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92)：《仙媒》

田喜兴

蒲松龄聊斋故事《仙媒》

秀才王好古中秋之夜在庄园里独酌赏月，邱生为了得到王好古画有骏马图的古扇到庄园拜访，遇到仙人王海秋。王海秋请来娟娘献歌，并带着他们遨游天河，然后到杭州西湖游玩，王好古与娟娘在这里互换定情信物。邱生想把娟娘和古扇都弄到手，被王海秋看穿，将他变成一匹马驮着好古回家。

根据《聊斋志异》改编。

1，山东莱州有个叫王好古的秀才，独自在一处庄园里读书，因远离家乡，中秋之夜只好一个人在园子里饮酒赏月。

2，有个姓邱的书生，是本县的名士，平素有些见不得人的恶行，王秀才很鄙视他。没想到中秋之夜，他却不请自来。

3，王秀才请他入座，一起吃酒赏月。邱生尝了尝满桌的酒菜，说道：“王兄的酒菜虽然比不上吴衙内的山珍海味，却比街市上酒楼饭馆里的强多了”，边吃边说：“好吃，好吃”。

4，二人正在吃酒，仆人来报说：“相公，又有一人来访”。王秀才问：“来的是谁？”，仆人说：“不认识，他自称是你的同宗”。王秀才请他进来。

5，那人进来后向王秀才施礼道：“我是广陵人，与你同姓，字海秋。值此佳节良宵，我一个人闷在旅馆里太冷清，听说您高雅健谈，所以不请自来了”。看他虽是布衣，却很整洁，谈笑风雅。

6，王秀才大喜说：“你我是同宗，今天又是中秋佳节，真是贵客呀”，说完请他入席。邱生对王海秋说：“这里的酒菜妙不可言，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的口福可太好了”。

7，王海秋道：“不速之客前来打扰，还请公子海涵”。王秀才成说：“村野蓬荜，招待不周，多有怠慢，”

8，席间邱生对王秀才说：“家父把你安排在这里读书，想必是期望你考取功名成家立业吧？”。王秀才说：“家父确有此意，不过我一向厌烦八股文，恐怕与功名无缘”。邱生说：“凭你的文章考取功名有何难处，我就是为你的功名而来的”。

9，王秀才不解问道：“此话从何谈起？”。邱说：“就从你手里的折扇谈起”。

10，王秀才看着折扇说：“这把折扇是我的祖传之物，上面的骏马图出自唐代画家韩干的手笔，这与功名有何关系？”

11，邱生抹了抹嘴说：“王兄可知道吴衙内？他有两个嗜好，一个是美女，一个是古玩，如果你肯把折扇借与他一看……”。一旁的王海秋说：“恐怕不是借去一看那么简单吧”。邱生说：“当然，如果王兄肯于割爱，取个功名岂不是小事一桩嘛”。

12，王秀才听后站起来气愤地说：“为了功名让我转让传家之宝，亏你能想的出来！”。邱生见王秀才发怒了，便拿着酒壶过来说：“王兄休要生气，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自罚三杯”，说完连喝了三杯酒。

13，王海秋见状说道：“那就请邱公子以后不要再提此事”。邱说：“绝不再提此事，我要再提此事，就变成四条腿的畜牲”。王秀才说：“邱公子严重了，今夜中秋佳节，让我们共度良宵”，然后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14，三个人酒兴正浓，邱生说：“今晚是月好酒好菜也好，可惜缺个美人助兴啊”。王海秋说：“这这也不难，在下已请来一位佳丽”。

15，邱生听了大感意外，问道：“她在哪里？”。王海秋说：“就在院外”。邱生说：“那就让我去请吧”，说完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16，邱生走后，王海秋看过王秀才的折扇，称赞不已。王秀才说：“家母嘱咐过，待定亲之时，可将此扇做为信物”。王海秋说：“公子可有意中人？”王秀才说：“提亲的倒是不少，大都是千金小姐，难有知音”。

