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头——寻根之旅

茜红

寻找出生地，是我多年的心愿，它承载着我的童年记忆，更是我对父亲母亲深深的思念，我要去寻找血浓于水的亲情，我要去寻找在我心里永不会抹去的轨迹。出生地就好像一道不可逾越的记忆密码，无论身在何处，它将会一直伴随着我们。 坐高铁从泉州→潮汕转乘一>汕头全程大概2小时50分钟左右，准点到达汕头市新火车站。来汕头的前一天，我给远在纽约的大姐留了信息，希望她能给我更多我们老爸老妈及我们在汕头市短暂生活了几年的相关线索（两个月前，大姐和姐夫跟好友也来过一趟汕头，也寻找过我们家原住处）大姐很快给我回复语音留言，线索是：“我们家以前住的地方叫礐石（读que确），住处的对面就是海，是可以看到海的。另外，父亲五十年代中期曾任汕头地区行政专署统战部部长。”线索确实很少，因为当年我大概也只有2~3岁左右吧！到酒店当晚，先生就打开电脑，在百度查看相关的历史资料及高德地图，希望能帮助我们少走些弯路。真应该感谢高德地图，先生从高德地图查看到，我要找的这几个地方，居然，都在同一个片区域，而且都离得较近，这几个地点之间的距离也不远，步行就可以了，不需要叫的士。先生和我商量后，决定明天，先从老爸原来的工作单位的旧址开始寻找。 由于，汕头市目前暂还没有地铁，所以，这几天在汕头市的出行，我们都是滴滴打车出行，也非常便利。第二天早上，在酒店用完早餐后，滴滴打车出发，前往“汕头市人民政府”。 第一站： 粤东行政公署旧址（现汕头市人民政府大楼）来酒店接我们是一位50多岁的的士司机师傅，他姓杜。一上车我就向他打听，五十年代中期，粤东地区行政公署旧址在哪里？汕头市政府有没有搬迁？知不知道有一个叫“礐石”的地方?其实我当时也读不出个“礐”字普通话应该怎么读?这时，坐在后座的先生告诉我，普通话读“礐”（que确）杜师傅回答：——这我也不太清楚?然后，我将大姐给我的语音留言递到他耳边请他听一下，他一听，立即笑着回我：——对！对！叫“礐石”，这个地方现在还修建了一座“礐石大桥”！我也笑了，姐姐的客家话“礐石”，他一听就懂，反之，国语的“礐石”他听不懂！我马上问杜师傅汕头话“礐石”怎么说？然后，杜师傅一路教我讲汕头话“礐石”，我也很认真的学讲，一直到车停在目的地，他才点头说：——这次讲得“标准”了！可一下车我就忘了如何念了！我们来到在市政府大楼值班室，只见值班室有两个门卫。我向一位年纪较大的打听：——您好，请问五十年代初、中期，汕头市政府是不是在这里办公，这里是不是粤东行政公署的旧址?有没有搬迁过？因为，我父亲曾在这里工作过，我们想来看看……这位值班员，用非常肯定的语调说：——市政府一直在这里的啊！五十年代以前我不知道，五十年代之后一直都在这里办公的。百度资料记载：汕头专区的前身——粤东行政公署，包括如今河源部分地区：其实无论是“汕头专区”，亦或者是“汕头地区”，都是广东省一个旧式的地级行政区域。现在还能记得汕头专区的人已经不多了。而汕头专区的前身则是粤东行政公署。粤东行政公署成立之初，下辖潮安、饶平、普宁、澄海、揭阳、惠来、梅县、丰顺、兴宁、蕉岭、紫金、龙川、陆丰、大埔、五华、平远、惠阳、河源、海丰、南澳，总共21个县和汕头市。如果这么算的话，粤东行政公署（后为汕头地区）连一分为五都不止，最起码也是一分为六。而这也是粤东行政公署（后为汕头地区），在历史上下辖县市最多的一次。不过这个时候，粤东行政公署并还没有改设为汕头专区。 <h1>汕头市五十年代初，最主要的市中心区，就是在小公园附近地区，许多的行政机关就设立在外马路一带的。因此，不敢说100%，但99%父亲五十年代中期在粤东行政公署任职，估计就是在这里了。 这一片区域是汕头开埠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市中心（现在的市中心区已经往东移了），也是很多行政机关的所在地。当年，我们家的住处，也在附近不远的西堤公园附近。 解放初期，旧中国经济本来极其落后，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战争和国民党反动派反人民战争更使它遭到严重的破坏，集中力量恢复国民经济成为摆在党和人民面前的紧迫任务。 