交通局取证，购买新车，上外交拍照等，直接与礼宾司打交道。

因此，商务处需要与礼宾司的专门人员搞好关系，以便于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办好有关手续。通常程序是大使馆向礼宾司发送信件方式，礼宾司也用同样的方式发信给使馆，这样的形式没有时间保证。所以与有关人员搞好关系非常重要，即直接到外交部礼宾司把照会直接交给承办人。直接拿到回函。打点关系是经常请客吃饭，根据其嗜好送礼，尤其是送在科威特市场见不到的啤酒。

5、负责巴林业务。科威特是海湾六国中与中国建交最早的国家(1971年3月)，对海湾国家影响最大。当时我国把科威特列为海湾中心对待，派驻科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比较多，开展的业务也很多。那时候巴林和沙特还都没有与我国建立外交关系，因此这两个国家的经贸业务由商务处代管，我负责巴林的业务往来。值得一提的是1987年科威特大使馆发照会给巴林驻科大使馆，帮助贸促会申请在巴林举办首届中国商品展览会，贸促会副会长兼团长徐大友(教研室高英老师的丈夫)，陪同我驻科大使管子怀到巴林，一同参加了展览会期间，大使和团长一起受到巴林埃米尔的接见。埃米尔赠送给我们每人一块欧米茄金表(回到科威特后按照规定上交了)。

(注：1978年5月2我国与阿曼建交，1984年11月与阿联酋建交，1988年7月与卡塔尔建交，1989年4月与巴林建交，1990年7月与沙特建交）

1988年11月贸促会在巴林举办首届中国出口商品展览会，前排左起4为本人，左5为贸促会布展处长兼副团长，左6为驻科使馆大使管子怀，左7为贸促会副会长兼团长徐大友

巴林展览会与高英老师丈夫徐大友合影

在沙-巴跨海大桥上与记者和上海纺织品公司好友合影

　　作者在旧使馆小院

6. 与科威特海关交往 主要是拿到商品豁免单后到机场海关或陆地海关提货，科威特的气候十分炎热，提货时要跑多个窗口办理提货手续很辛苦。另外处理了一起云南土畜产公司出售的一级核桃被海关拍卖后追回拍卖款的事件。

7、商务处的杂项工作 如大楼里各种电器维修如包括水电，通信、卫星电视、空调机，以及车辆每年的保险、新旧汽车更换牌照。发生交通事故，与交通局、警察局等有关部门打交道；有人生病陪同到医院等等。

8、招待所的辅助工作 招待所共有4人（所长吕志刚夫妇二人、一个司机和一个厨师）都不懂外语，招待所楼房陈旧，空调、卫星电视、下水道、厨房设备等时常出现问题，唯一通过我来联系当地的维修人员。

9、帮助我国其他部门驻科代表处 国内有几家大公司在科威特设立代表处，主要有中国纺织品进出口公司与当地一家大公司联合成立了“阿华丽”贸易公司，以及机械公司和上海五矿公司代表处，两个代表处负责人都是我的同班同学。这几家公司代表处也经常有贸易小组来科，有时候也帮助他们处理一些事物。

在这个陈旧的使馆小院里，商务处专职司机(原外贸部里司机)李鹏林(他在部队坦克驾驶员，专业到部里)学习了几分钟的汽车驾驶要领，在小院里练习驾驶基本操作，每天清晨五点左右单独开车上路练习，之后通过路考，顺利拿下驾驶执照 (1986年)。

我和配给的美国雪佛兰轿车停在科威特水塔前留影

科威特城边的商务处新址

第二年，夫人在京把女儿托付给岳父母二人(住在学校分配给两家各住一室的一套房子里，在和平里一所小学上学，学校每天有班车接送)，作为商务处编外家属来到科威特，安排在商务处财务出纳工作。

