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 天地的女儿（二〇四）

沧海默风

‍‍长篇小说 · 天地的女儿‍（沧海默风）‍‍二〇四‍‍人生问答当年事‍二娘再说中山陵‍‍‍ 走出了中山纪念堂，辜思吉问二娘“奶奶，我们从课本和老师那了解的孙中山，基本都是公开的历史资料。生活中的孙中山还有哪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二娘回头望着巍峨的中山纪念堂说“人生无常，人心叵测，有些人生前风云叱咤，死去后却也难得安宁。孙中山去世后，他的遗体灵柩停放在北京长达四年，这期间多次险遭军阀焚毁。四年后孙中山入土为安，但围绕着他的遗体，又多次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辜思林说“奶奶，国民党垮台后，孙中山的遗体不是由蒋介石带到台湾了吗？”‍ 二娘摇了摇头说“世间的传闻不可信，事情并不像人们传闻的那样。孙中山去世是在一九二五年三月十二号，他在去世前，曾留下一份家事遗嘱。在遗嘱中，孙中山希望自己逝世后，遗体能够放置在水晶棺中，供人瞻仰和怀念。 除此之外，孙中山还在病榻上对宋庆龄嘱咐，死后可葬于南京紫金山，因为南京是临时政府成立的地方，葬于紫金山，告诫人们不可忘辛亥革命。 孙中山去世当天，遗体由孙科等数百人前往协和医院进行防腐手术，取出内脏，检查病源，用玻璃棺盖上，供吊唁者瞻仰。 很快，国内就迅速形成了规模空前的悼念活动。在北京供民众吊唁的六天里，参加吊唁的各界人士和外国友人就达到七十四万人，收到七千多个花圈，六万多幅挽联，横幅五百多件，真可谓是人间变色、天地同悲。” 吉念中说“姥姥，孙中山的遗体究竟是不是安葬在紫金山了？”‍ 二娘说“遵照孙中山的遗愿，民国政府决定给孙中山修建一座宏大的陵墓。经过宋庆龄、孙科等人的多方勘测，最终选择紫金山中茅山南坡作为墓地。‍ 一九二六年一月，中山陵正式动工。而孙中山的遗体则暂时放于北京西山碧云寺。只等中山陵建成，再将遗体奉安于陵墓内。 然而中山陵修建还没两个月，北伐战争已经开始酝酿了。当时南京是军阀孙传芳的地盘，因此中山陵修建就被耽搁了，孙中山遗体奉安的事情，也因北伐被孙传芳阻挡了。” 辜鸿运说“为了抵御北伐军，河北军阀吴佩孚和东北军阀张作霖组建了所谓的直奉联盟，整个华北都被军阀所控制。一九二六年春天，一群东北军军官到碧云寺游玩，看到灵堂上悬挂着孙中山的遗像。这些东北军军官没什么见识，就问守灵卫士这人是谁？ 卫士没好气地说，这是民国首任大总统孙中山先生。 谁知不识好歹的东北军军官张口就骂，妈拉个巴子，啥总统？随即拔出手枪就想对孙中山遗像开枪。 卫士们见状不妙，立即拔枪相迎，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交火。不过好在东北军之中也有识大体的人，经过他们的极力劝阻，双方士兵才收枪作罢。这时的北伐军还没打到华北，孙中山遗体的安全环境竟然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 吉念华气愤的说“这些当兵的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就知道张作霖，连孙中山都不知道！”‍ 吉闽祥说“当兵的嘛，东北军只知道张作霖，这在当时很正常。”‍ 二娘说“军阀的官兵普遍没文化，老百姓不是常说嘛，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穿着二尺半，手里有杆枪，到哪儿都敢为所欲为。”‍ 辜鸿云说“要不当年要发动北伐呢，北伐军的军歌不是唱了嘛，打倒列强，打倒列强，分田地！” 二娘说“一九二六年七月九号，广州国民政府宣布发动北伐战争。北伐军一路势如破竹，仅用了半年时间便摧毁了吴佩孚以及孙传芳政权。‍ 当时北洋的三大军阀只剩下了张作霖。没想到随后蒋介石和汪精卫分别发动了“四一二”和“七一五”政变，疯狂屠杀共产党员，造成了清党惨案。常言说，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在那种局势下，孙中山的遗体也开始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一九二七年九月十八号，一帮北洋军阀在张作霖的主持下，在北京商讨如何对付北伐军。