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86年5月9日,崔健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举行的百名歌星演唱会上演唱了《一无所有》,宣告了中国摇滚乐的诞生。</p><p class="ql-block"> 那年,崔健25岁。</p><p class="ql-block"> 当时连媒体老大哥《人民日报》也不由自主的为他点赞,说他用一首歌表露的是一代人的感觉:失落、迷惘,抒发的是人们来自心底的情绪,唤醒了千万人的审美意识。原来歌曲除了红歌和样板戏,还可以这么唱。</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老崔不戴帽子、留长发,特别是那句“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让你情不自禁随着音乐旋律的躁动起来。</p><p class="ql-block"> 86年,那时我还是偏远小山村的一个淘气野孩子,除了沉默的大山和流淌的河水,还有山涧欢唱的黄鹂鸟,关于音乐为何物?摇滚又为何物?没人普及也没人懂。</p><p class="ql-block"> 后来村里大户人家有双卡录音机,在那个时代也是一件响当当的家用电器,不用的时候用白纱布盖着,家有此物,据说相亲时可以事半功倍,一曲拿下抱得美人归。</p><p class="ql-block"> 我隔壁邻居家有一台。那时最流行迟志强的《铁窗泪》和《十不该》,究竟迟志强是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每天农活忙完,午间或夕阳西下之际,他就乐不此彼的循环播放,偶尔在穿插一首《十五的月亮》和《望星空》。鸡犬相闻的小山村里,因这台家用电器的加入变得有声有色,后来也因这台家用电器把村花给收编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还是小屁孩子,经常会站在他家门口接受音乐的熏蒸,心里在想这玩意又没嘴,声音是怎么迸发出来的。有一次近距离我问他这声音怎么放出来的,他就把磁带给我看,说从这个里面出来的。具体原理他也没说,估计是也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真正听的第一首摇滚乐是九几年了,我上初中。毕竟,我们初中在当时整个县域也是神一般的存在,说是我们县初中的天花板一点都不为过,当时已经开设音乐课,音乐课就简单的教一下音律,剩下的就教我们唱歌。除了教根红苗正的歌曲外,也会教我们唱流行歌曲。</p><p class="ql-block"> 我们音乐老师据说是武汉音乐学院毕业。当时教学生唱歌,先用录音机把歌曲放一遍,让学生对着歌页把歌词写在黑板上,然后一句一句的教给学生唱。</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代,满大街都充斥港星四大天王的歌曲,什么一起走过的日子,对你爱不完,今夜我会不会来等等,学生也爱听,老师也爱教。</p><p class="ql-block"> 一天,音乐老师说今天教你们唱一首很好听的歌曲叫《无地自容》,然后用录音机放了一遍。</p><p class="ql-block"> “人潮人海人中,有你有我,相遇相知又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 ,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电吉他铺陈出的高亢声浪后,特别是遥远而又粗哑的喊叫式的人声伴唱"咦哟”,让人至今难忘。</p><p class="ql-block"> 音乐老师教完歌曲后,对窦唯做了个隆重的说明会,并做出一个决定说以后要多让你们多听听这样的歌曲,张楚的《姐姐》,何勇的《钟鼓楼》,唐朝的《梦回唐朝》等等。</p><p class="ql-block"> 在不管什么歌曲都会被音乐老师教成大合唱的时期,其实压根分辩不出这些歌曲是摇滚乐,只是感觉听着带劲儿和另类,没有宏大叙事般的家国情怀,也没有欲说还休的爱恨交错。随着后来道听途说也渐渐明白了什么叫流行音乐,什么叫摇滚乐,什么叫民族音乐,什么叫声乐,什么叫民谣……</p><p class="ql-block"> 世界不能只有一种音乐形式就像世界不能只有一种声音,难得可贵。在初中时期,音乐老师能迈出哪一小步,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儿。</p><p class="ql-block"> 我不是乐迷,也不是音乐发烧友。音乐并不是生活中极其重要不可或缺的一部份,更多的是打发时间或调节情绪一种附属品。每个人对音乐的需求和喜好不一样,总有一首歌或一句歌词会在柔软的心房着陆,拨动自己的心弦。</p><p class="ql-block"> 如果在众多人声音乐形式当中,我偏爱摇滚乐会多一些。</p><p class="ql-block"> 中国最具代表性的摇滚歌手是崔健。音乐作为一种公共表达,很难说崔健勾起了多少人的时代记忆。</p><p class="ql-block"> 每当崔健的旋律一起,令人热血沸腾情不自禁,这是为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在特别强调高尚的集体主义和虚妄的国家主义的夹缝里,崔健是第一次唱出了“我”这个概念。崔健唱出了现实中的“我”,唱出了一代人的觉醒与叛逆。</p><p class="ql-block"> 这首歌掷地有声的第一个问题,击中了无数个“我”,唤醒了一波理想主义的浪潮。</p><p class="ql-block"> 岁月蹉跎了多年之后,蹉跎了你,也蹉跎了我。有人沦落成扣脚大汉,有人蜕变成油腻大叔,有人被社会挤压成孙子,有人被社会捧成了大爷,还有多少残存的理想主义,还有多少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生猛,还有多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叛逆?</p><p class="ql-block"> 环境变了,一切也回不了从前。热血激情则痛快淋漓,以梦为马且至真至性的时代像天边的云彩,挥一挥手,作别领袖的衣袖。</p><p class="ql-block"> 时代已死,你我注定苟活。</p><p class="ql-block"> 老崔的那句“老子根本没变”,谁能喊出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