17，转眼间，娟娘就来到王海秋身边。邱生追着过来说道：“小娘子跑得真快，我都追不上了”。王海秋说：“不快能从杭州西湖赶来吗？”。邱生吃惊地说：“西湖距此上千里，是如何赶来的？”。王海秋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有何意外？”

18，王海秋让娟娘见过王秀才，说：“王公子独自赏月，你就为他唱一曲吧”。娟娘说：“王公子月下饮酒，我就唱一首李白的月下独酌吧”

19，王海秋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玉笛，说道：“我来为你伴奏”，然后娟娘便唱了起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20，娟娘唱完后，王秀才拍手称好，感谢她献唱。王海秋也称赞道：“好一个：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其实在天河邀游并不难，今夜即可乘船去西湖游玩”，说完向空中一招手，说喊道：“船来！”。

21，王海秋刚喊完，真的有条彩船自天而降，等他们四个人都上了船，老船夫摇起船桨，彩船腾空而起，在天河里航行，邱生看着天河里的星星，直说不可思议。

22，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彩船缓缓落下。王海秋说：“到杭州西湖了”。邱生来过西湖，他在船上向外张望，见雷锋塔的影子在湖面上闪烁，便对王秀才说：“真的到西湖了”。

23，王海秋见王秀才一脸诧异，便对他说：“公子不必怀疑，这里确是杭州西湖”，然后变出一桌酒席，一起饮酒，欣赏西湖的夜景。

24，王秀才问娟娘：“娘子也是乘此彩船去我的住处的吗？”。娟娘说：“那天我正在楼船上陪客人吃酒，昏昏沉沉地被扶上马，那马腾空而起，很快就到了公子的庄园，说也奇怪，那匹马把我驮到你家后，就不见了”。

25，王秀才问娟娘骑的是什么样的马？王海秋对王秀才说：“她骑的是韩干画的骏马，你把折扇打开”。王秀才把折扇打开，亮出骏马图，王海秋说：“她骑的就是这匹马”。

26，王秀才看着骏马图，忽然想起苏东坡的那首《韩干画马十四匹》与娟娘分享，娟娘也读过这首诗，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背诵起来。娟娘说：“没想到公子如此有学问，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27，王海秋看着他俩交谈的如此投机便说：“看来你们二人是结下不解之缘了”。王秀才说：“多谢宗兄引见”。此时有条大船向这里靠近，王海秋又说：“看来你们俩又要分手了，娟娘你的船来了”。

28，娟娘抬头看了看那条大船说：“果真是我乘坐的楼船”。王秀才说：“不知这一别何时才能相见”。娟娘说：“公子可到女儿巷找我，我一定等你”。王秀才把折扇送给娟娘说：“行时匆匆，身边没带他物，这把折扇留作纪念吧”。

29，娟娘接过折扇，摘下披肩说道：“这条黄披请你收下”。王海秋说：“情深意笃，后会有期，只是你们还会有一番周折”。二人一齐问：“还有什么周折？”。王海秋不答，只是说道：“时间不早，该送娟娘回去了”。

30，送走娟娘，三个人上了岸，一起游览西湖美景。过了一会，邱生说要如厕，单独走了，王海秋不放心，暗地里跟在他后头。只见邱生走进居民区，逢人就打听女儿巷。

31，王海秋跟了上去，说道：“公子为何要打听女儿巷？”。邱生说：“想找娟娘玩玩”。王海秋说：“恐怕不只是玩玩那么简单吧，你是想把她送给吴衙内吧”。

32，邱生说：“既然被你看破，我就实话实说，吴衙内有两大嗜好，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古物，娟娘美若天仙，手里还有一把宝扇 ，吴衙内一定喜欢”。

33，王海秋说：“你曾说过，如果再提那把折扇，就变成四条腿的畜牲，今天我就让你兑现诺言”。说完把他变成一匹马。

34，王秀才走着走着，不见了邱生和王海秋，正在焦急时，王海秋牵着一匹马来了，对王秀才说道：“我给你弄来一匹马，你骑着它回家吧，邱公子背信弃义，你不要管他了，等你到家的时候，他也到家了”。

