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打煤饼

小心情

小时候，家里有个小煤炉。冬天的时候，妈妈喜欢在煤炉上放个水煲煮水。我最喜欢听开水沸腾时发出的咕噜咕噜声，直到水煲周围白气缭绕、如同仙境一般，水煲发出“呜呜”的鸣叫声，这水才算是彻底烧开了。

煤炉需要用煤，可买煤的闲钱我们是没有的。好在我们家附近有个“乌山岗”，那里曾经是一个煤场的存放地，煤早就运走了，但地上还是黑乎乎的一片。我们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就因为它的地面是黑色的，又在一个小山岗上，妈妈就叫它“乌山岗”。妈妈总是让哥哥姐姐们去乌山岗挖煤渣，有时候我也会跟着去帮忙。

先用铲子轻轻地在地上刮，薄薄的一层，一点点地刮，尽量不要把底下的泥土铲起来。等到刮起的煤渣有了一定的量，再用扫把轻轻地扫成一堆，这时候就可以用蛇皮袋装起来了。

当家里的煤渣堆成一小堆的时候，我们就会去邻居家借一个打煤饼的工具。那个工具样子有点奇特，像一个脖子超长的“古”字：底下是一个圆柱体，直径大概十几厘米，高度也是十厘米左右。从底部看，就会发现它其实是两层的，外面那层是一个圆，里面另外有一个铁片，上面竖着十几根小铁条。二哥说，那些小铁条是用来打煤饼中间的小孔的。圆柱体什么是一个一米多长的铁管，快到顶端的地方有两个把手。二哥说，这个铁管也是双层的，里面还有一根，是连接着底下那个带有很多小铁条的铁片。里面的那根铁条在最顶端可以伸出头来。

打煤饼的时候，二哥会让我先挑一挑煤渣里面的小土块，把它们扔掉。然后加一点水，不断地翻转、搅拌，直到把煤渣和成黏糊糊的浆糊状。这时候就可以把打煤饼的工具拿过来了，重重地砸在煤渣上，看到顶端里面那根铁管冒出头来了，就可以提起来，再在煤渣堆里不同的地方继续砸几下，确保底下的圆柱体里装满了煤。最后的一步最关键：得小心翼翼地把工具提到一片平地上，轻轻地按压顶上那根铁管，同时握着把手往上提，这样一个煤饼就打出来了。

煤饼铺了一地，晒干了就可以搬进厨房的角落里垒好。冬天里，每天早上妈妈总是用火钳夹起一个煤饼放到灶里烧，等它烧着了，再放到煤炉最底下，上面再放几个煤饼，这样就可以烧水了。每隔一段时间，要用火钳把煤饼一个个夹出来，看看底下的烧完没有。烧完的煤饼是橘红色的，没烧的地方是黑色的。把烧完的煤饼夹出来，把烧了一半的煤饼放最底下，上面再添一个新的煤饼，如此反复。

有了这个小煤炉，家里就一直有开水。有时候妈妈还会在上面放个瓦煲煲汤，煤炉小火慢煲出来的汤最香了！有时候也会在煤炉上做饭、烤红薯。当外面气温越来越低的时候，煤炉就成了我们家的取暖中心，大家围着小煤炉吃饭、聊天，那热气腾腾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乌山岗”不是我们家独有，慢慢地，村里就有人也发现了那块“宝地”，越来越多的人去那里刨煤渣，“乌山岗”慢慢也不“乌”了。没有了煤渣的来源，我们家的小煤炉也逐步退出了生活的舞台。打煤饼成了童年记忆里的一抹亮色，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