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小毛的平凡人生

孤烟

朗读《小毛的平凡人生》(上)

朗读《小毛的平凡人生》(下)

中学时我(左)与毛祖林的合影(摄于1967年)

　　在岁月的长河里，我心底始终藏着一个念想，那便是一定要写一写毛祖林的事儿。他呀，就如同这世间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般，平凡得好似沙滩上那毫不起眼的一粒细沙，普通得宛如夜空中极易被璀璨星辰光芒掩盖的微弱星光。正因如此，我常常绞尽脑汁，试图从记忆的角落里翻找出一些能让人印象深刻的事儿，可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每当这时，我的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那绿地中常见的蒲公英。它们总是低调地隐匿在一丛丛茂密的草丛间，若不仔细寻觅，很难发现它们的踪迹。它们就这样静静地、默默地生长着，仿佛与周围的世界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不过，偶尔也会有那么些幸运时刻。当你漫步在草地旁，不经意间，便能瞧见在那一片翠绿之中，冒出几簇嫩黄色的小花。那花儿虽不娇艳夺目，却透着别样的清新与质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好似在怯生生地向这个世界打着招呼。又或是到了时节，蒲公英会结出一个个宛如绣球般毛茸茸的果实，可爱极了，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但即便有这样短暂的“高光时刻”，多数时候，它们依旧默默地生根、成长，而后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默默走完一生，消散于风里，回归大地的怀抱。

这不正像毛祖林，像那千千万万平凡普通之人的一生吗？没有波澜壮阔的传奇故事，也没有惊天动地的伟大壮举，只是在岁月悄然流逝中，默默地生活，努力经营着自己平凡却又独一无二的日子。

记忆的长河里，终究有一股涓涓细流，清晰地流淌进我心间。那是1963年的初秋，怀揣着对中学时光的憧憬与懵懂，我们迈进了沙市三中的校门。开学那天，教室里满是青涩又好奇的脸庞，而第一堂课趣味十足。老师先是笑容满面地点名，点完名后，便让同学们互相认识认识，顺带着指定第一批班干部。就在大家都竖着耳朵听的时候，只听老师清亮的声音响起，念到学习委员这个职位时，喊出了毛祖林的名字。这一下，犹如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大家伙先是一愣，随后才恍然知晓，原来在之前的入学考试里，毛祖林的成绩一骑绝尘，稳稳地占据全班第一的宝座呢。按照当时小升初考试成绩总分排列花名册的老规矩，他自然在班级名单里名列前茅，毫无悬念地成了咱班的第一任学习委员。

刚入学那会儿，毛祖林站在人群里，个头不算突出，中等偏下的样子，不过整个人透着一股敦实劲儿，身子骨挺壮实的。再瞧他那张脸，微微泛着健康的黑褐色，仿佛被阳光轻轻抚摸过，那质朴、真诚老实的气质，从眉眼间、微微扬起的嘴角边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头上那黑黑的短发，一根根精神抖擞地直直竖着，仿佛在无声地彰显着他骨子里那股倔强劲儿。再打量他的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裳，款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一眼望去，就能大致猜出他家境如何了。相处一段时间后，越发觉得他就是个闷头闷脑的老实孩子，不怎么爱开口说话，总是安安静静的，可也从不调皮捣蛋，规规矩矩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几分亲近之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慢慢熟悉起来，我和毛祖林还有另外几个同学挺投缘的，常常凑在一块儿，度过了一段段无忧无虑的玩耍时光。

小毛的家就在沙市打包厂旁边，它紧紧挨着长江大堤畔，是一座别具特色的茅草屋。那房子的四壁是用粗细不一的竹子和木头精心混编而成的，就像编织着生活的梦网，编好后，外面再仔仔细细糊上一层厚厚的泥土，这泥土墙摸上去带着几分粗糙的质感，却也透着别样的质朴。屋顶盖的全是一茬一茬的茅草，在微风里轻轻摇曳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走进屋里一看，家里的摆设也很简单朴实，有意思的是，屋里墙壁上糊的纸竟然全是解放前那种大整张的纸币，而且面值都是百元、千元、万元这样的大数额，花花绿绿的，看着挺唬人的。哈哈，要是哪个不知情的外人偶然走进来呀，保准得瞪大眼睛，心里直犯嘀咕，还以为这是个深藏不露的富豪人家呢，毕竟墙上贴的可都是钱呀，任谁看了能不惊讶呢。