当年，老爸是做统战工作的，新中国刚成立，汕头地区有一大批的爱国华侨及民主人士，需要了解党和政府的主张和政策，统战工作就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为百业待兴的国家，出谋划策，共同努力，任重而道远。</h1> 网络资料。 <h1>网络资料。从这个资料来看，汕头市政府现在的位置，就是当初1996年拆除旧的市政厅大楼之后，在原处重建的。</h1> <h1 class="ql-block">网络图片</h1> 经他本人同意，下车时给这位教我讲汕头话“礐石”的杜师傅拍了快照。 <h1>第二站</h1><h1> 广东东江各属行政委员会公署旧址</h1><h1>（现汕头市外马路第三小学）</h1><h1>从市政府大楼步行270米左右，我们就来到了“广东东江各属行政公署旧址”。本想看看是否还有其它“行政公署”的新线索，没想到这里还是历史悠久的红色纪念馆。</h1><h1>遗憾的是我们去的不是时候，正值闭馆修繕，没能进入参观，只好在围墙外拍照片了。</h1><h1>回酒店后上网查资料，据记载：</h1><h1>这是一座四合院式布局的贝灰砂砖木建筑，由山门、前殿、正殿、厢房、套间、外院、里院等组成，占地面积2500平方米。始建于清光绪十四年（1888年），原拟建为“同庆善堂”堂址，房屋建成后，因经费缺乏而停办。</h1><h1>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台湾爱国志士丘逢甲便在这里设立“岭东同文学堂”，这是汕头市新式学校之始。</h1><h1>提到丘逢甲这位爱国保台人士，多说两句：丘逢甲1864年出生在台湾，其祖籍广东嘉应州镇平县（今广东蕉岭）。台湾割让给日本后，他写“拒倭守土”血书，亲率义军抵抗日寇。力战20余昼夜，清兵不援，孤军无继战败，遂内渡福建，后转回原籍广东省梅州镇平县定居，创办学校，推行新学，曾主讲潮州韩山书院。1909年，当选为广东咨议局副议长。 1911年9月，广东光复，丘逢甲任广东军政府教育部长。11月，出席了南京组建中央临时政府的会议，会上当选为中央参议员。1912年因病逝世，年仅48岁。</h1><h1>台湾被割让给日本之后，他痛心疾首，其悲愤的心情见诸于他的诗《春愁》：</h1><h1>————</h1><h1>春愁</h1><h1>清代.丘逢甲</h1><h1>春愁难遣强看山，往事惊心泪欲潸。</h1><h1>四百万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湾。</h1><h1>————</h1><h1>2023年3月28日，马英九拜谒南京中山陵，参观中山纪念馆的甲午战争展区时，马英九建议在展板上要写上“割让台湾”，他哽咽说要加上一句“四百万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湾。”这正是丘逢甲诗中的一句！</h1><h1>1915年，学堂改为“岭东甲种商业学校”，1924年又改为省立岭东高级商业学校，实行“三三制”教学。</h1><h1>1925年底，国民革命军第二次东征解放潮汕，国民革命政府在这里设立“广东东江各属行政委员公署”。</h1><h1>1926年2月1日，周恩来在公署宣誓就任广东东江各属行政委员，这是第一个由中国共产党人主持的革命政权。</h1><h1>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广东国民政府先后于1925年2月和10月组织了两次东征，讨伐盘踞在东江地区的军阀陈炯明，11月4日东征军进入汕头市，取得了东征的全面胜利。</h1><h1>1926年3月16日，广州国民政府接受周恩来的请求，宣布免去其东江各属行政委员的职务。1928年4月东江各属行政委员公署被东江善后委员公署替代。</h1><h1>建国后，现为外马路第三小学所使用。同时，也作为“红色教育基地”。</h1> 第三站汕头市第二人民医院从“广东东江各属行政委员会公署旧址”步行大概230米左右，就是汕头市第二人民医院。这间医院的前身，是创立于1863年的“福音医院”，我就是在这所医院出生的。我一直记住妈妈曾经跟我说过，我是在汕头市人民医院出生的。某日，我在老妈的房间里看到自已的“出世纸”有疑问，就去问老妈：——“妈，为什么出生纸我的出生日期是8月份，而户口本却是7月份呢？”老妈笑着回应我：——可能报错了吧！想着你弟弟是8月份，你就是7月份啰！