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去菜市场买菜,无意间看到有一卖地瓜干的,我站在跟前,踌躇思量了半天,还是没想买,地瓜干的再现,让我泛起点点的回忆,回忆我的前半生,有一半的时间,是吃着地瓜干长大的,地瓜干对我们这代人,是再熟悉不过的一种食品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尤其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当看到餐桌上的地瓜干,待品尝了它的味道,相信与现在孩子们吃美食的愉悦心情,是绝对迥然不同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出生在50年代的初期,打我记事起,就吃地瓜,地瓜干,地瓜面,一日三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顿如此,这些真实生活的记忆,缠绵着我的点滴思绪,勾勒着埋藏深处的过去,对于地瓜干,有一种特殊的情愫,看见它,瞬间就勾起了苦辣酸甜的回忆,既使到了这古稀之年,心里也总是回荡着那久远的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六七十年代,国家物资短缺时,我们城镇居民,吃的 副食,粮食,都要票证供应,由于自然灾害,造成粮食作物不能自足,粮店常卖生地瓜干,以补足粮食的不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每年的秋冬季是下地瓜的日子,每户居民都是用粮本买粮食,粮食也是有计划,居民的供应每月都是25斤,因为没什么副食品,这25斤计划粮都是难以满足的,每月到了月底,都是眼巴巴得等着买粮食,25号是借粮日,到了这一天粮店的大门口,人声嘈杂,进进出出挤满了买粮食的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只要听说粮店来了地瓜,大家都会奔走相告,推着小车,提溜着麻袋去排队,粮店的院子里,地瓜堆积如山,大磅称前,店员们手持铁锹,给居民们装地瓜,有时候排队的人太多,店员们还要挑灯夜战,这时节,家家户户的桌子底子,都存放了一大堆地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年代常年都是吃地瓜,玉米面是比较奢侈的粮食,白面吃的更少了,只有逢年过节,才有白面,吃顿饺子就是最好的美食了。计划口粮中,地瓜占的比例最多的,遗憾的是地瓜就那么一季,等到地瓜过季了,只能吃地瓜面,地瓜干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磨好的地瓜面是白色的,但蒸岀的窝头却是漆黑的,油光发亮,类似巧克力的颜色,大概地瓜面无法发酵吧,家家户户的窝窝头都是“死面”的,很瓷实,刚出锅时吃起来有点发黏,筋道,甜丝丝的,等窝窝头凉了,再怎么加热,都恢复不到原样了,咬上一口,坚硬无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地瓜干更不好吃,蒸出来吃,觉得很噎人,地瓜干稀饭天天喝,地瓜干吃得都反胃,大有谈地瓜干色变之感觉,但当时没有其他的粮食可吃,地瓜干便成了人们的主食,地瓜干的营养很低,几乎全是淀粉,吃多了“离心”,胃里不舒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看着我们都吃不下去了,母亲就想尽了办法,给我们变着样的腌咸菜,母亲把买回家的疙瘩逐个去掉根须,清洗干净,洗净晾干,腌咸菜的缸是无水无油,也得洗干净曝晒后,码上一层疙瘩,洒上一层粗盐,直到摆满了缸,然后再熬花椒水,待水晾凉了,倒进缸里,把盖封好,这样就准备好了一冬天的咸菜,吃地瓜干时,就切上一碟咸菜,滴几滴香油拌一拌,别说还挺好吃,地瓜干与母亲腌的咸菜那都是绝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亲总是变着花样,给我们做饭,因为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尽办法让我们吃饱了饭,用地瓜面和玉面混在一起摊煎饼,地瓜面占的比例还是大,摊出来的煎饼也是黑乎乎的,都是难以下咽的。有时候母亲想尽了办法,给我们蒸菜团子,用罗卜缨子做馅子,外皮是一层地瓜面,外面再裹上一层玉米面,名称叫得也好吃,叫“金包银”玉米面当做金的皮,做成的菜团子,母亲也舍不得吃,专门留给我们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每次做饭,母亲都会抓几把地瓜干,放到锅里煮,如能吃到玉米或高梁,算是好的了,煮好地瓜干再和点玉米面糊糊,每人喝上两大碗,也算是一顿饭了,有时端起大碗来,看着汤里数片的地瓜干,就能闻到那种味,感觉一口也不想吃,但又没别的东西吃,只有硬着头皮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对地瓜干的记忆,以至于多少年下去,再见到时,胃里瞬间就有抵触的感觉,就是天天吃,月月吃,整年吃,造成的心理负担,再见到好像还从食道里泛酸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个年月,为了吃,母亲没少操了心,虽然吃的不好,总算是也吃饱了。那一年春天里闹饥荒,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很多,跑到门囗来要饭的人,走马灯似的串了一家又一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家也不例外,常常面临着弹尽粮绝的困境,经常受到家里亲戚的接济,曾经在一个北风凛冽的夜晚,一家远房的大伯,用自行车给带来满满的一袋子地瓜干,一下子就解除了当时的燃眉之急……后来母亲也常常提起,经常感概,亏了你们这位远房的大伯,在困难的时候,经常接济我们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再次见到地瓜干,我也有了更深的感慨,虽然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经历过野菜果腹的日子,也经历了地瓜当家的日子,总算是挺过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地瓜早年是饱腹的主食,现如今成为了舌尖上的美食,一种粮食作物的今昔对比,见证了人们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白花花的地瓜干,走过了它的高低贵贱的路程,在养育一代人时,也曾立下过汗马功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童年的地瓜有甘甜,也有辛酸,现在的地瓜充满了甜蜜与幸福,一样的地瓜干,经历的不同人的心态,不同的味觉,不同的感受,折射出的是时代的进步和发展。</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