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上一篇作业的评论里,有些老师、朋友给予了我小姑子非常高的评价,被她的善良,热情,细腻,周全的做人做事的品格所感动。我不否认,小姑子确实如此,甚至比大家所了解到的更加优秀。但我所关注的点在于,她做了所有事之后,对他人的确认、肯定、表扬的期待之心,构成了她内心痛苦的来源。这样的付出背后是在追求一种等价交换,用他人的肯定来确认自己的价值和做事的意义。换不来呢?就积累成了委屈和愤怒,把自己置于受害者角色。就是杨老师讲的,她的“我”没有出来,她没有看到自己本身的巨大价值,生命存在本就有无限价值;她没有启蒙她的主体意识,将她对自己灵魂的主控权交给了他人,她的精神支柱是依附在他人身上的,所以导致她做事的目的并不纯粹,是陷藏有一点难以觉察的私心的。私于她想要从别人那里索取她想要的生命价值和意义。</p><p class="ql-block">有些人会觉得这种分析有些残忍,辜负了小姑子一片好心。实际上并非如此。这样的她越付出越痛苦,表象的无私大爱其实是在釜底抽薪,能量逐渐被掏空。是的,她出现了严重内耗,焦虑,抑郁,痛苦,难以自拔。一次她去找中医做针灸,我去看她,满身满脸的针让她无法动弹,只有眼泪在哗哗地无声流淌。后来才知道,大夫号完脉说她:“你少操点心少费点神吧,我在这儿给你不停地补,你在那儿又不停地漏,反反复复啥时候才能给你补上,多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养好再说。”她破防了,情感的闸门一下子打开了。我特别能理解她的心境,是被大夫看见了她长久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那份隐忍、委屈和痛苦。所以常说看见即疗愈,真的是这样,当被他人看见时,就是一份关注的发生,一份理解的发生,一份真诚情感的发生。孤独的灵魂被爱之光照见,内心的阴霾随即被驱散。</p><p class="ql-block">小姑子现在的状态是:仍然热心于很多人很多事,操着家里家外很多人的心,但她不再需要别人的肯定了,不再为得不到那些表扬确认而委屈生气了。她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她的“我”出来了,看见了自己的灵魂,看见了自己的精神世界,看见了内在那个缺爱的委屈的小我,她开始了自我疗愈。也就是说,她的自我意识觉醒了,可以自我定义和确认了。什么事她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她不再把自己的下半人生交给别人,而是留给自己,工作家务之余给自己安排唱歌,游泳,旅游,拍照,聚会……她开始为自己而活了,开始学会选择了,开始真正行使自己做为一个主体人的权力了。她卸下了内心和精神上的一些包袱,不是不去做具体的事,而是不再给这些事赋予太多无关的意义。事归事,人归人,关系归关系,斩断了乱麻,分清了界线,让自己的内心简单清亮了起来。宏观视角上看,她是从形而下的文化环境、思维模式转头走向了形而上,让灵魂来掌控她的心智和身体。她已经开始了解构旧观念,开启了新观念的思维模式和解释模式,她正在趋于生命的自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生命的能量生发于自己的内心而非外界时,那么生命的主体性就显现了,能动性就产生了,这是一种主动积极的人生态度。我的价值我自己确立,我人生的意义自己赋予,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定义,我将以一个独立、完整、自由、敞开的人格特征进入到社会关系里,与他人展开合作,产生理解,形成更大的共同的视域。也就是杨老师深研课上所讲,先从“我们”这个原始的家长制的世俗家庭血缘关系结构里,从阶级的权力的物质的文化、语言环境里挣脱出来独立人格的“我”,再从“我”进入到“我们”这个人类情感共同体里。一进一出,可不是简单的原路返回,而是知道了“我是谁”这一问题的伟大意义之后的升维的回归,是从以前只知道面对有的实的问题跃升到了去面对无的空的问题的回归,我们是带着独立思考,独立判断,独立抉择这些思维利器回归的。</p><p class="ql-block">原始的“我们”,是处于混沌的意识共同体里,人们对这个意识共同体的最深奥认知就是道,它需要我们去参去悟。