会上，军阀们都在唉声叹气、抱怨连连，他们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种种客观原因，而不明白平日为非作歹早已失去了民心。 在一片抱怨和责骂声中，突然有一人发言“大家请听我说一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狗肉将军张宗昌。他当时是所谓的直鲁联军的头头。 张宗昌丧气的说：“诸位，我们为什么总是打败仗，国民军为什么总是打胜仗？我找高人研究过了，国民军之所以打胜仗，是孙中山在冥冥之中帮助他们。” 张宗昌这话一出口，会场立刻一片哗然，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说“宗昌兄就别再说笑了，谁不知道孙中山先生已经作古了。他遗体还停留在北京香山碧云寺呢？” 张宗昌却不慌不忙的说道“看来诸位还是有所不知啊，孙中山固然已死，但他的遗体仍在、灵堂犹在，他的灵魂没死啊！” 开会的军阀不知道张宗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人就说了“宗昌兄一番高论，兄弟还是没听明白，孙中山都死了，怎么还能帮助国民军了呢？” 张宗昌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停孙中山灵柩的地方风水好，所以国民军屡战屡胜，我们屡战屡败。我们要想打胜仗，就应该把孙中山的遗体给烧了，坏了这风水才行。” 听了张宗昌的话，军阀们都不以为然，他们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唯物主义者，但也绝非迷信之辈。这些军阀们也清楚，北伐军之所以总打胜仗，是因为他们有信仰，有理想，有苏联武器，还有民众的支援，绝非什么风水好。同时他们也知道，孙中山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如果把他的遗体烧了，那真可就遗臭万年了。 会场上出现了短暂的静默。就在这时，奉系头子张作霖发言了。张作霖和张宗昌同样姓张，同样是绿林出身，也同样迷信风水。听了张宗昌的话，张作霖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我军作战老是不利，原来是受了孙中山遗体的影响。这不行，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只要他影响了我，我就要除掉他。”说完，他对张宗昌说“为绝后患，应该把孙中山给烧了。” 其实张作霖和孙中山并没有私仇。两人为了反对直系军阀，一度还走得很近。孙中山去世时，张作霖也奉献了一道挽联。 就在这危急时刻，奉军之中号称智囊的参谋长杨宇霆站了起来说“大帅，此事万万不可啊！孙文的灵柩停留西山才多长时间，当时全国祭奠孙文的场景大家不会忘记吧，这足以看出孙文目前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和影响。再说当下南京方面正在全力营造孙文陵墓，设计时就向全世界征稿，此事如今已是全世界皆知。在如此情况下，大帅如果毁掉孙文遗体，必然招致世人谴责，引火烧身。而敌人正好借此机会对我等落井下石，置我们于死地啊！” 杨宇霆的一番话让张作霖陷入了沉思，一时间他也拿不准了。迷信与现实，到底该顾哪一头呢？于是毁掉孙中山遗体之事暂时作罢，然而这并不代表孙中山的遗体就安全了。 过了几天，孙中山的守灵卫士谭惠全找到了张学良，跟他说起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当天，张宗昌带着几个卫士突然闯入了碧云寺，冲到了孙中山灵前恨恨地说“孙文、孙文，往日你一再讲革命、革命，如今革得老子地盘越来越小，看我哪天砸了你的棺材，以解我心头之恨。” 谭惠全唯恐张宗昌自作主张，毁掉伟人的灵柩，于是他赶紧找到张学良，希望他能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张学良虽然是军阀之子，但他却心向革命，与孙科的关系极好，他自己也是孙中山的崇拜者。他也不想看到孙中山的遗体被毁。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父亲成为千古罪人。