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彬散文《读<今生今世＞》

韩彬

读《今生今世》

院子

草在院子里，平安的生活，树在院子里，平静的呼吸，湛蓝的天空下，人类彼此孤独。零点时小倩从山上下来，她说奴家不晓得为何要来你这里，妾身住在庙附近，天天思着往下飘。在半山腰的庙里，院墙上的檐口处，一枝梅开了六朵花，在清凉的水井旁。破晓时分，海水呈淡淡的蓝，两只海鸥在空中飞。整个世界散发着浓浓的霉污气味，我住在褐色衣衾里，写诗的时候，树木葱茏茂密，河水清澈透明，秧苗生长蝉鸣，黄花点缀圩岸。

最冷的这一天

最冷的这一天，我捧着一本书，一本纯净的诗，坐在房间阅读。蝴蝶蜻蜓蚂蚱，红的红绿的绿，都纷纷回到了茅草下的巢穴中。我写下：瞬间便是永恒，向善便是美好，是自由与遐想，是藤花与草莓。我们是雪国古都千只鹤，你要细细地品味，你要细细地感受，云雾缭绕中俊俏，奇石博览中清澈，天空蓝的感觉，白云飘的感觉，我们的灵魂是如此亲近。在沣峪口你定会想到我，高僧手里捧着钵，一个非常黑的钵，光亮之于破损处，净土于僧人而言，在这黑白的轮廓里。冬天摄影的上品，便是取几支芦花，构成低调的风景，仅仅只需取几支弯弯的白色絮絮，却好比你在山里见雪挂在柿子上。

萧红

萧红，《呼兰河传》，《生死场》，中国少有的用诗写的小说，这个天才女仅活了三十一岁，缠过四个男人，个个出色，但是对比起她来都是庸才。萧红说：“我一生最大的痛苦不幸都因我是一个女人。”我认为，你这样的女生，所有的男生都喜欢你，一个女性，你体验的更深，离信仰更近。萧红你不漂亮，你的脸圆圆，你的胸鼓鼓，灵动的文字，孩子般无邪的眼睛，完全一股清泉，这就是你伟大的地方。有人说你文学有才华，做人不合格，我想说这种东西就不配读你的书。你短命穷困奔波，你的伟大，你的失败，是一样的。你在一个贫瘠的专制的土地，却写出了超阶级的为人类而写作的伟大作品。你错就错在你太过美好，太过痴情，像一首诗瞬间产生，再瞬间熄灭。你抓住了这机会，便是真理与永恒。萧红，你的一瞬间多么辉煌，如日出与雪山合奏，水流回旋一碧潭。辣辣的太阳当头照，汗流浃背时，鹂鸟隐桑枝。寺院的墙都有青苔，周围都是树或竹子，这些植物都带有仙气。她现在住在庙里，和植物一起呼吸，我如今的灵魂越来越轻，她曾经是最白的翅膀，一夜一夜翻卷的浪波，一首诗未完我们老了，时间是影子的一片片叶子。

读《今生今世》

青砖灰瓦野鸡炒雪菜，三月桃花李花开过了，初夏的荷花补水洁面。读《今生今世》好一个沉静的秀美。你的长发，闭了眼睛的几缕，沿着你的脖颈，停止在胸口处。我燃烧半支香烟说，长发是夜，长发是你的，夜是我的，我的夜是白色的墙壁上面画了你一双眼睛，你的长发止在胸口处，草木青青。大地上覆盖着厚厚的雪，鸟巢伫立于枝杈间，谷底是潺潺的溪流。这是某一天的早晨，我俩没有任何表述，只见鸟语滑过了我的手指。燕子在屋檐下筑巢，我坐在堂屋里读书，你回眸时，雨打在叶子上面，你的眼睛全部是怨气。如今我已一头银发，目之所视一片荒芜，她这一辈子，鸟鸣声声，溪水潺潺，记住的都是他的一切，无声无息，绝对服从，甘愿做牢。我坐在窗前，不眨眼睛，只闻耳鸣。镜子里，水蜜桃，向日葵，一束花，我们隔着玻璃相遇，翠色的山峰，蓝色的天空，遥远的房屋，透过树叶洒下来的阳光，我喜欢这荒野的低吟，我想去阵雨中的车站，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刹那回眸。走在回家的路上，在静谧的码头旁，小船浸泡在水中，我在房间里看一处泉眼，一双双渴望的眼神，密密麻麻树的毛孔，好雪片片不落别处，她必落在一把铺展的折扇上。这棵树长在水边，教堂在树的对面，他们靠着树亲吻，她穿黑色的裙子，他穿白色的毛衣，他们靠着树亲吻，他们的年龄和我那时差不多大，水渐渐暗黑了下来，真是令人羡慕不已。山道弯弯的路上，出现了一位姑娘，我慢慢地走向她，我们拥抱在一起，这个世上最可爱的女孩，肯定出生在山里，你如果拥抱过她，走到哪里都会是她的身影。

2024，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