小毛的父母亲，都是朴实憨厚、本本分分的搬运工人。每天，当黎明的曙光还未刺破夜的黑幕，当整个城市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他们就得早早地拉着那略显破旧却承载着生活希望的板车，拖着沉甸甸的货物，开启一天的奔波。大街小巷里，处处都留下了他们忙碌的身影。岁月就像一位无情的雕刻家，在他们的脸上缓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古铜色，那古铜色里藏着数不清的生活艰辛，每一道纹路仿佛都在诉说着这些年为了撑起这个家所历经的磨难。

小毛作为家里的老大，很早就懂事了。在他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一个个都还处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就像一群天真无邪、叽叽喳喳的小鸟，整天围在大人身边，时不时吵着要吃的要喝的，那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对生活简单又纯粹的期待。也正因如此，这个家的担子越发沉重了，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挺艰难的。

犹记得那些无数个周末，当我们这些同龄的孩子都趁着难得的闲暇时光，尽情在户外嬉笑玩耍，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时，小毛却早已默默地跟在母亲身后，帮着母亲拉那装满货物的板车去往目的地。母亲紧紧地掌着板车的把手，那粗糙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小毛则把背带用力地背在还稍显稚嫩的背上，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地向前拉着。

特别是走上坡路的时候，那陡峭的坡面仿佛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横在他们面前。小毛咬着牙，把背带勒得更紧了些，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倾斜成四十五度，双脚用力地蹬着地面，一步一步，艰难又坚定地往坡上奋力前行。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他的额头上不断淌出，沿着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衫，可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和不屈，那是一种不容许自己退缩的坚定啊。看着他那十四五岁的小小身影，承受着这般巨大的压力，真的让人忍不住一阵阵地心疼，眼眶也悄悄地湿润了。

或许正是生活的这份磨砺，才让小毛逐渐磨炼出了令人钦佩的承受压力的能力，无论遇到多大的难题，他都能勇往直前，从不轻言放弃；更让他拥有了一颗敢于担当的责任心，就像他的父母亲一样，早早地懂得了为这个家遮风挡雨，成为了弟弟妹妹们可以依靠的小小港湾。

在那段下乡的岁月里呀，每一个平淡又充实的日子，都像是一幅徐徐展开的生活画卷，而小毛无疑是这幅画卷中最亮眼的一抹色彩，将他那吃苦耐劳、踏实肯干的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乡下的生活，可不像我们曾经想象的那般简单轻松，尤其是对于男丁们来说，每天从事的都是极为繁重的体力劳动呢。那些活计，对于我们这些从小在城里长大、初涉此类繁重体力活的人而言，一时之间真的太难适应了。每一次扛起锄头，或是搬起那些沉甸甸的物件，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酸痛的肌肉好似在不停地抗议着。

可小毛却截然不同呀，他就像是为这片土地而生的一样，总能很快地掌握那些劳动技能。不管是挥起镰刀割稻子，还是挑起重重的担子走在乡间小路上，他的动作都显得那么娴熟自然，仿佛已经做了大半辈子。而且呀，他还总是不忘照顾我们这些“新手”，在我们累得气喘吁吁、手忙脚乱的时候，他会默默地走过来，手把手地教我们正确的姿势和省力的方法，眼神里满是真诚与耐心。那一个个小小的举动，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让我们深深感受到了兄弟般的温暖，暖到了心底最深处呢。

在大家相处的日子里，人与人之间难免会有一些小摩擦、小矛盾，可小毛总是默默地在努力协调着各自的关系。他就像一个温暖的调和剂，用他的善良、包容和那恰到好处的话语，化解着大家心里的疙瘩，让我们这个集体始终都能和睦相处，欢声笑语回荡在那乡村的每一个角落。