于是他对谭惠全说“情况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阻止他们这样干的，你们要提高警惕，有情况就通知我，。” 谭惠全走后，张学良找来了张宗昌，将他痛骂了一顿。然而张学良的训斥并不能阻止张宗昌的阴谋。他再次跑到大帅府，撺掇张作霖立即对孙中山的遗体展开行动。而张作霖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准备动手了。 张学良一听，感到保护孙中山遗体已经刻不容缓了。一九二七年十月，张学良给南京政府发了一条急电，电报说“我军已准备对孙中山遗体展开行动，你们速将孙中山遗体运往南方，迟了恐怕生变。” 然而由于战争的原因，铁路中断，马上送往南京已经不可能。眼看形势危急，张学良也没什么办法。无奈之下，他只好让机要秘书选派可靠之人，马上去西山通知守灵处主任李荣，请他们预做准备，并抓紧想办法。 李荣获知消息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管如何，孙中山的遗体必须转移。然而随意转移，恐怕先总理的遗体会受损害。如今兵荒马乱，到处是土匪，一旦遗体被劫持就不好办了。李荣看了看眼前的山峦，脑中突然闪现了一个灵感：“干脆在西山找个清凉隐蔽的山洞，把孙中山的遗体藏入大山之中。” 李荣把自己的想法一说，立即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但问题来了，转移必须搬动棺材，但现在这口棺材体积太大了，又很笨重，搬运起来不方便。于是李荣先是购买了一副体积较小、重量稍轻的美式棺材。随后李荣又去了一趟协和医院，找了一位姓潘的大夫，希望他能为孙中山遗体做防腐处理。潘大夫一听，立即说：“行，用福尔马林药水就能很好保护遗体。” 一九二七年十一月二十五号深夜，李荣与其他卫士一起抬着孙中山的灵柩，把孙中山的遗体藏在了早就看好的山洞里。 孙中山遗体不翼而飞，张作霖因战况紧急也懒得再管，破坏北伐军风水的事也只能作罢。‍ 孙中山的遗体在山洞里整整藏了大半年。一九二八年六月四号，北伐军越过济南，兵临北京城。张作霖慌忙乘车逃回了沈阳，结果没成想，他在皇姑屯遭遇日本关东军的谋杀，在剧烈的爆炸声中一命呜呼。 奉军退出北京后，西山守灵人员这才把安放孙中山遗体的棺材从山洞里移回碧云寺灵堂。 国民政府夺取北京之后，孙中山遗体终于安全了。为了将孙中山的遗体移回南京，国民政府组建了奉安委员会。 一九二九年五月二十二号，西山碧云寺举行了孙中山遗体易棺仪式，换下了孙中山原来的棺材，并将棺材以及衣物封入碧云寺石塔内，作为孙中山的衣冠冢。 五月二十六号，孙中山的灵柩乘火车南下。灵车到达时，在金陵的国民党党政要员齐聚浦口，遗体由“威胜”号战舰运送过江，长江上中外舰船都降半旗、鸣炮致哀。到达灵堂后，蒋介石以及其他党政要员三人一班，轮流为孙中山守灵。公祭后，举行封棺典礼。 六月一号是孙中山的奉安日。孔祥熙率领杠夫将灵柩移入墓室，孙中山的亲属、中央代表蒋介石、故交犬养毅、各国专使代表等随同进入墓室。奉安礼毕后，在祭堂内参加大典的人依次进入墓门瞻仰，最后，由夫人宋庆龄率领孙科夫妇、戴恩赛夫妇将墓门关闭，隆重的奉安大典告成。 虽然孙中山先生入土为安了，但并不代表他的灵柩就安全了。按照孙中山先生的遗愿，是希望建立一个不封闭的墓穴，如此一来就可以让民众瞻仰伟人的遗容。 然而由于张作霖的威胁，导致遗体的维护工作一再受阻，而且当时防腐技术确实落后。因此孙中山的遗体虽然经过福尔马林的处理，但依然出现了侵蚀现象。因此治丧委员会一合计，将半封闭的墓穴改为了全封闭。五米深的墓穴下有花岗岩垫层，四周建立隔离墙，棺材下还有楠木座。墓穴用钢筋水泥封闭，上面安放着孙中山的大理石卧像。 孙中山入土为安不过八年，抗日战争就爆发了。淞沪会战之后，日军主力直逼南京。当时南京政府原计划将孙中山的遗体运往重庆。然而建陵工程人员和陵园保卫人员却都反对。他们认为，墓穴采取了永久性的封固措施，极为坚固，如用强力打开，遗体也难保无损。因此，当局只好放弃了这个计划。因此有人传说孙中山的遗体在抗战时被迁走了，其实这是无稽之谈。 孙中山的守陵卫士范良说，南京沦陷期间，敬仰和爱戴孙中山的南京市民都尽力保护着他的陵墓。汪伪政权和日军也没有对孙中山的陵墓造成大的破坏。 孙中山的遗体虽然较为安全，但孙中山的“遗脏”却又出现了问题。孙中山先生在进行防腐处理时，曾取出了内脏，并且放入瓶中以作为保存。遗体归葬前，孙中山家属曾决定将内脏焚毁。然而没成想，协和医院竟私自留下了孙中山的肝脏，这就是所谓的“内脏被盗案”。‍‍‍