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生产队里吃“全牛”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秋未冬初，天空云厚雨多，细雨绵绵下个不停，闲来无事，出外行走不便，躺卧房厅沙发，仰望天花板，浮想联翩脑海翻滚，过往情景映影不断，万千景头中突涌很早以前，在生产队务农时吃“全牛”的情景…</p><p class="ql-block"> 那是发生于我在浙江奉化县大桥公社光明大队第一生产队务农时的故事，1975年的夏天，艰难困苦，紧张繁忙的抢收抢种刚结束，进入了晚稻水田秧苗培育管理阶段，施肥耘田灌溉等等为日常任务。社员们劳动虽然轻松了，但“双抢”后疲倦不堪的身体尚未恢复，每个人都好想搞点高级的营养品补补身体哎，使之能尽快恢复元气。而那时是政治动乱、经济不发达的非常年代，物资欠缺紧张，有钱也没买不到好东西，购买物品都需凭票凭单供应，何况我们都是社会最基层的农民，缺钱缺票更是难以买到想滋补身体的好食品。</p><p class="ql-block"> 无奈中，大家只能在日常劳动时闲聊中，发挥想像笑说“这最好吃那最补身体”，众说不尽共画“大饼”，以解口中之馋心中所想。一次在田野劳作时，看到我们队里的放牛郎，牵着一只看起来病殃殃的大水牛走到田野放牧吃草，不知谁先起哄说“这只老水牛在队里服役多年，耕地耙田已无力气，看起来已生病快老死，不如把它宰了，把牛肉分给大家补补身体得了”，众人听了觉得有理，也为了却心中之愿，齐声向队长报告请示“把老水牛杀了吧”，队长听了笑着说“生产队牛是集体的，民主决策，既然大家说“要宰杀老水牛分肉吃，就按程序报批吧，如上级同意就按大家意见办”。因当时耕牛是农业生产的重要生产资料，法律有规定，偷盗或随意宰杀耕牛是要犯重罪判重刑的。于是必须按程序办，当时我是生产队会计，有我草拟好报告盖上印章，报大队部同意，转报公社兽医站核实，再由兽医站上报公社，经公社批准同意宰杀病老的耕牛。然后，在天气静朗的一天下午，生产队全体放假，在村后的后坟滩空地上实施宰牛分肉，一时间队里男女老幼喜气洋洋，笑容满面，等待着晚上吃香喷喷的烤牛肉。</p><p class="ql-block"> 牛有平时杀猪宰牛技能的社员实施宰杀，把老水牛牵到空地，蒙上双眼，用八角大铁郎头，对准牛头猛敲三下，水牛倒地，马上进行开膛破肚剥皮，打开牛肚，看到一只滿身金灿灿快临盆的小水牛在里面，屠宰的社员甚感愕然，顿时大家看了也都傻了眼，脸色速变笑容尽失，都说“把孕牛当病牛，罪过罪过，阿弥陀佛”，纷纷避近就远去站着了，我们几个年刚二十出头，相互要好的农友眼快手快，迅速把小水牛就近拖入草蓬藏了起来，以减少不必要的追责麻烦，也想着准备到晚上烧煮后吃“全牛”。就这样在大家颇感“遗憾”中，按质论价按每家劳动工分总额和家庭人口数，分好了牛肉。至晚，队里各家各户烧烤牛肉，改善伙食滋补身体了，“遗憾”也掩盖不了大家的皆大欢喜，必竞牛肉是当时社会上的上等物品，都以能吃到牛肉为荣呀，在不是生产队社员的邻居面前引以为傲，令人羡慕。</p><p class="ql-block"> 我们几个年轻的农友伙伴，晚餐家里简单吃了点，相约到村后空场地上，同时借来大锅，挖好土灶，从附近食品厂钻篱笆墙而入，拿来装食品罐头用过后的旧板箱，砸碎板箱当燃料，把藏在草堆中色黄如金的小水牛，稍作清洗，放进锅里用猛火烧煮，准备烧熟后用手撕扒蘸着酱油食之，心想胎盘之牛食后定能大补身体也，伙伴们烧火打酒买酱油，借碗筷桌椅忙碌着，等待全牛尽快煮熟，能大吃一顿。烧着烧着，突然嘣嘭一声爆破声起，锅裂火灭烟起，雾气弥漫阴森而至，大家都惊吓得毛骨悚然，年长胆大的农友说“我们这次杀牛事件连损两条生命，已触犯天条天规了，这是报应，”快打扫场地，把小牛妥然安葬，赶快回家睡觉吧，听后我们赶紧动手挖穴把小牛安葬好，各自回家睡觉去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队里照常全体出工，至南山脚下张家畈耘田，至下午二点多，大家跪伏水田中耘田劳作，突然间，乌云密布天地相合，天暗似黑夜，电闪雷鸣惊天动地，大雨倾盆而下，雷电在眼前闪燿连连入地，使我们惊恐万分，争先恐后向山边小屋逃去，我想到山边还有很大距离，恐站立行走更会遭遇雷击，还不是跪伏在田梗上拜求上天愿谅吧，大家看到后也都赤身露体冒雨跪拜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上天保佑，是我们无知中酿下了罪恶，请求愿谅宽恕”，宰牛的那个社员更是吓得要命，连滚带爬逃向山边小屋，也说着“我宰杀的牛是经公社批准了的，请上天愿谅”等等忏祷之词。</p><p class="ql-block"> 好在雷电暴雨的时间不长，半小时过后就雨停放睛了。上工时天睛风静，大家都未带雨具，突然而降的暴雨使我们浑身湿透，惊恐的雷电使我们心有余悸，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恐惧心情提早息工回家了。罕见的雷电暴雨来去匆匆，好像是对我们的警告和惩罚。大家事后细想认为，误宰孕牛的责任应在兽医站，兽医没有认真履责，未经实地察看就认为是病牛，报批公社同意宰杀，造成错杀老牛，小牛冤死腹中，如传扬开去，必究兽医渎职之责，有可能追责为刑事，兽医将面临牢狱之灾。兽医住在我们村里，都是相互邻居，有着浓厚乡情，大家念情未向上报告和向外声张，此事就默然无声的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真实故事亲身经历，距今虽时近半个世纪了，但我记忆犹新，闲瑕中作为故事我把它引成文字，看似庸俗，意在把我们那个年代所经历过的情景表达出来，使年轻的人们读后有所了解，知悉过去缺吃少喝的时代，普通人们对生活的基本需求，为达不高的需求而干出了低下的荒唐行为，造成了涂炭生灵的罪孽之事，人在做天在看，突降的雷电暴雨是对我们的警告，人活在世上须有敬畏之心，敬畏天地热爱生命，做人行事要尽责尽德，善恶有报山水为证，替天行道善行与世才是人间正道。</p><p class="ql-block"> 谨把此文作为我参与孽事，心存亏欠，心灵自我救赎忏悔之诉吧！</p><p class="ql-block"> 草撰于2024年11月15日下午</p><p class="ql-block">吴雷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