但没有历史思维,不去解读社会环境文化环境,没有理性头脑,根本无法支持我们参悟出来。那么现在所谓的“我们”,指的是形而上的心灵的精神的世界,这里才是人类共同的家园,也就是人类情感的共同体。</p><p class="ql-block">人的自我意识觉醒,“我”的觉醒,人类文明才真正发展起来,产生了爱,意义和语言。在人与人的劳作和联接中才产生了精神的爱,在人与人的关系中才能感受到爱与被爱,这是单个的人无法产生无法感受到的东西,所以爱就是人类情感的共同体,就是人类精神的家园。如何到达?语言是一条路。杨老师讲到:语言其实是人类意识的共同体。我不再言说了,让语言本身言说。通过语言的逻辑性和理性,我们才得以听见道说,罗格斯说,我们才得以看到绝对精神的呈现,共同体的呈现。</p><p class="ql-block">在这个宠大的语言系统里,我们从形而下的言物、言权力、言阶层的模式里出来之后,慢慢踏进形而上的精神世界里。我们会用语言来理性解读活着的意义,建构新的价值观。在创造新的自己的同时,这样的语言对我们也形成了一定的限制。杨老师讲卡尔唯诺的小说《寒冬夜行人》,以及董老师的模糊意识,在形而上的无限世界里,似乎还有一个更大的我,而且是一个共同体的我。用费西特的一个比喻:小我是浪花,来自于海浪,海浪就像大一点的我。海浪又是来自于大海,大海就像一个更大的我。当浪花和浪花之间无法理解时,他们需要回到海浪;当海浪与海浪之间无法理解时,他们又需要回到大海。在大海和大海之间还有地球,还有宇宙……在这些辽阔的背后是更大的辽阔。我们做为一朵小小的浪花,对于那些辽阔的更大的“我”很难言说,很难理解。是我们用语言界定了我们可言说的部分和不可言说的部分。当我们需要理解我们自己和身边的他人,就需要走进我们的母体,我们的情感共同体里,就像浪花走进海浪一样,去感受爱与被爱,去言说爱与被爱。我们理解到了什么,我们就解释着什么。我们如何解释我们的理解,也就如何行动我们的理解,也就如何创造着我们自己,并通过创造出来的结果,更深一步地理解我们自己,理解身边的他人。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理解着的理解者,都在以理解者的姿态在理解着。不回到情感共同体里,理解无法产生,鸿沟无法填平。</p><p class="ql-block">想起杨老师之前讲过的一句话:同一层次的认知无法解决同一层次的问题,只有通过学习提高认知扩大格局,再回头去看,那些问题已经不再构成问题了。这就是从浪花回到海浪这个原理。因为上一个平台,我们就看见了原来看不到的东西,感受到了情感共同体里不一样的感受,我们的理解和解释就不同了,那么行为随之改变,才会创造出不同的结果。</p><p class="ql-block">我们如何理解和解释,并不取决于客观事件,而是由解释者的状态决定的,而解决者的状态是由解释者的情感状态决定的。情感状态就取决于我们能否回到我们的情感共同体里,去看见那些认知的盲区,去感受那些爱与被爱的感受。</p><p class="ql-block">小姑子痛到了极点,本能地想通过看书学习来改变状态。先有能力看到自己,从“我们”里把“我”解救出来,恢复了主体性后才能给到灵魂自由,拥有掌控自己的权力。自己自由了才能尊重别人的自由,也才放手允许我是我,你是你,撤销权威权力物质欲望的控制,划清边界,尊重个体。反过来,看到别人,也就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以及理想中的自己,再回头理解和解释自己,开始走向发展的自己和完整自己。</p><p class="ql-block">最近因为老妈去世,和几位姐姐相处时间较多。我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感受:在我眼里,姐姐们都有她们各自的特点,各自的定位,各自的价值观,各自的解释。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总以挑剔的眼光去怀疑和批判她们,不服她们对我的建议和提醒。我现在能看到感受到她们如其所是的应该,理解接纳她们本就如此的现实。我不再把自己所学拼命分享或炫耀给她们听,因为她们如此这般甚好。我想我是理解了一点点杨老师的课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