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精参赛作品】一世情(精短小说)

钱兆金

美篇昵称:钱兆金美篇号:3592098 <a href="https://www.meipian.cn/58oifas8?first_share_to=copy_link&" target="_blank">欢迎欣赏介子老师的赏析文：跨越血缘界限的浮生情缘-赏析钱兆金的小说《一世情》</a>70年代末，农村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我爹又是木匠，他打的家具打什么像什么，还会创新，在家具上雕些图案，很受村民欢迎，那时没有什么家具市场，这家打个五斗橱，那家打个床头柜，我爹都打得漂亮、结实，特别是大姑娘的陪嫁品，都找我爹打。我爹我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们家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心。可我妈这时得了死症，我爹舍不得我妈，丢下木匠活，揣着家中所有的积蓄，把四岁的我托付给邻居王婶，带着我妈走南闯北，进行求医之路，不要说各大医院，就是听说哪里有偏医偏方也绝不放过，可在一年后，我妈还是去世了。本来富裕的温馨的家庭没了，疼我爱我的妈妈走了。没人照顾我，我爹只好带着我去做工，我那时到也老实，蹬在做工人家的角落，静静地看着我爹做活，等我爹收工。一般的人家也不会少我一口吃的，那时我虽然小，饭量不小。不过有些小气的人家嫌弃我。我爹后来就提前告诉做活的人家，他要带着我去做活，看到我爹低声下气求人家，我觉得我是个累赘，可我不知道哪里去，我想我妈，经常向我爹要妈。在我七岁的时候，有人给我爹介绍了一个女人，女人带着一个儿子，大我五岁，听说女人是离婚的，她原先的男人是酒鬼加赌鬼，喝醉赌输了就打骂女人儿子，后来就离了。我爹起初是犹豫的，我知道他怕后妈对我不好。我看女人慈眉善目，她那天给我的印象好极了，她穿着蓝色碎花上衣，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粉色布包，笑起来像我妈。特别是她带着的小哥哥，皮肤黝黑，他的牙齿洁白如雪，笑起来阳光灿烂，都十几岁了还紧紧拽着女人的衣角，显得十分害羞，让我一下就喜欢上了，我拽着那女人左看右看，还亲昵地依偎在她身边，牵着小哥哥的手又蹦又跳。我爹见我喜欢，就要了她。第一天我就亲热地喊那女人叫妈，只是少了我字，因为我心中还藏着我妈，我也亲热地把小哥哥叫着我哥。后妈对我很好，家里有什么好吃的，第一个会给我。我哥对我也好，什么事都让着我，好吃好玩的都紧我先来。他关心我，知道我爱美，他会择朵野花，戴在我头上，有时还会手工给我编织手链，把我当宝贝一样。那年，我读一年级，我哥读五年级，我们每天一起手牵手上学，又手牵手放学，放下书包，他就督促我做作业，哪个小朋友欺负我，我哥挺胸站在我的身前保护我，拍着胸脯说:“谁敢欺负我妹妹试试？”。那时，我哥在我的心里，就是天，神一样的人物，是我的保护神。那时候，村里人都开玩笑，说后妈要我做我哥的小媳妇，那时小，不知道媳妇是什么，竟然当着大人的面说，我就是我哥的小媳妇，引得大人哈哈大笑。我哥懂事，他学习十分认真，成绩也好。功夫不负有心人，高三毕业后，我哥考上了重点大学，这是我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拿到通知书那天，我爹与妈做了一桌子菜，恨酒恨到骨子里的妈，破天荒开了一瓶二锅头，她和我爹都喝醉了，还叫我与我哥也喝点，那天我们不知道喝了多少，头昏沉沉的。那年我哥十九岁，已经是一米七几的小伙子了，拥有俊美的面庞，优美的线条，还在读初二的我似乎闻到了我哥独特的体香，我的心里有只小鹿到处乱撞，我害羞地抱着我哥不放，希望永远躲在他的怀里。我哥摸了摸我柔顺的头发，宠溺地说:“你要努力学习，要赶超哥哥喔！我等你！”我听着我哥的话，心都醉了，我希望永远与他在一起。我爹与妈，眯缝着醉眼，看着一对他们的宝贝，脸上都是笑。我哥去读大学后，他经常写信给我，鼓励我好好学习，我想我哥，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学霸，跟上他的步伐，可我成绩一落千丈。初三毕业，我没有考上高中，拿到成绩那天，我伤心欲绝，我想到我爹对我的期望，妈的关怀，我哥的鼓励，我哭了几天几夜。妈鼓励我复习重读，我知道我成绩差，达不到哥哥的高度，我放弃了。起初，我是心灰意冷，落寞地在家帮妈做些家务，有时也下地干活，见到村里人，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总是低着头，感觉地上有地缝都想钻进去。我哥知道我不读书了，他写信鼓励我，人生非读书一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是哥哥心中最棒的。我捧着我哥的信，如捧着我哥的心，把它紧紧按在我的胸口。后来，我通过人介绍，去城里给人看孩子，到餐厅给人端盘子，虽然工资不高，我把赚的每一分钱都给我哥寄去，让他在大学安心读书。