35，王秀才接过马缰，看到马鞍上塞了一张纸，上面写道：“杭州并无女儿巷，马儿送你回家乡，莫忘一匹马鬃龙，定会摇风救娟娘”。

36，王秀才骑着马，走了半个月才到家，下马一看，街门挂着丧幡，急忙问仆人家里谁去世了？仆人说：“丧幡是为你挂的”

37，王秀才进屋见到母亲，问道是怎么回事？母亲说：“那天你走了以后，半个月没回来，都以为你升仙了”。说话间有个童子进来禀报说：“不好了，你骑回来的那匹马不见了！”。

38，王秀才带着家人一齐找也没找到，却在草堆旁看到邱生躺在地上直哼哼。王秀才让家人把他扶进屋，躺到床上，问他是怎么回事？邱生把变成马的事说了，求王秀才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39，王秀才要亲自把邱生送回家，邱有气无力地说：“没关系，一千多里路都走回了，这点路我能走”。临别时，邱生向王秀才施礼说：“王兄你是个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40，王秀才回到庄园继续读书，有一天母亲让仆人给他转来一封信，信中说姐夫在扬州做了通判，让他去一趟看看多年未见的姐姐。王秀才想到王海秋是广陵人，何不去顺便打听他的下落。

41，这一天，邱生上山碰到吴衙内到山上打猎，对邱说：“我爹当了八府巡按，奉旨出京巡视江南苏北，你也陪我一起去玩玩”，邱生想要推辞，吴衙内说：“就这么定了”。

42，王秀才赶到扬州，拜见了姐姐和姐夫，姐夫说：“你来的正好，昨日八府巡按吴大人来到扬州，今晚我带你去拜见”。王秀才说：“我一介布衣，还是不见的好”。姐夫说：“母亲来信让我为你谋个一官半职”。

43，姐姐也劝他去见一见，王秀才说：“我不舒服，今晚就不去了”。姐姐问他：“你生病了吗？”。王秀才说：“没生病，我不想去”。

44，第二天一早，王秀才就出去打听王海秋的下落，路上遇到一位老汉，便问道：“老伯，你知道王海秋在哪儿住吗？”，老人回答说不知道。

45，路上又遇到邱生，便问道：“邱公子你怎么在这儿？”。邱生把王秀才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说：“我是被吴衙内拉来陪他玩的，吴衙内来到扬州就找到女儿巷，他听说娟娘是广陵第一美人就去找她，可她不肯接客，就把她抢进行辕”。

46，王秀才听后大吃一惊，对邱说：“行辕我进不去，你跟吴衙内关系好，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吧”。邱说：“行辕戒备森严，根本救不出来。吴衙内今晚去赴宴，我只能把你带进去见她一面”。王秀才说：“好”。

47，邱生把王秀才偷偷引进行辕，见卫兵喝大了，邱把他骗开。王秀才顺着哭声进入关押娟娘的房间，把捆绑她的绳子解开。

48，王秀才正要把娟娘救出去，忽然听到有人喊：“吴衙内回府！”。娟娘说：“我一个苦命的风尘女子，蒙公子爱怜已经很知足了，你快走吧，如果吴衙内强迫我成婚，我就一头撞死！”。

49，王秀才说：“不，你不能死，我要娶你为妻”。娟娘说：“我也一直在等你，可是我们出不去，除非王先生来救我们”。秀才这才想起王海秋留下的四句话：“莫忘一匹马鬃龙，定会摇风救娟娘”。赶紧问娟娘：“那把折扇还在吗”，娟娘说：“我一直带在身上”。王秀才打开折扇，上面的骏马立刻活了起来。

50，王秀才把娟娘扶上马正要走，吴衙内进来了，上前阻挡，被骏马一蹄子踢到，躺在地上大喊：“抓住它，别让他们跑了！”。王秀才拍拍骏马说：“马儿快跑”，骏马腾空而起，驮着他们奔向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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