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看王晋军《喜荣归》

未名湖

欣看王晋军《喜荣归》

龚晋文

王晋军是山西省晋剧院演出一团头牌小生名家，出生于山西昔阳县，成长于山西三晋晋剧团，山西戏剧最高奖—杏花表演奖获得者，师承晋剧小生郭凤英艺术流派嫡传弟子张智。2012年初调入现在的院团后，以深厚的基本功底子，一直与晋剧名家组台演出，如传统剧目《打金枝》《芦花》《算粮登殿》《喜荣归》《洞房》《调寇》《杀嫂》和移植剧目《姊妹易嫁》等，得到了业内外的广泛好评。

▲王晋军在晋剧《喜荣归》里扮演赵廷玉

赵廷玉是晋剧《喜荣归》里的男一号，家贫落难于岳母家中，由小姐崔秀英背着母亲资助其银两进京赶考，如愿得中状元。赵廷玉原本回乡祭祖、省亲、报喜，但为了检验小姐崔秀英有无情感变化，特别是崔母的真实择婿思想，还有家院老崔平的待人态度，他便命报录的校尉们先隐身一旁，自己扮作了“花儿”，上前敲门试探。由此，演绎了一出小姐坚贞不渝、崔母嫌贫爱富、崔平跟风奚落、赵廷玉差点被杖责、退婚而逐出家门的人性“闹剧”。

这出戏怎么演？各路青年小生演员不尽相同。而王晋军走的是“闹剧”正演的线路，既要让赵廷玉表现出伪装穷困潦倒的卑微样子，又要暗中不断窥察小姐、崔母、崔平对自己落魄为“花儿”的不同态度，直到最后亮出了真实身份，一家人遂由“悲”转喜为止。王晋军在剧中表演时，赋予了赵廷玉多种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如把帽子自然耷拉下来，以此表达自己的落魄无奈，然后又把帽子自然复归原状，都是戏曲绝活。又如与小姐一起面对面抽泣，任由小姐剜心地数落，甚至故意迎上去让小姐责打等，都表演得惟妙惟肖，看着令人忍俊不禁。

▲王晋军在太原科技大学扮演赵廷玉假装惧怕家院崔平表演瞬间（摄影青山客）

▲王晋军在太原科技大学扮演赵廷玉躲闪崔平杖责表演瞬间（摄影青山客）

晋剧《喜荣归》是移植剧目，唱红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之后持续热演，现如今已经传承到第三代演员。全剧时长45分钟，8个演员。其中，4个主演，小姐崔秀英、儒生赵廷玉、崔母、家院崔平，另有4个报录的衙役，多半场哭哭笑笑，打打闹闹，颇具轻喜剧风采。如崔母看到赵廷玉落魄归来后，先是指使小姐去打赵廷玉，小姐几次举手都不忍心落下，而面对家院老崔平起哄也让打赵廷玉时，小姐反手打了老崔平。又如崔母见女儿下不了手，又命老崔平举杖去打赵廷玉，赵廷玉在小姐阻拦下急忙躲闪，最后由小姐抢过来崔平手里举着的棍仗，就势推倒了崔平。还如崔母不信赵廷玉居官，许下赵廷玉，如果果真居官，愿意跪着见他；家院老崔平也跟着起哄说，如果果真居官，愿意趴着见他。最后，在小姐戏耍下，崔平趴着，确实趴着了，无非是逗趣了一下，而小姐对母亲是绝对不忍心让跪着的。由此可以看出，该剧的每一个表演环节都设计有故事“包袱”和演出“逗料”，其目的就在于推动剧中的花旦、小生、老旦、小丑4个角色在有限的时间内都不闲着。

《喜荣归》是典型的“一桌两椅”布置，每个角色的戏份也大体均衡。如何表演，会随着演员组合不同而在表演细节上有所变化。看过王晋军分别与旦角张芙蓉、杨晓娟、李婷婷演出《喜荣归》，舞台上的情感交流、形体触碰、一颦一笑、一倒一扶、都有不同的节奏变化。乐队配合也很关键，在该剧唱少做多的前置条件下，稍有不慎，就会跟不上演员的表演。好在他们的演出，乐队的配合，非常的默契，不能说分秒不差，但可以说不差分秒。

▲王晋军在太原科技大学扮演赵廷玉告诉小姐马上就有报录人表演瞬间（摄影青山客）

演出中，当赵廷玉探明小姐、崔母、崔平的真相后，有四句唱：“好一个伶俐的女衩裙，她对廷玉情意真。小姐你莫要泪纷纷，少时就有报录的人。”这四句唱，唱花了，是好听，但会失去赵廷玉作为儒生的人物性格，而唱平了，不仅不好听，还会让观众觉着人物有些古板了。王晋军在呈现这些内容时，保持了塑造赵廷玉舞台形象的连贯性，尤其是唱这四句时，拿准了赵廷玉的性格基调，又适度在尾音上揉进去一些喜气元素，给人有既悦耳又恰当的感觉。

王晋军在山西昔阳县“贺新春、过大年”电视联欢会上清唱晋剧《蝴蝶杯》选段

总之，戏曲演员演唱，包括表演在内，需要灵动，不能死板，这是观众的心声。但是，演唱和表演也不能讨巧，更不能灵动过头，尤其是不能脱离故事人物而在舞台上自顾自地向观众煽情。即使是再好的嗓音条件，一旦走入这个误区，就会拉低了戏曲艺术的审美，直接引发各种社会杂音。王晋军显然没有这些问题，他信奉“宁演九十九，不演一百一”的前辈艺术教诲，在每一个剧目里塑造的每一个角色，都做到了严谨、合规、不浮、不躁。即使演了逾百次的晋剧名剧《打金枝》，依然对自己在剧中扮演的驸马爷郭暧，如同初次登台一样的对待。下乡演出清唱，也会始终保持唯美的舞台风格，不让任何嬉戏、油腻的东西沾染到表演当中。在快手、抖音等自媒体让观众享有自由留言、任意评论权力的现实状态下，看到的都是对王晋军演出的点赞和鼓励，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有指摘、否定方面的微词。

目前，王晋军已进入舞台艺术经验成熟时期，祝愿王晋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多排戏，再努力，相信还会取得更大成绩。

2024.11.11.15:56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