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回山东

玉如艺

　　那是我20岁的那年腊月，我第一次出门。代替父亲回山东祭祖。因为特殊原因，父亲不能前去，只好由我代父亲前去。我开始坐上了大巴车，再换成火车，最后到了大连港口，准备坐船去烟台。

晚上八点多，我第一次登上了大连到烟台的大船。就是那种客货两用混装船！第一次出门，第一次坐船。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好奇的我想看看大海什么样。冬天的晚上八点，四周早已是漆黑的一片。只看见海水在星光下波光粼粼。水在轻柔的风的吹拂下，泛着微波。随着大船的启动，越走越远我借微弱的月光，往远处看。海水像从山顶倾泻下来，一眼望不到边。此时的大船在宽阔的海面，就如同一片树叶漂浮在大海上，无足轻重。随着波浪起伏，好像稍微有一点浪，就能将树叶打翻吞没。看着一望无际黑漆漆的大海，我心开始紧缩，害怕！心想何时能到烟台。快些离开大海，离危险远一点。

心在忐忑着，有些后悔自己独立出门，身边没有个伴壮壮胆。但想到既然走出来了，那就别后怕。权当自己出来历练一次。历经八个小时的煎熬。清晨五点多钟船终于到了烟台港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下了船由大客车来接旅客出港口，接下来，我又乘长途汽车一路行驶，来到一个叫平畅河的车站。按照父亲说的地址，我又找了人力车自行车，带我去我老家的峰山葛家村。这个带路人是个50多岁的大爷，走的路也不平坦，自行车颠簸的很厉害，没法，我们只能走走停停。很费力！看着这个年纪的大爷还这样辛苦的工作着，我也不忍心坐在车上，就下来徒步和大爷走着。大爷的自行车就成了白搭！这样走走停停，走了有40分钟的路。终于，到了我的目的地，因为老家已经没人了，所以，我先去了大姑家。

　　东北人没看过麦苗，路过麦田时，看见绿油油的麦苗，一阵激动，感觉山东是不是气温比东北高啊？不然这草怎么长的这样茂盛，绿油油一片。心情也随着好起来。北方此时。早已是冰天雪地，四周一片荒凉，看不到一点绿色。可这里确有绿色养眼。生机盎然！

来到了大姑家，大姑很高兴我这个侄女的到来。因为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姑姑面。所以亲切惊喜是自然的。大姑家的哥哥姐姐们都结婚成家。小哥在北京当兵。只有大我一岁的姐姐和大姑娘俩在家。相依相伴。见到小姐姐我非常高兴，因为我自己姊妹中没有姐姐妹妹。

腊月初十，是爷爷去世三周年的纪念日。大姑领着我去爷爷的坟地祭祀。那年大姑已经60多岁，走起路来，身体挺拔硬朗。一点也不输年轻人。

我和大姑来到爷爷的坟前，可怎么也找不到爷爷的坟地在哪，坟前大姑栽的树也不见了。疑是被人砍了。爷爷的坟也被深葬了！这样就看不到爷爷的坟地在哪。因找不到爷爷的坟头，无奈，大姑就把祭祀品酒菜饭，摆在了地头。烧纸祭奠。大姑边烧纸边哭，诉说着这些人太欺负人了不通知家属，随便就把爷爷的坟深葬，连种的树都给砍了，让亲人找不到祭祀的地方。这是因为儿子不在家，没人管就私自做主把爷爷深葬。如果父亲在家他们绝对不敢！可父亲当兵在东北，母亲是东北人，也不可能丢了工作回老家。大爷是烈士。爷爷就这样被不公平的深葬了

　　这次回山东老家，我在那足足待了两个月时间。在大姑家待的时间长一些，因为大姑家有比我大一岁的小姐姐。她可以领着我去串门，看山东姑娘在家绣花边。挣钱为自己攒嫁妆。各个姑娘在家里双手养的白又嫩。因为工作的需要！平时在家也不干活，就是织花边出口卖钱。好奇的我，也试着学习。看着小梭子很小，姑娘们织起花边来，非常灵巧，织出来的花边特别精致漂亮。我真想学会，可一想东北没有地方收购，也没有地方接洽。还是算了吧！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学习。

小姐说，你要学会了。就别回去，就留在这里，反正你也喜欢这里。给自己攒嫁妆，留在这里吧！

在二姑家待了半个月，二姑二姑夫及家人待我很好。二姑是个贤惠的女人，平时说话声音响亮，但从不高声。和二姑夫说话从来都是不笑不说话，慢声细语。每天忙乎家务。有空还要给二姑父用手缝针做衣服。二姑夫身材高大，自然衣服也要长些。看着二姑辛苦，我就和二姑一起给姑父缝做衣服。每日和二姑相伴。说着话聊着天……二姑家的大姐早已出嫁，远离家乡在外，不常回家。二姑家哥哥在烟台工作，弟弟在家务农。所以，二姑在家也挺寂寞，我去了，和二姑说说话，二姑也很高兴。

　　这次回老家，在大姑二姑家轮换住。过了春节，有些想家了。我告诉了姑姑们，我要回家了。姑姑们虽然不舍，但终究我还是要回东北的。所以，姑姑们无奈，只能放我启程回家。我一心奔家，回家的心情和想老家亲人一样的急切，一样的心急。我告别了姑姑姑父及亲人们，踏上了回东北老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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