他回信告诉我，他通过勤工俭学及奖学金，已经足够他的开销。我哥叫我把钱留着，买些化妆品，买几件好看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从那我学会了打扮，经常照镜子，感觉我我的漂亮不是为我，而是为我哥。我哥大学期间，我给我哥织了手套，毛衣给他寄去，大三那年，我还给他寄去了一件白衬衫。他回信告诉我，我给他寄去的衣服非常合身，好多女生看着他，眼里都闪着小星星。我非常高兴，我又失落，我想我哥能谈个大学生女朋友，我又怕他的心离开我。我哥顺利地完成了他的学业，大学毕业后，我哥在苏州被一家外国五百强企业录用，工资待遇相当优厚，三年后，我哥在城里买了三室二厅的婚房，装修得十分华丽，又买了二十几万的代步车。我哥叫我不要打工了，农村的大棚种植，科学养殖，都是发展方向，他说他现在有能力全方位支持我，这样，还能照顾到我爹与妈，不要在外面受苦了他还说，他有能力养活一家人，不做也行。 令我爹与妈，忧愁的是，我哥久久不谈女朋友，我也为我哥担忧。妈说我哥听我的，叫我劝劝他，后来又说不劝也行，他的心中也许有了意中人。一向干脆利落的妈，那天说话颠三倒四，眼神躲躲闪闪，我还是给我哥写了信，打了电话，他对我说，他不急，他要找一个像我一样漂亮、善良、善解人意的姑娘。我笑着打趣我哥:“你也太没眼光了，像我这样的村姑，一抓一大把，怎么配得上你这位重点大学毕业的高富帅？”我哥他说我不懂，他有他的打算。突然有一天，我爹神神秘秘地把我叫到他的房间，他告诉我，我哥迟迟不结婚，是爱上我了。我吃惊地站在我爹面前，我思绪万千，我真的高兴啊……我似乎穿上了洁白的婚纱，牵着我哥宽大温暖的手，深情地凝望着我哥俊朗有型的脸，在我哥的拥抱下，我与我哥亲吻着，滚在他那柔软的婚床上。可我再一看自己脚上带着泥浆的布鞋，邹巴巴的土布衣裤，还有那可怜不能再可怜的初中文化，怎么能配得上那么优秀的我哥。“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对我爹说。“什么不可能？这是我亲耳听他在电话里说的，他跟你妈说，要找就找你这样的。这不是秃头虱子明摆的。你妈也同意，这就看你的了。”我是十分希望做我哥的媳妇，可我怎么能耽误优秀的我哥？我怎么配得上那么优秀的我哥，我希望他更幸福，我不能拖累他。为了我哥的幸福，我编了谎。我拿起我爹床头的座机，拨通了我哥的电话。一会功夫，话筒里传来我哥带有磁性的声音，一听是我打的，远隔千里都能感觉出我哥的高兴。我高兴地告诉他:“哥，我有对象了，是邻村的一位优秀小伙子，非常帅，人品也好，他在家搞大棚种植……”“什么时候的事？”显然我哥愣了一下，声音中带有疑问。“都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带他来苏州，让我把把关，你可不能随便嫁人。”我哥显得失落，又有点不信。我特意去了一趟苏州，我也想我哥了。去时，我还求我们村在镇妇产科工作的王婶，给我写了一份怀孕的假病历。我哥知道我有男朋友后，时间不长，就有了女朋友。对象是他的大学同学，苏州一位成功商人的女儿，人长得十分俊巴，管理着家族企业。他们婚后，琴瑟和鸣，一年后，有了美丽的女儿。再好的家庭也有矛盾，再好的夫妻也有怨言。常听我哥唉声叹气，诉说嫂子的大小姐脾气，爱玩不顾家，他要找贤妻良母型的爱人；嫂子抱怨我哥老土不浪漫，还经常骂他对我宠溺得有些变态，她要的是平等、自由、具有情趣价值。俩人谁也说不服谁，曾经的恩爱夫妻，虽然没有形同水火，但寡淡乏味，十分无聊。我哥听说我的婚事黄了以后，他的情绪更不稳定。我不断劝说我哥，婚姻不容易，要多体贴嫂子，一个大男人，要学会让着女人。并说，‌夫妻的爱不仅仅是浪漫和激情，更多是相互扶持和成长。无条件的信任‌，‌包容对方的缺点‌，互相理解和尊重对方，‌共同面对生活的琐事‌，相互体谅和配合，共同承担家务和责任。我哥说这些他都懂，他还说，这辈子只会让着我，他与嫂子是没法过了。最终他们还是离婚了。此后我哥一直不找对象，我也成了老姑娘，其实我们俩都在等。在我三十岁那年，在我爹与妈的安排下，我终于成了我哥的媳妇，了了我二十多年的愿望。结婚那天，我哥对我千般柔情万般疼爱，他湿润性感的嘴唇一刻都没有离开我的唇，我也紧紧搂着我哥的脖颈，希望我哥尽快剥进我的衣衫，趴在我的肚皮上，把我和他都揉碎，把他与我融为一体……我哥那天情话绵绵，他说我是他最理想的媳妇，他从小就认定我是他的媳妇，他说我漂亮、善良、善解人意，总之，好话一箩筐。他要爱我一辈子，他还“责备”我骗他，不然他也不会与前嫂子结婚，害苦了我前嫂子。我哥牵着我走进洞房的时候，我爹与妈那幸福疼爱的眼神，深深触动了我的心，他们实际早知道我俩的心思。在我哥抱我上床之时，远在千里的原嫂子给我们打来了祝福电话，她说她现在理解我哥了，他说我哥心里只有我，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他就一直爱我，她也是最近才了解到，我与我哥不是亲兄妹，没有血缘关系。她祝福我们。 (完)钱兆金写于2024.11.17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