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姥山游记

岸边柳

天姥山遐想 浙江绍兴新昌县地形复杂，山峦叠嶂，峰谷交错，岗峦相连，错落有致。天姥山，为天台山脉自中南部入新昌县境的分支。天姥山为丹霞地貌，也有峰丛、峰墙陡峭的凝灰岩地貌。 天姥山为啥这么出名，还不是因为诗仙李白的一首诗——《梦游天姥临留别》。当年李白写诗的时候没有具体说明天姥山的具体位置，于是就出现了多个天姥山。有福建的天姥山，又称太姥山。有浙江仙居的天姥山，又称神仙居。浙江绍兴新昌县儒岙镇的天姥山叫得最为响亮。于是就有了本次“垄上行”的登天姥山活动。 中国的名山大川实在是数不胜数，那怕是“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黄山，也不能拿它来标新立异，因为各座名山都有其独特的风格。因此，我时常在爬山之余用文字来赞美山水，总有点害怕囿于自己的浅薄与无知，把眼前的山水魅力无端褒贬抑扬而贻笑大方。实际上很多名山在古人或现代人的文字里已经淋漓尽致，在文字里风光无限、魅力永存。而我的只言片字无非是作一些锦上添花而已，也许有时也难避“附庸风雅”之嫌，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辞辛劳，步前贤之尘，用心去赞美之，以慰平生之愿。 古人赞美山水还有一种避世的成分。谢灵运（就是李白《天姥吟》里的谢公）生活在东晋和刘宋交替的时期，因不得志，几度辞官，创山水派诗风，曾隐居天姥山。大约相隔300年之后，唐代诗人李白重蹈谢灵运之路，官场上的不得志，让李白与谢公成了共同命运的融合体，也因此成就了伟大诗歌的诞生，《天姥吟》里相当一部分诗文都在缅怀谢公。因此山水风景极佳的地方，也往往是失意挫志之人的隐居之所，他们安贫乐道，潜心修己，山水也因为他们笔下的描述由此扬名，“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便应证了眼前天姥山的知名度，说的最直白一点，要是没有谢灵运和李白，没有《天姥吟》，那么新昌的天姥山肯定不会有此高大上的知名度。山水是固有的美，而文化给予了点缀，在相辅相成下，文化更让这些山水灿烂，山水在宁静中多了些活泼，山水也显现出了它的胸怀，它的博大。 眼前的这座天姥山，在我看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它既没有泰山之雄，也没有华山之险，更没有黄山之峻、张家界之奇，连紧挨着的天台山也比之不及。可在李白的笔下：“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蒌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奇怪的是天姥山从此出名了，出名得让后世多少人为之倾倒，出名得让我们远在富阳的一众驴友，起个大早，不避风雨，驱车三个小时，不辞辛劳，挥洒汗水，以一颗虔诚之心前来拜访它。 今天的天气不作美，从早上六点富阳体育馆乘上大巴车，一路上雨刮器几乎没停过。从新昌儒岙镇斑竹村开始进入景区，小雨霏霏，有几段溪涧要涉水而过。由此联想到当年谢公登天姥山须穿木屐，可想而知是为了过溪水方便吧。今天的驴友中再也见不到谢公屐，但驴友中的热心人不少，“远山”大哥率先脱去登山鞋，步入溪水中搭建石矴，接着“二叔”章建中、领队“华仔”等纷纷跳进溪水，搀扶驴友们缓缓过溪。 继续上行，开始是石板路，随着山势陡峭，登云梯是木板搭建，这也许是为了应景吧，因《天姥吟》里有“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之说。当然也有“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这随山势而建的游步道，转得我真有点头昏眼花。所幸有一路的溪水相伴，由于落差大，大大小小的瀑布数不胜数，加之雨一直下个不停，瀑布跌宕起伏，飞珠溅玉，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眼前的天姥山在云雾里迷茫，而登山鞋里的那双脚已是潮湿难受，心想要是有双谢公屐该有多好。 雨中登山，拾级天梯，浮想联翩。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天姥山的天鸡台。这又是一处按《天姥吟》巧设的景点。“半辟见海日，空中闻天鸡”。硕大的天鸡在雨雾里昂首挺胸，一副傲视天下，雄鸡一唱天下白的英姿。于是我们在天鸡台下的祭祀厅里用了午餐，见雨没有一下子停下来的迹象，领队华仔带我们马上出发，向天姥山金银台攀登。 有青云梯、天鸡台，当然少不了金银台。“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雨中的金银台，失却了日月辉耀，虽然看上去暗淡失色。但《天姥吟》的作者李白当年是梦中来到天姥山，是一夜飞渡镜湖月，虽然我们今天是在雨天，但毕竟是白天，也许我们看到的是最真切最详实的金银台。天姥山让我这个凡夫俗子有如此多遐想，我觉得自己也多少沾了点天姥山的仙气，于是雨中登山觉得也是十分快乐的！ 说实在的，当年李白的一个梦，招惹得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心猿意马，慕名前来。湖月照亮李白的身影，也照亮了我们的心，他老人家当年梦中用一夜时光才飞到天姥山，而现如今的我们只用几个小时就已到达，说明现代科技更胜诗人之梦。只是我们没有诗人的幸运，谢公宿处尚在，那双谢公穿过的登山屐已如黄鹤，老人家涉足过的青云梯也已不见，唯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林间木栈道，任我们登山人攀登。“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不见海日，难闻天鸡，只能从诗中去参悟，去臆想，去品味了。 李白的《天姥吟》很美，很浪漫，曾经读来诗意盎然，步入不惑之年，纵情于田园山水之间，今天亲登天姥山，再来品味李白的诗，那个中的味道非同一般了。人生总会有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豪情满怀的时候，可经历的越多，就难免会留下不少的遗憾和不甘。读李白的诗，也就是在读人生。“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将世事看淡，并不是消极，而是一种豁达的释然。“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这就是李白告诉世人排解烦忧的灵丹妙药，是融入社会大熔炉的智慧。 徜徉山水的乐趣，才是最快意的人生。这是诗仙李白的《梦游天姥临留别》的主旨。诗中的主观意图在于宣扬“古来万事东流水”这样的颇有消极意味的思想，可是它的格调却是昂扬振奋的，潇洒出尘的，有一种不卑不屈的气概贯穿其间，并无消沉、躺平之感。这跟当今社会之现实也有相似之处，年轻人在职场中打拼，拼全身之力，最终是前途无望，市场经济被少数利益集团垄断，那怕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只能是在基本生活水平线上挣扎。于是乎就了躺平一说。其实这样的社会风气是要不得的，我们应该从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中获得精神食粮。 天姥山返程中，一直低头码字，将近二个小时几乎不眨一下眼镜，此时天色已晚，富阳已近，遐想也得刹住，不然游记不像游记，散文不像散文，真要贻笑大方了。 记于2024年11月17日傍晚。 天姥山上做诗人20241117日月隐曜金银台，云罩雾遮雨亦奇。青冥浩荡不见底，美女着地一身泥。不见当年谢公屐，天姥高处闻天鸡。斑竹村前水漫溪，雨中诗人浑身湿。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梦游天姥临留别唐李白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