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谷写生活动

秀子

　　2024年深秋，带高二学生去牌楼凤仙谷写生。对于我来说，写生是我所期待的，对于学生来说，外出写生更是一次宝贵的人生体验，可以暂时放下文化学习的重担，全身心到深山老林中去浸润去洗涤，释放下天性，放飞下自我。11月14日天公作美，早上在学校集合合影时下点毛毛雨，人却格外清明。半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写生基地，下车，雨停住了，远处一道山屏“玉带缠腰”，学生问，“老师，这山若隐若现怎么画？”，“虚化在天空里就好”，口里漫不经心地回答学生，眼睛赶快环顾四周，都是莹莹润润的绿，不远处的橘子挂满了树梢，黄澄澄的。学生沸腾了，忙着观看，忙着感叹，还要忙着搬绘画工具。

水粉绘画工具无疑是最笨重的，学生没有抱怨，欣喜地跟着老师先去采风了。走过一个稍长的上坡，便来到了“凤仙谷”石牌处。这里有户人家，一排瓦房六七间的样子，一字排开，门前有个大坪，坪前绿树成荫，却也掩映着红色的山茶花，鲜艳的颜色跳跃着。右侧一处大石头上爬满了丝瓜花，还有长长的丝瓜缀着。

山里爷爷（我跟着学生叫）见我们来，满脸慈祥的招呼着，他老婆微胖，不像他这般热情，甚至有些城里人的刻板的形象，只见她在大坪里不断转动着，按着她自己的节奏忙着，好像我们来与不来，都跟她关系不大。中餐我们就在这农家吃饭，大叔（还是叫大叔的好）掌勺，平时他这里也有散客会来，大叔收5元一人的场地加餐具出租费，客人来自己带菜烧饭，这里提供柴火。我们这次出行有一百来号人，所以请大叔帮忙掌勺，我们学校领导和老师帮忙洗菜切菜，场面很是热闹的，学生更是兴奋。

在后山的大坪里，有五个大桌，洗的洗菜，切的切菜，领导和一部分负责后勤的老师比我们早到，所以早就开干了，只见卢校两脚分立站着切辣椒，老周在削冬瓜皮，见学生围上来，更是卖力地在削，可能是削刀不锋利的原因，他的样子有些滑稽，像蹩脚的剃头师傅，搞半天，给冬瓜剃了个“奈子头”，老周也是个话唠，在学生面前，俨然一个超级演说家，总是逗的学生哈哈大笑。有一两个学生怕吃画画的苦，也想来打杂，被干活的老师喷了，“不要你们干活，你们要画两幅好画才对得起我们…”。学生听说每人要完成两幅作业，有些捉急了，赶快跟着我去采风了。山不高，走路七八分钟就到顶了。从后坪上山，山间有石板铺的路，蜿蜒曲折，山间到处是斜椅的老松树，临溪间潺水的一侧有水泥做的护栏围着，学生走走停停，一路都要审美在线，看到自己满意的角度要赶快拍下来。溪间怪石嶙峋，溪水不是很大，却是山泉水，凤仙寺的水也是安仁有名的山泉水。顶上有三四处小瀑布，从山间乱石中欢腾而下，一直汇聚在大叔家右侧的山泉里，站在爷爷家的后坪里，可以俯视右侧的这眼瀑布，虽然小，却也婀娜多姿，其造型有点像齐白石爷爷画的“蛙声十里出山泉”的山泉形象。为了安全起见，我在后面清场，最后一个下山的，下来不能小跑，斜坡有点滑刹不住脚，等我下来，有些学生已把绘画工具摆开了，他们坐在后坪下的泉水处，地势不大，却还算平整，泉水汇聚在这十几米宽的泉眼里，又从黄色的乱石中缓冲而下，阳梓涵小朋友穿着裙子（班主任善爱萍的女儿），光着脚丫子，趟着溪水在石头上走过来走过去，我们都担心她会贪凉感冒的，善却说没事。她天性被释放了，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她跟这些学生哥哥姐姐混的賊熟，不叫哥哥姐姐，学生名字被小小的她叫的可响亮了。她和她的花衣裙在这深秋里可谓是一抹欣喜的颜色。瞧瞧去，这样跳跃的颜色，看学生可敢任意去涂抹不？

同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学生和老师分明少了往日课堂里的边界感，自然的神奇呀，总是这样深深地感染着亲近她的人，见我来，学生起哄，总想看我在自然面前会不会“翻车”，来吧，是师傅的总得要硬着头皮来耍两下子吧，此处省略一万个“呵呵呵”（因为徒弟都把纸笔准备好了，只等师傅开干了），坐定后，内心坦然，画好了是师傅改的，画不好，是徒弟的绘画工具不好用，亦或是不好破坏学生没有受过套路“污染的”审美趣味，总之，拿起画笔大大方方的改就是了。于是乎，我跟学生说“画画其实就是自圆其说”，这儿那儿，你想要的是什么？多一点少一点，俏皮一点是最好；高一点低一点，空间深进漏一点；笔触大笔触小，拖一拖拽一拽，虚无之处见笔见色……，拿起画笔，老师就是唐僧再现呀，口中总是念念有词。 当然，与自然对话，内心确实挺美妙的。“我把你画成画，像画一样的美……”，拿着画笔与自然的对话过程中，我心中总不自觉地会流淌着一首歌出来，有时是“泉水叮咚响……”的断续线条，有时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大小色块，有时又是“我看向你的眼是一片虚无……”的暗香色调，“来、来、来、来、来、来、来，你的快乐我的爱，有你在我心中，爱不完……”，画笔在纸上飞舞，就是一首首流淌的歌声，我新添的几笔颜色，激越着激越着，你审美的视觉究竟落在哪一片绿叶上？还是刚刚飘零的那一抹醉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