还记得那次在弥市修堤的经历，那可真是让人刻骨铭心啊。当时正逢阴历正月十七，虽说已过了年，但初春的天气依旧带着几分寒意，可太阳却丝毫不吝啬它的热情，高高地挂在天上，晒得我们几个人在大堤上干了没多久，就觉得浑身燥热起来。那热劲儿呀，就像有小火苗在身上乱窜，难受得很。

于是，我们几个一合计，便一起朝着虎渡河边走去，想着到河里畅快地游个泳，凉快凉快。到了河边，大家迫不及待地纷纷脱下棉衣，“扑通扑通”地跳进了那冰冷的河里。河水凉丝丝的，刚一下去，那股凉意瞬间就包裹了全身，让我们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可很快，游泳带来的畅快就盖过了那丝凉意。

我们正游得兴起呢，不知不觉就游到了河中间。突然，小黄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大喊了一声：“哎呀，我腿抽筋了！”那声音里满是惊恐，紧接着，就看到他的身子开始往下沉，整个人在水里慌乱地挣扎着，力气仿佛一下子就被抽干了，眼看着就要被河水给吞没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呀，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奋力朝着小黄游去。而小毛呢，更是不顾一切地冲在了最前面，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和决然，仿佛在这一刻，什么都顾不上了，心里只想着要赶紧把小黄救上来。只见他快速地挥动着手臂，像一条灵活的鱼儿一样，迅速地来到了小黄的身旁。

到了小黄身边后，小毛一边用沉稳又有力的声音鼓励着小黄，说道：“小黄，别怕啊，有我们在呢，你稳住心态，别慌，千万别慌呀！”那声音就像是给慌乱中的小黄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小黄稍微镇定了一些。另一边，小毛又赶忙安排我们其他几人，有条不紊地围着小黄的周围，他大声喊道：“大家都小心点儿，围着小黄，别让他再往下沉了，时刻注意着有没有突发情况啊！”

就这样，在小毛的带领下，我们齐心协力，紧紧地守护着小黄，一点一点地朝着岸边游去。每划动一次手臂，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冰冷的河水不断地灌进嘴里、鼻子里，可大家谁都没有放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把小黄安全地带回岸边。终于，我们成功了，大家一起安全地抵达了岸边，那一刻，劫后余生的喜悦、对小毛的敬佩和感激，全都交织在了一起，让我们这个小集体的情谊变得更加深厚了呢。

　　回城之后，命运的大手仿佛随意一挥，我和小毛、小黄就如同三颗被肆意抛洒向不同方向的种子，各自在武汉的三个风格迥异的机床厂扎下了根。小毛呢，是幸运的那一个，被分配到了武汉市机械研究所，就此开启了他在精密铸造领域那充满希望与挑战的工作生涯。

在那个承载着诸多知识与梦想的研究所里呀，汇聚着的大多都是些经历过文革前那段特殊岁月的老牌大学生呢。他们就像是一本本厚重的书籍，身上有着深厚且扎实的学识底蕴，举手投足间还带着那个时代所独有的严谨与认真劲儿，仿佛自带一种让人敬仰的气场。而小毛起初站在他们中间，对比之下，在学识这块确实略显单薄了些。可小毛身上呀，有着一种熠熠生辉的品质，那就是吃苦耐劳且特别乐于助人，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即便光芒或许没有那么耀眼，却足以温暖身边的每一个人。

不管是面对那堆积如山、繁重又复杂的铸造任务，还是同事们在工作中遇到的各种棘手难题，小毛总是二话不说，袖子一撸，就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帮忙。那股子干脆劲儿，就好像这些事儿本就是他分内之事一样。他从不会去计较自己多干了多少，是不是吃了亏，也从不抱怨工作有多辛苦。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就像一颗默默散发着热量的小火苗，渐渐地温暖了研究所里的每一个角落，口碑那是好得没法形容呀。上上下下，不管是严肃的领导，还是平日里一起共事的普通同事，只要提起小毛，那都是赞不绝口，夸起他来呀，那话语就像打开了的话匣子，根本收不住呢。