1988年回国休假时，我女儿杨希转到家住西四的李宁家，在西四小学上学直到小学毕业。

因为老使馆的楼房太陈旧，两年后商务处和使馆本部分别找了各自的新馆舍。商务处为工作方便，在科威特城一环路附近找到了一栋比较大的楼房，使馆本部在三环路内的居民区里找了一栋别墅(离大使的官邸比较近)。经参处在二环路里的居民区里。经参处属于国内的对外联络部，直接负责在科威特的工程项目及援外工作。后来国内取消这个部委后，国外的经参处和商务处合并为经商参处。

我在科威特工作的第三个年初，由三秘提升为二秘。

全体人员在新址合影留念(本人除外)

商务处人丁兴旺，业务力量强：三个一秘，三个二秘，一个随员，外加司机、厨师及服务员。

商务处里的年轻人左起:司机李鹏林、本人、厨师小季、工勤员小李、英语翻译李晓蒙

我和夫人在新分配的宿舍留影

我和夫人在科威特标志物水塔前

　　在海边饭店前留影

与老同学华梦通夫妇一起

　　

在科威特业余生活单调，周日休息时，几个人在二楼大厅打麻将，有的去逛街，买东西一般都去阿拉伯市场，商品比较便宜。印象最深的还是到海边去“捡鱼”。退潮时海边有很多没有随退潮游走的鱼留在沙滩上。另外渔民在海边设置了许多隔离网，退潮时一些鱼就被拦在网里成为“猎物”。有一次我们几个年轻人晚上到海边捡漏，结果开始涨潮了，在一个隔离网里，海水齐腰深，我们看到有一个物体在水面游过，感觉是一条很大的鱼。有人感觉腿部时而有东西贴着游过，有的发出尖叫声，把大家吓得够呛，不敢“捉拿”这条大鱼。

商务处大院左侧有一间小平房，安放了当时时髦的通信工具--电传，为驻科商务代表处提供服务。五矿进出口总公司和上海五矿公司的代表处几乎每天都要过来收发电传。不及时来看时本处会电话通知有关单位来取。

两年后商务处租期到了，再次找房后搬到四环路靠近海滨大道的一座三层四方楼里，此处与中国民航办事处和国家体育总局的教练组驻地很近。

当时国内与驻外使领馆的通信联系是信使队。国内家人与国外工作人员通信的唯一途径就是把信寄到北京的外交部，然后由外交部信使队派专人(信使)随身携带外交信使袋，在固定专线把信使袋送到各驻外使领馆。科威特使馆每个月派人到我国驻伊拉克大使馆，取外交部发的机密文件和个人信件。所以使馆工作人员轮流到伊拉克(以使馆工作人员为主)。本人两次到伊拉克，驻伊拉克大使馆商务处负责接待我们。商务处领导李殿元参赞(国内机械进出口公司副总裁)及夫人，以及经贸大毕业的吴金芳(同在机械进出口公司)夫妇接待了我们。李参赞1989年转到科威特商务处工作。

第一次与夫人一起去伊拉克(1987年伊拉克街景)

在巴比伦公园门前

1989年12月，国家主席杨尚昆访问科威特，大使馆安排一位英语翻译和我陪同代表团，进住科威特最豪华的迎宾馆，作为联络官为代表团提供必要的服务。

在宾馆专车前

在会客大厅

有关人员与杨尚昆主席合影留念

左起：本人，英语翻译，管大使，使馆厨师大使司机

代表团赠送我的杨尚昆主席签名款钢笔

威特埃米尔迎宾馆出入证

1990年6月，完成了4年在科威特大使馆工作当月下旬回国，重回学校从事阿拉伯语教学工作。

在那个国内市场萧条、商品奇缺的年代，回国人员都要带回一些国内少有的物品送亲人及朋友。带回国内送人的商品一般都是的确良化纤布、尼龙汗衫、尼龙袜子、化纤彩巾等稀罕商品。

出国最吸引人的是回国可以购买4 大件免税商品(在外常驻一个季度一件)，如彩电、冰箱、洗衣机、摄像机、照相机、成套大音箱等。此次回国给石家庄我的父母买了一个日本产的大冰箱，二弟一台大彩电。

本文编辑李军与杨教授在安徽省铜陵市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