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第二章：懵懂少年的烦恼</p><p class="ql-block"> 何老师赶到张碧野家里时，碧野的父亲正在磨镰刀，这老头一看到，就猜出眼前的陌生人是谁了，赶紧放下镰刀，说：“老师，你来了，屋里坐，屋里坐！”说完又说：“娃儿他妈，赶快烧茶，来贵人了！”何老师摆摆手说：“不用麻烦了，我说两句话就走，我听碧野说，你想让他回来帮你割麦，秋后再去上学，你这个想法是不恰当的，现在正是大复习的关键时刻，他在班里继续努力学习，对他的成绩提高很重要的，就是再复习一年再考，也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的，你不要为了眼前的这一点事，耽误孩子的前程……”这老头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过了一会儿，他说：“谢谢老师，还麻烦你在这个大热天跑一趟，我这就让他去，我也想让他有个好前程。”说完话，随手卷了个纸烟，递给何老师：“吸一口！”何老师接过纸烟，点着火，猛吸一口：“嗯，够劲儿！俺们走了。”说完话就又驮着碧野回到了学校。</p> <p class="ql-block"> 毫无悬念，碧野这年，没有参加中招考试，不过，也有个好处，他的学籍可以按照留级生处理，明年参加中招考试不用偷改姓名（偷改姓名一是为了防止别人告状，二是为了学籍可以通过教育局的审核）。在这年秋季开学后，碧野还在何老师班里开始了复读。</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何老师所教的三（三）班里新转来一个女生，叫张好明，小姑娘是从县城里转来的，她父亲听说这个学校的升学率高，考上中专中师县一高的学生多，就托关系进来了。 她的目标是考上县一高。 她的穿着倒谈不上时尚，但骨子里暗含的特有气质令你敬而远之！真可谓是静如玉兔、动若灵燕……恰恰好和张碧野坐同桌。而碧野同学不苟言笑，榆木疙瘩一个，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平平静静地学习，简简单单地生活！</p><p class="ql-block"> 张碧野因为是复读生，成绩是相当不错，但他还是拼了命的学习，在他的字典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一次，在期中考试表优班会上，何老师无意中公布表优名单时，把张碧野和张好明的名字放到一起了，当他念到“张碧野、张好明”时，停顿了一下，碧野匆匆瞄了一眼张好明，发觉她的脸如同熟透了的红苹果，美极了！自己的心也狂跳不止，不由得就深吸一口气……张好明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水味被他吸走了一大半。张碧野心想：这种待遇是我这次期中考试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啦！好想把这迷人的空气收到魔瓶里，盖上封印，永不启封！</p><p class="ql-block"> 这是个星期天的早晨，（那时候，为了考学不过星期天）张碧野因有点内急，便快步跑下楼去，在一楼楼道向东的拐角处，他来了一个急刹车，怔在那里，呆住了—— 只见张好明迎面而来……一双会说话的星眸望着他，相视无语，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心慌得要命！那是他今生见到过的一幅最美的画面：初升的太阳透过那棵歪脖榆树，把万丈光芒柔和地洒在她的头发上，一头如瀑的秀发自然地披落在肩头，白里透红的鹅卵石脸蛋儿上，飞霞点点流光溢彩……如同娇花照水，美不可言！ 那一双宛如清泉的星眸里似乎有千言万语，看得碧野同学那是脸红心跳！此时的他挪不动如铅般的双脚，就那么痴痴地痴痴地盯着，就那么傻傻地傻傻地望着……是十秒，还是八秒？他不得而知！只是发觉时光凝固了，树叶不动了，如着魔般恍若隔世！！枝头的小鸟也不鸣叫啦，草尖的露珠也不滚落啦！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那里…… 顿感失态的他，没说一句话，一句话也没说，脸更红了，胸口犹如有只小兔子在乱扑腾……一闪身，就落荒而逃，心都快跳出来！手心竟出了汗！</p><p class="ql-block"> 又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还是碧野又内急了，还是在那个拐角处，相同的一幕再次上演！十秒八秒的电石火花……四目凝望！时间的绝对凝固！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歪脖榆树还是那棵歪脖榆树……结果又是这家伙落荒而逃！没有只言片语，没有微微一笑……只有心乱如麻！ </p><p class="ql-block"> 还是个星期天的早上，还是那个拐角处，还是那一幕再次上演！佛祖呀，你是多么眷顾着这个傻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机会，“说话呀，说话呀！”可碧野是真傻，傻死了，傻呆了！仍是紧咬牙关，一溜烟逃了…… 他到现在头发都白了还不明白，为什么呢？为什么呢？难道进入时光遂道，反复让他体验，莫忘，莫忘？令他夜不能眠着魔般如同梦境！花非花，花亦花！ 什么事情都是只有再一，再二，最多再三！不可能有再四！碧野下定决心要终结它，他的小心脏快受不住了。 </p><p class="ql-block"> 又是个星期天的早晨，他条件反射似的又想入厕，可他强忍住不下楼去，屏住呼吸，在作业本上画着圈圈……时间不大，那踩着水泥地面发出的嚓、嚓、嚓声有节奏地传来！碧野用大腿都能知道，那是张好明从他背后走来！当她到碧野身后时，碧野轻轻挺了下身，她……鱼贯而入，衣角拂过碧野的脊背，一股电流遍及全身！耳边仍响起那“嚓、嚓、嚓……”的脚步声！那脚步似乎正踩着他那颗狂跳的心，令他头晕目眩…… 碧野心里想：假若我再下去到那个拐角处，相同的绝美一幕肯定会再次上演！可我受不了！受不了！小心脏会被踩坏的！！只好，也只有选择回避！ </p><p class="ql-block"> 后来，何老师调换座位，张碧野和张好明分开坐，张好明是语文学习委员，每次张碧野去上交语文作业，张好明总是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得如同山泉般的明眸默默望着他，看得碧野浑身不自在。回数多了，碧野下定决心要对自己狠一点，快刀斩乱麻，快刀也剜心！当碧野又一次去上张好明那里交作业时，张好明又抬起她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脸蛋微微发红，星眸忽闪忽闪地望着张碧野，真的就是碧波荡漾……张碧野迎上她的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从这以后，张好明就再也没有抬头看过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不再留心这个傻小子了！</p><p class="ql-block"> 那年夏天，他俩各遂所愿，张好明升入县一高，张碧野走进中师门坎！从此，天各一方，音、信、全、无！ 如今他想起，当时的他真的是傻、憨、呆、蠢、笨！不就是碰个面，打个招呼，有啥大不了的？唉，如今只能遗憾终生！不知怎的，多年后，只要碧野进城闲逛，总想把大街小巷转个遍儿，期盼着在哪个小胡同能与她不期而遇，可总是失望之后还是失望…… </p><p class="ql-block"> 多年后的一天大清晨，张碧野心血来潮，一大早又骑自行车来到那个拐角处，扎好车子，望着满地的落叶，又抬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喂，你好！”单单的一句话被埋在落叶中！还是一楼东边的那个拐角处，还是星期天的早晨，还是那棵歪脖榆树，暖暖的圆圆的太阳也才刚刚升起……人呢？人在哪呢？……早已经物是人非！留在眼前，挂在脑际的只是一个模糊了多年的倩影！这时才知：有些人，可遇而不可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