每次我怀着期待的心情去他单位看望他的时候，刚一迈进研究所那略显庄重的大门，就能听到有人热情地跟我念叨小毛的好。那些老牌大学生们呀，原本在学术的殿堂里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就如同站在高山之巅俯瞰着周围的一切。可小毛呢，硬是凭借着自己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还有坚持不懈的努力，如同一个执着的攀登者，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融入了他们的圈子，和大家配合得那叫一个格外默契，仿佛他们本就是相识多年、配合无间的老搭档。所里的人瞧见我来了，总会带着满脸的笑意，当着我的面，毫不犹豫地竖起大拇指，夸赞小毛踏实肯干，还会津津乐道地说起他在学习上那股子刻苦钻研的劲儿，说他为了弄懂一个专业问题，常常是查阅大量资料，向大家虚心请教，那认真的模样，让人特别佩服。我静静地听着大家对小毛的夸赞，心里就像被注入了一股暖流，着实为他的变化感到由衷的高兴。我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青涩懵懂的伙伴，就像一颗破土而出的幼苗，在经历了风雨的洗礼后，一步步成长为一棵能够遮风挡雨、备受认可的参天大树，心里满是欣慰与自豪呢。

后来呀，生活的轨迹悄然发生了变化，我告别了武汉，调回了沙市工作。如此一来，我和小毛之间就像被一条无形的河流隔开了，隔着一段不算短的距离，见面的次数也就如同那秋天的落叶，渐渐地少了起来。不过呀，真正的情谊又怎会轻易被距离和见面次数冲淡呢？就像那陈酿的美酒，时间越久，味道反而越发醇厚。只要一有机会碰到一起，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涌上心头，我们都会像珍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迫不及待地紧紧抓住每一次见面的机会，恨不能把分别后积攒的所有话一股脑儿地全说出来，互相分享着各自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从工作上取得的新进展，到生活里遇到的那些或有趣、或暖心的小趣事，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每一句都饱含着对彼此生活的关心与牵挂呀。

　　记得有一年，我因为工作上的需要，又一次踏上了武汉这片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土地。一办完事儿，我连歇都没顾得上歇一下，就满心欢喜地赶忙跑去小毛那儿了。刚一见面，小毛那脸上就像绽放的花儿一样，挂满了笑意，眼神里还透着一丝羞涩，他略带激动地跟我透露，说他有女朋友了。那模样呀，就好像一个孩子得到了最心爱的玩具，既想拿出来炫耀一番，又有些不好意思呢。我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对这段感情的珍视，心里也跟着乐开了花，当时可真是打心眼里为他高兴啊，一边连连向他道喜，一边还打趣他，说他可得好好对待人家姑娘，要把人家捧在手心里才行呢。

当晚呢，小毛更是热情得不得了，就像个热情好客的主人，特别兴奋地拉着我，说要带我到他女朋友家去拜访拜访。一路上呀，他那兴奋又紧张的模样别提多有意思了，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又整理整理衣服，那紧张的神情，活脱脱就像个第一次去领奖的孩子似的，既期待又害怕出什么差错。等到了他女朋友家，一进门，就能感觉到那满屋子的热情扑面而来。他女朋友一家人对小毛那可真是十分热情和满意呀，叔叔阿姨脸上都洋溢着亲切的笑容，又是忙着热情地端茶倒水，那茶水的热气仿佛都带着他们的欢迎之意呢，又是热情地拉着我们唠家常，问这问那的，屋里的氛围别提多融洽了，欢声笑语回荡在房间里。我看着这一幕，由衷地觉得小毛真是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心里默默为他祝福着，希望他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呢。