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我的出生地就是在汕头市。没想到汕头市第二人民医院创立到今年，已经有161年的历史了！ <h1>医院门口的黑色石碑上，隽刻这前广东省省长卢瑞华的题字：“仁爱福音，再创辉煌。”</h1> <h1>很巧，就在我来寻找“汕头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十天前——2024年10月18日，汕头市第二人民医院和第三人民医院，整合成为“汕头市人民医院”了！市二医院的新大楼工地上，项目名称还是整合之前的旧名字“汕头市第二人民医院”。</h1> 第四站西堤路、礐石大桥在小公园附近，叫了一辆滴滴打车，本想回酒店休息的，我坐在付驾驶位置上改变主意了，与司机师傅商量是否可以先载我们前往西提区和礐石大桥转一圈，再回酒店。这位的士司机，很瘦、肤色黝黑，有50多岁了吧！开的是一辆灰色两厢型的车。他侧身望了望我，看样子他有点犹豫不决。我急忙说：——师傅，你照样开，钱我照付，就可以了嘛！他点头同意了。车经过海滨路，这应该是汕头市最美的一条主干道了。我要抓紧时间问问： ——师傅你是汕头本地人吗?你知道西堤区吗?现在还有这片区吗?——我当然知道啊，我就是汕头本地人，西堤区以前都是华侨和外国人住的地方，现在西堤区政府正在搞拆迁，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大改造。但是，有些华侨三代都在国外，房主是谁？都很难找，所以拆迁工作有难度啊！车经过“迎宾馆”时，司机师傅神神秘秘，小声嘀咕跟我说：——哎，你知不知道90年代未，汕头市发生了一件大事件吗？——我不知道啊！——汕头是第一批经济特区之一，当时汕头真的很厉害的，90年代末汕头市发生了一件大事，可谓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不仅投资方撤资，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啊！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件，汕头的发展会更快的，现在倒退了好多年了！看来这位司机师傅心有千千结啊！（想了解90年代末汕头市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在百度上查）最搞笑的是在跟另外一位的士司机师傅在车上闲聊，我曾问他：——师傅，你们现在的是汕头市委书记是谁？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反正，就是来一个，抓一个，来一个，抓一个，车轮一样转，老百姓都不知道是谁当官的！说话间，师傅就将我们带到了西堤片区了，他将车停在马路对面的胡同口等我们，让我们放心去拍照。从这两张旧照片来看，当年我们家应该就在这片区中一栋小楼，可是，现在全都拆光光了，一片废墟。大姐曾经跟我说过，当年，我们住的小楼经常会有“国军”的飞机在附近飞来飞去，还会扔炸弹！有一天，防空警报又拉响了，保姆带我们姐妹三躲在了楼底下。小楼一角还被飞机炸了一大块，吓得我们哇哇大哭！这位师傅挺好的，一直把我们送回酒店，下车后，还叮嘱我要给他好评。车费不算太贵，50多块钱，但成全了我的愿望啊！据资料介绍：西堤片区还有个比较出名的西堤公园，可惜我们没有去，只去了华侨公园。西堤公园见证了汕头从渔村、码头，到港口、商埠的时代变迁，承载了汕头几百年历史风云，是百载商埠繁荣的发祥地，也是南粤古驿道出海口纪念地。如今公园西南边的海岸线与一百多年前的岸线形状仍基本保持一致。<h1>西堤公园是一个以“侨批”（指海外华侨通过海内外民间机构汇寄至国内的汇款暨家书，是一种信、汇合一的特殊邮传载体）为主题的公园，其作为世界记忆名录侨批纪念地，多方面展示了侨批文化和其精神内函。</h1> <h1>西堤公园附近的这片旧居民区，正在进行拆建，大片的旧房子被清拆，施工机械正在平整土地。看来，这个片区是在进行大型的整天改建工程。</h1><h1>五十年代初，我们家就应该是在这里居住的。时代在变迁，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未来会更好！</h1> 这是一张五十年代我们一家的旧照片。照片后面就是西堤区，我们曾住过的旧址。 华侨公园 第五站 小公园（现为汕头老城区核心地标和文化标志）小公园我们来两次了，第一次刚好是星期天，太多人了，拍照根本无法插进去，所以，今天又来了。从汕头市第二人民医院步行几分钟，就是小公园了，孙中山纪念亭也在此处。小公园是汕头市最早的开埠区，也曾经是粤东地区最繁华的地段。中心位置坐落于汕头市金平区国平路、升平路、安平路交汇处，以“中山纪念亭”为发端，名为“四永一升平”的一道道骑楼老街呈环型放射状，形成城市街区，拥有我国建筑面积最大的近代具有南方独特骑楼的建筑群。绝大多数是早年"下南洋"的华侨返乡投资建设的建筑群。 一位八零后的司机小伙告诉我：“这些大部份是菲律宾华侨，很多都在家乡建了房子……”小公园范围西至西堤路、北至西港架路等主要路段。总面积为72.43万平方米。 小公园较好地保留了20世纪30年代汕头市街区原貌，见证和承载了汕头“百载商埠”的历史，如今也成为四面八方来汕头的游客，必须要打卡点之一。公园广场西南侧的7层百货大楼（原南生公司）是由梅县籍华侨李柏桓营建，装饰华丽、配套电梯，非常时尚。自开辟为通商口岸以来，汕头的商品经济和对外贸易日益发展。20世纪30年代的汕头，工商业十分繁荣，以四大百货公司（南生公司、广发公司、振源公司、平平公司）为主，其中又以李柏桓集资创办的南生股份有限公司最具代表性。抗战初期南生贸易公司将人员和货物内迁到梅县设分店，抗战胜利后迁回汕头继续经营。解放后南生公司继续经营至1956年与国营百货商店合营，后改名为汕头市百货大楼，完成它的历史使命。汕头小公园开埠区不仅记录着城市的历史文脉，也承载着不少海内外华侨的乡土记忆与思乡情怀。在小公图的街道漫步，冥冥之中我仿佛又浮现老爸老妈拉着的我拉手，在骑楼下逛一间又一间的“百货公司”买过年新衣服的情景……在这几条街道上随处可见欧式风格的骑楼，这些骑楼大多修建于上世纪20 至 30年代，它们都是汕头在历史上繁华的见证。一百多年过去了，汕头老城铅华洗尽。但这里高大的洋楼、窝卷的门窗和柱头，都彰显着这座城市的味道和历史，并不会让你怀疑他们曾经的华丽与辉煌。 小公园 汕头特产“鸭屎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第六站中山公园 中山公园是汕头市的老公园之一，我总觉得中山公园既陌生，又似曾相识，小时候老爸老妈一定常常带我们姐弟来这公园玩的。你看这张旧照片，照片的背景就是中山公园的一个拱桥。先生本想去山中山公园对面的汕头市博物馆参观的，可惜博物馆闭馆休息，无法参观。一位80后的的士小伙告诉我，去博物馆参观是要预约的。 <h1>在汕头市区中山公园内，热闹的儿童游乐场旁边，一座红墙绿瓦、庄严肃穆的典雅建筑特别引人注目，其门楣上“潮汕抗日战争纪念馆”九个大字让人油然心生敬意。</h1><h1>“抗战纪念馆”前身为“忠烈祠”。</h1><h1>1939年6月21日，日寇进攻汕头，军民英勇抵抗，在市区和胡文虎大楼一带狙击日军。战后，市民自发收敛抗日烈士遗体，就近在中山公园内搭建大竹棚作为临时停尸点，并在此祭奠英灵。抗战胜利后，闽粤赣边区一连于1946年召开七次会议，讨论决定在“汕头中山公园建立一座堂皇的忠烈祠，祭祀在边区阵亡将士与死难同胞，予以永久纪念！”</h1> <h1>国民党元老吴稚晖为“忠烈祠”题写的牌匾及“垂名炳海表，柱国障天南”的门联在岁月蹉跎中抚慰着无数个英雄魂。</h1><h1>如今，“忠烈祠”现在已经改成为“潮汕抗日战争纪念馆”，是汕头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h1> <h1>重回出生的地方这感觉真的奇妙啊！就好像瞬间打开了记忆的宝盒，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如是重逢了一位久违的老朋友。</h1><h1>那曾经的小时候，却早已不在了，在心灵深处都会怀念儿时的温暖。在街道的拐角处，公园里的凉亭，在茶叶店门前老板“凤凰单枞茶、鸭屎香茶”的吆喝声，那熟悉的味道让我久久地沉浸在这封尘已久的记忆中，努力地去挖掘那忽闪忽现不连贯的生活片段，既兴奋、又有点伤感，难以自拔。</h1>久违心愿实现时，内心激荡着无限的喜悦。感谢我家先生帮我实现多年的心愿，圆满地寻找到了我的出生地——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