再后来呀，小毛和他心爱的姑娘携手走过了浪漫的恋爱时光，一同步入了神圣的婚姻殿堂，组建了属于他们温馨又甜蜜的小家庭。而我结婚的时候，旅行恰好经过汉口，小毛两口子那叫一个热情周到呀，早早就到车站来迎接我了。一看到我，他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又是帮忙拿行李，又是嘘寒问暖的，就怕我有哪儿不舒坦。随后，他们还贴心地帮我安排好了一切，从住宿到吃饭，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妥妥当当的，让我在这异地他乡也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那种温暖呀，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直直地照进了心底，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又过了些日子，他们家迎来了一个可爱的小生命，一个胖嘟嘟、虎头虎脑的儿子诞生了。小家伙的到来，让他们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越发温馨美满了，家里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有一次，他们一家回沙市探亲，我得知这个消息后，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像中了大奖一样，赶忙邀请了伯韌一家，三家聚在了我家。那天呀，屋子里就像被快乐的氛围填满了一样，满是欢声笑语。大人们围坐在一起，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回忆着往昔那些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感慨着时光的悄然变迁，那些曾经的故事，就像一部部老电影，在大家的讲述中一一放映着；孩子们在一旁嬉笑玩耍着，那清脆的笑声仿佛是这欢乐氛围的最美伴奏，如同跳跃的音符，让整个屋子都沉浸在一片祥和欢乐的海洋里。那可真是一次难得又印象深刻的聚会呀，每一个画面都像是用最细腻的笔触描绘出来的画卷，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成为了记忆中一抹温暖又珍贵的色彩，每当回想起来，心里都是满满的感动呢。

岁月就这么不紧不慢、悄无声息地流逝着，宛如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它无声无息地流淌着，带走了许多美好的时光，却也沉淀下了那些真挚的情感。而小毛在研究所里呀，凭借着自己多年如一日的努力与钻研，就像一个勤劳的农夫，在知识的田野里辛勤耕耘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学习提升的机会，遇到难题就死磕到底，慢慢地，他的专业能力越来越强，职称也一路顺风顺水地晋升到了高级技师，在单位里已然成了不可或缺的骨干力量，就如同大厦的基石一般，支撑着单位诸多重要的工作项目呢。他用自己的辛勤汗水和无穷智慧，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精心耕耘，开垦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取得了令人钦佩的成绩，让人既佩服又为他感到骄傲，仿佛他就是我们这群朋友中的一颗璀璨明星，照亮着我们前行的道路呀。

然而，生活就像一场变幻莫测的风云，总是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掀起惊涛骇浪，带来些意想不到的波澜。有一次，我偶然在街上碰到了好友李唯生，久别重逢，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一时间有好多话涌上心头，我们就站在街边，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可聊着聊着呀，我发现他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意渐渐消失了，神情变得越发凝重起来，眉头也微微皱起，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地、带着一丝沉重的语气跟我说出了一个如同巨石般压在人心头的消息——小毛的妻子生病了，而且啊，那病情很是严重，整个人被病痛折磨得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得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看着就让人心疼不已呀。

小毛呢，看着妻子这般遭罪，那心里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一样，心疼得不行。每次妻子要去医院就医的时候，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弯下腰，轻轻地把妻子从床上扶起来，再慢慢地背到背上，然后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的，仿佛背上背着的是这世上最最珍贵、最易碎的宝贝，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妻子不舒服了。到了医院，他更是忙得像个陀螺似的，挂号、缴费、陪着妻子做各种复杂的检查、治疗，在各个科室之间来回奔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也顾不上擦一下。等一切都结束了，又背着妻子慢慢地爬上楼，回到家里。回到家也没得歇呀，他还得马不停蹄地承担起照顾妻子生活起居的担子，从清晨早早起来精心准备营养丰富的一日三餐，到夜里时刻不敢松懈，守在妻子床边，留意着妻子的身体状况，一会儿给妻子掖掖被子，一会儿问问妻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每一个细节都做得无微不至，就盼着妻子能好受一点。同时呢，他还要操心儿子的学习和生活，每天下班后，顾不上自己的疲惫，就坐在儿子身边，耐心地辅导儿子功课，陪着儿子聊天，听儿子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也会跟儿子讲讲做人的道理，尽力去给予儿子足够的关爱和引导，竭力尽到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就这么在艰难的日子里，用自己并不宽阔却无比坚实的肩膀，撑起了整个家呀。

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般残酷无情，它似乎并没有看到小毛付出的这一切，尽管小毛已经倾尽全力，妻子的病情还是没能好转，反而一天比一天严重，最终，还是无奈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妻子去世后呀，小毛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仿佛被抽走了一大半的精气神儿，往日里那明亮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脸上也没了笑容，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但他知道，生活还得继续，儿子还需要他的照顾，这个家还得靠他撑起来呀。于是，他咬着牙，把那份悲痛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就像把一颗苦涩的种子埋进土里，不让它发芽长大。然后，他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想用忙碌的工作来填补内心那如同深渊般的空缺，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沉浸在悲伤里。同时呢，他也更加用心地去养育儿子，把所有的爱与期望都倾注在了儿子身上，每天陪着儿子成长，看着儿子一点点进步，只盼着儿子能健康快乐地长大，仿佛儿子就是他生活下去的全部希望呢。

记得那是2008年春节后不久，天气还带着些许寒意，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吹着，街边的树木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都在为这世间的悲欢离合而黯然神伤呢。我从李唯生那儿好不容易得到了小毛的电话号码，当时那个高兴劲儿啊，就别提了，就好像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一样，心里满是期待。一上班，我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地拨通了小毛的电话，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怦怦直跳，满是期待，想着等会儿就能听到小毛那熟悉又亲切的声音了，那些积攒了许久的话呀，都已经在嘴边准备好“一涌而出”了，我都已经在脑海里想象着和小毛聊天时的欢乐场景了呢。

可电话接通后，从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当时就愣住了，满心的期待像是被一盆冰冷的水从头浇到脚，心里头瞬间满是疑惑，还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赶忙惊奇地问对方是谁呀，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带着一丝低沉，似乎也透着些许悲伤，告诉我说他是毛祖林的侄子。我一听，赶忙向他侄子说明我是小毛的同学，心里还想着让他帮忙叫一下小毛呢，想着马上就能和小毛说上话了。结果呀，他侄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出的话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轰”的一声砸在了我的心上——他说小毛在春节前因病去世了。

那一刻，我只感觉心头猛地一紧，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我的心脏，疼得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随后，便是无尽的懊悔涌上心头，我不停地自责，为什么自己不早点联系呢？要是早一点打这个电话，哪怕只是和小毛说上几句话，见上一面也好呀，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也行啊，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就这样永远地失去了一位好兄弟呀。我失魂落魄地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那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流不下来，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失魂落魄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刘伯韌时，他听完也是久久地沉默无语，眼神里透着无尽的悲伤，仿佛那些和小毛相处的过往画面一下子都涌到了眼前，曾经一起欢笑、一起奋斗、一起分享生活点滴的场景，就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不停地放映着。可如今，故人却已不在了，那种痛，就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在心上，每一下都不致命，却疼得让人刻骨铭心，让人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怎么也走不出来呀。

回想与毛祖林相处的那些日子里呀，每一个瞬间都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清晰，历历在目，让人刻骨铭心。我们兄弟间的情谊，那是实实在在、深厚真挚的，就像那刻在石头上的字一般，任凭岁月的风吹雨打，任凭时光如何流转，都磨灭不了，深深地镌刻在各自的心里，成为了我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有时候，我独自走在路上，望着草丛中那一朵朵黄色的蒲公英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它们是那样的平凡，没有艳丽的色彩，也没有扑鼻的香气，不争艳、不张扬，就那么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地生长着，绽放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抹淡淡的光彩。看着它们，我就仿佛又想起了平凡而平实的毛祖林，他不也是这样吗？在生活里，默默地努力，用心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用自己的方式，在这平凡的世界里，活出了个人的精彩，虽然平凡，却足以让人铭记，让人怀念啊。他就像那蒲公英花一样，虽然渺小，却有着独特的魅力，即便离去了，也依旧留在了我们的心中，成为了我们心中永远无法忘怀的温暖存在呀。

作者: 吴林 2024.11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